“有需要我说明的地方吗?”
清理完自身的黑色雌虫坐在窝旁,看着刚刚收起光屏的雄虫。
他们快一个小循环没见面了。
格拉自然而然地张开手臂,抱住血腥气还没有完全消散的核心种。
“不用,你看上去很累。”
他那细细的白色鳞尾摇来摇去,因为伴侣的归巢而感到快乐。
“你需要休息。”
“再等一会。”
萨克帝抖抖翅翼,将坚硬虫翼上附着的水珠甩得一干二净。
这几天他疯狂推图,看了太多瞎眼睛的东西,脑子快被血糊住,甫一落地还没切换成日常状态。
克拉克将阔翅种扔给他,自己去推足肢种,克里曼随机两头支援。
两个倒霉邻居的疆域在不断缩小。
灰翅倾巢出动,以闪击的速度进行围剿,力求赶在其他核心基因族群反应过来之前把这场反击做成板上钉钉的既定事实。
“你不太开心。”
格拉摸摸对方的眉头。萨克帝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但雄虫的精神感知实在是过于敏锐,即便是极度微小的波动都能捕获到。
“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计划不顺利?”
“很顺利。”
一把抱起白色的虫子,将对方圈在怀中,核心种久违地同雄虫卷了卷尾巴。
“就是有些乱七八糟的琐事。”
场面很滑稽,对于阔翅种和足肢种的盛年期雌虫来说,这是一场正儿八经的侵略战;但是对于那些雄虫、幼虫,以及衰老期的雌虫来说,这差不多成了一次白给的慈善。
讽刺戏的作者都写不出来这么搞笑的剧情。
被克里曼拎去治疗的那只雄虫保住一命,并且产下一小堆卵。但是因为极度虚弱的缘故,那些灰白的卵全是空卵。
大部分生物,母体和后代之间没有那么可歌可泣的情谊,只是寄生与掠夺的关系。
卵和胚胎在尚未出生前会想方设法地摄取母体的营养,而很多雌性动物处于能量不足的情况下时,会重新吸收体内的胚胎,通过扼杀后代来减少能耗。
但虫族属于开创了生物凯恩斯经济学的特例,深谙战争不能放在本土打的精髓。
雌虫根本不承担相应的消耗,喜当妈的其它倒霉物种或者是雄虫负责这部分的供能,倘若雄虫虚弱到一定程度,则根本无法孵化出健康的幼虫。
萨克帝眼见着,被那只颠三倒四的雄虫畏怯地抱住腿的武装种领队,整个尾巴上的鳞片都炸开一蓬一蓬的。
对方的通用语说得一塌糊涂,只能发出泣音般的嗡嗡声,一边哆嗦着一边讨好地向克里曼伏下瘦弱的躯体。因为缺乏食物和生活环境过差,阔翅种的雄虫看起来好像竹竿上插了个晃动的脑袋,干瘪的腹部凹陷下去。
有那么一瞬间,核心种怀疑,雄虫恐惧症发作的甩尾巴哥会考虑给自己做个截肢手术。
冷着脸的克里曼僵硬地转过头来,萨克帝从他木然的表情中读出了“救救我救救我”的情绪。
如果不考虑治疗仓里被啃得残破不堪的几只雄虫、以及那些灰白破败的死卵,核心种会觉得这个场景极具喜感。
整个地狱笑话过于令人作呕了。
“不要急,我们慢慢来。”
格拉轻轻地亲亲对方的下颌,努力安慰着自己的伴侣。
“你不能揽下所有的责任……这样是不对的。”
浅色的眼睛中带着一点悲哀,像是不知道该如何让自己的另一半真正变得快乐:“你不可以一直这样逼迫自己,时时刻刻地将不属于你的事情抱在怀里。”
“现在被我抱在怀里的是你。”
萨克帝笑了,抓着雄虫的尾巴细细地摸一遍。
“而你是属于我的。”
这段时间见过了太多活得像尸体的中低等种雌虫和雄虫,对比之下可以发现格拉被喂养得有多好。
这让核心种忍不住低头,吸猫那样深吸一口。
信腺感知到对方甘甜的气息,堪称提神醒脑洗涤心灵,将战场上血和坏疽的味道冲得一干二净。
“说说你吧,你刚刚在看什么?还是人类历史?”
金棕色的眼眸里也染上笑意。
“没有想问我的地方?”
一边说他一边轻轻地捏着白色的小尾钩,雄虫好像一个会唧唧叫的玩具,每捏一下就哼唧一声。
完蛋,这很可爱。
对方实在是完全契合他的审美点……或者说他的审美早八百年就跟着对方跑偏了。
“是人类的历史。”
格拉的尾巴想逃又不想逃,最后还是犹犹豫豫地留在了对方手里,任由自己的伴侣欺负。
“你……如果你还不准备休息,我确实有些地方不太懂。”
他从被雌虫搂得紧紧的怀抱中抽出一只手,再次打开看到一半的光屏。
萨克帝发现很多文字旁边都被标注了记号。
“我看到书上说,旧制联邦历75年,人类的矿星1917爆发了大规模的抗议和暴/乱,因为出台了利……利亚姆法案。”
雄虫一边抓着伴侣的手,将头靠在对方肩膀处,一边细细地说着自己不了解的部分。
“我没有明白,这个法案看起来是好的,让人类可以通过贡献兑换自己所需要的东西,为什么会导致这种后果呢?”
核心种没想到对方的第一个问题是关于这件事。
矿星1917,金乌舰队前任指挥官的故乡,整个案例时至今日仍旧被广泛引用。
“因为政客会给剥削披上好看些的外衣。”
缓慢地摸着那双柔软的白色翅翼,萨克帝一点一点地同自己的伴侣解释人类世界的庞杂架构。
“他们会画饼。”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倒是一点都不脸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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