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血红的霞光穿破黑压压的云层,天色已暗,水里不透光,柒找不到阿七的踪影。
这是下墓后第二次跟阿七失散,第一次是在崖壁爬铁索时,因为受到成群怪鸟攻击,他只顾着解决眼前那些怪鸟,被成千上万的羽翼遮挡住了视线……
这种高度,普通人掉下去,估计不死也要半残,他心中怀着一丝侥幸,四处寻找。
等找到时,他盯着阿七鲜血淋漓的手臂,那一刻,心底泛起说不出的酸痛滋味。
不想再看见那种情形,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他抬头望了望乌云密布的天空,再次扎入水里。
没想到墓和山水湖只隔了一层土,那次爆炸把土层炸穿了,水涌入巨大的墓中,哀嚎一片。
幸好他们走的那条墓道尽头有根石柱,加上整个穹顶都塌了,才能顺利从墓里出来,但是水流过于湍急,将两人冲散……
要快点找到阿七,不然天一黑,只会更加危险,加上这天气应当要下雨了,黑云翻滚,道道闪电,阵阵雷声!
“你没事吧,柒先生?”阿七听到人声,醒过来,只见他躺在一条小船上,小船晃晃悠悠,船上坐了两个人。
其中有位清丽的年轻女子,脑后绑着长长的蝎子辫,穿着浅青连衣裙,气质雅致如梅,透着淡淡的冷冽。
“美女!?”阿七瞬间把眼睛瞪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又抬起头看了看,“我这是到天堂了?”
“……”年轻女子看了一眼阿七,眼神复杂,扭头望向另外一个人,“就是他?”
另外那个人正是小林,他性格有点软,听了年轻女子那话,不太好意思,“柒先生平时不这样,我也不清楚,我和柒先生不熟,兴许是第二人格?”
阿七这才知道他们认错人了,他的发圈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浸饱水的头发披散着。他**地坐起身,解释道:“我不是柒。”
“器灵还有双胞胎兄弟?”小林很惊讶。
“我叫伍六七,大保事务所的金牌驱魔师,和你们是同行……”
年轻女子正眼看着他,打断了他的自我介绍,“你为什么来这个地方?这隐雨雷是怎么回事?”
“什么隐雨雷?”
年轻女子轻轻蹙起眉,小林则更惊讶了,“先生,你不知道隐雨雷?你之前不是说和我们是同行吗?”
觉察到阿七不是在开玩笑,于是小林认真科普道:“那是一种特殊的现象,就是好几天不下雨干打雷,通常出现这种现象是因为什么妖物正在渡劫,或者正在发生什么大事。”
“大事?”阿七摸了摸下巴,“挖墓算吗?”
年轻女子双目锐利地望向阿七,“慎王墓?你们在盗慎王墓?”
阿七这才后知后觉,脑门冒汗,心虚地瞪圆眼,不停地扫视着面前这两个人,“你们特殊调查局管盗墓的吗?不会要抓我吧?我什么都没拿,我可以全部上交给国家!”
最后那一句话槽点很多啊!小林很无语,仅有六个点才能表达此时此刻的心情,“……”
年轻女子语气淡然地回答道:“不会,这不归我们管。”
阿七一口气才松到一半……
“但是我可以报警。”
阿七全身一僵,半秒之后,才像上了油的老旧机芯,从静止状态重新艰难地运转起来。
“不要做得那么绝啊,靓女!我请你吃饭,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老实告诉我,墓里面的情况。”
“可是告诉你也没用,墓都已经塌了一半……等等靓仔!”阿七猛地站起身,湖上风大,他连打两个喷嚏,没注意脚下,一个不稳,直直往后栽去。
“当心!”年轻女子和小林同时伸手去拽,却已经太迟了,阿七整个人摔入水里,水花溅起。
等他们要下水去救,波浪起伏的水面冒出半个人影,拖着阿七上了船。
小林一瞧那个人影,愣了愣,又看了看被救上来的阿七,眼里闪过一丝错愕,“竟然真的有长得那么像的!”
阿七冲人影扬了扬手,“靓仔……”
目前正是旅游旺季,旅店基本上客满,阿七就订了一间单人房。
一进门,阿七往松软的床上一扑,全身连带精神一起松弛下来。
柒瞧见他还穿着那件湿哒哒的卫衣,上前扯了扯他,“换咗你件衫先。(你先换了衣服。)”
“先让我躺一下,我都多久没见过床了。”
阿七在床上打了几个滚,才坐起身,顺手掏了掏口袋,打算给鸡老板打个电话,却摸出一部已经坏了的手机。
“……”阿七沉默了半秒,“靓仔,你借一下手机给我,你有鸡老板的号码吧?”
柒点点头,把手机递给阿七,阿七摁了好几次,都是黑屏。
进水了?阿七晃了晃,再摁一次,还是没反应。
可他又没背过鸡老板的号码,借其他人的手机也没用,眼下天也黑了,只能等明天再去看看了。
小林敲门,送来了衣服,阿七笑着道了谢,挑几件衣服,进浴室洗澡。
柒在房间里换了干的衣服,瞧见洗完澡的阿七拖着步子走出浴室,把自己摔到床上,被子一卷,就进入了梦乡,竟然连晚饭都不吃了。
“冇食嘢?(不吃晚饭?)”
阿七赶苍蝇似地摆摆手,懒洋洋地说:“先睡一觉,太困了。”
一觉就睡到半夜,蓦地响起一声惊雷,冰凉的银丝被风卷入窗里,雨水的腥味窜入鼻腔。
柒起来关窗,又听到阿七在说梦话,想起阿七在墓里喊累要休息的那次,难道他那时就不舒服了?
柒过去推了推阿七,“你点样?(你怎么了?)”
阿七睁开一只眼,瞄了瞄眼前人,想说什么,喉咙干涸得挤不出一个字。
柒伸手贴上阿七的额头,烫得像着了火,应该是又重烧了。
阿七热得全身冒汗,感觉自己像是要被放在微波炉里烤,脑海中浮现出乱七八糟的画面,有经历过的,也有迷幻的,像吃了毒菌子似的。
柒去前台拿了药,回来给阿七服下药,又灌了一堆水,盖好被子,自己才重新睡下。他一躺下,阿七就翻身抱了过来。
柒体温偏低,正好降温,阿七无意识地收紧手臂,意识变得朦胧。
雷声如同巨轮,轰隆轰隆地从头顶上滚过。半梦半醒之间,阿七却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狂跳。
可声音不是从他的耳朵里传进来的,是从身体里,是被心脏流出的血液传递到了大脑,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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