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梦已经沉寂很久了,这次他又梦见十二年前的那个夜晚,随着一颗红色的星星坠落。
星空不再是往日的湛蓝,而是弥漫着绝望的血色星空,处处是硝烟,废墟以及残肢烂肉。
一群人高声吼叫厮杀,剧烈的光从天空中心四散奔逃,哀哀鸣泣的狂风替他们伴唱。
白光闪过,他从疼痛中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明亮的无影灯,全身像是淬过液化氮。冷意蹿进到骨头缝里,好像内里所有内脏都开始一个接着一个冻结成冰。
只是这次多了一个画面,阿七胸口豁开的口子鲜血狂涌,都是血,看向他的眼睛黯淡无神……
寒风猛地呼啸而过,翘起的铁皮屋顶剧烈摇晃。
圆月从厚云中逃逸出来,地上黑影形状狰狞,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安静潜伏着,盯着它的猎物,随时要扑将过去。
柒猛地醒来,心跳却早就平稳,抬眸扫视四周,沉暗凝重的眸色从眼底掠过。
圆月隐没进一团黑云中,整个世界都像笼罩了一层沼泽之气,黏湿沉闷。
他的灵魂仿佛是残缺了最重要的那部分,剩下那部分每到这种晚上,就会生出焦躁和黑暗,不安分地蠢蠢欲动,在心底疯狂地叫嚣。
杀戮是能够暂时压制那股狂躁,可就像弹簧那样,越是压制,反弹得越是厉害。
柒坐起身,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却发现手背的伤已然消失,不留一丝痕迹。
原本愈合速度就快,这下更像怪物了。
心底有什么东西好像粘稠的黑色液体在翻涌,形成无数漩涡,真正的黑暗在其中繁衍不止。
一双深黑的眼眸泛出冰冷刺骨的寒意,缓慢地变成了血红……
耳朵捕捉到一声似有若无的梦话,神智猛然从泥潭中拔出,血色的瞳孔骤然扩散。
柒转头去看阿七,阿七睡得正香,甚至让人觉得有点没心没肺。
月色铺到被子上,宛如一条流光的银白河流,正好隔在他和阿七之间。
视线扫过身边人的眉眼骨距、鼻梁唇形,然后凝回他紧闭的双眼上。
心的最深处有个声音突兀地响起,像是预言,又像是诅咒……
“他总有一天会离开你。”
再次想起那个梦境,手指渐渐紧攥,指尖往掌心中刺,感觉到微微刺痛,这痛似乎很缥缈,没有太多真实感。
不自觉地用力,使得指骨发白,手背更是根根青筋明晰可辨,指甲深陷进掌心,越陷越深……
十一年前,现代化的研究所里,金属墙壁坚固光洁,头顶的灯光明亮得近乎刺眼。
然而隔着一道厚厚的玻璃,里面黑暗阴冷,这里的墙壁是粗糙的水泥块,充满了颓废的工业风。
一个小孩坐在地上,手里握着一只可怜的小白鼠。
玻璃外的观察员记录着小孩的活动,询问旁边的同事,“那只老鼠是怎么回事?”
“是前天从基因库逃出来的。”同事看了看那只小白鼠,一动不动,似乎全无气息,“现在应该死了吧!”
阿七猛地睁眼,瞳孔因强光的刺激骤缩,随后慢慢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面裂纹清晰可见。
转头一看,柒已经出门了。要不是隔壁的说话声,世界安静得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
阿七伸个懒腰,摸到床尾的卫衣,却发现卫衣上面留有一张纸条,写着“不要出去”四个字。
什么意思?这些天感觉靓仔总是奇奇怪怪的。
阿七套上卫衣,穿了裤子,想去客厅,却发现卧室的门被锁了。
阿七转头去看窗户,原来以防万一,柒拿铁链把窗缠了起来,阿七使劲推也只能弄出一条半指宽的缝隙。
阿七烦躁地抹了把脸,他实在想不通柒的用意。
靓仔这是在搞什么鬼?那个扑街仔到底瞒着他什么?
阳光顺着那条缝隙落到他的眼睛上,金灿灿的,晃得有点刺眼。
外面大门传来拍门声,还有白的呼救声:“救命!救命啊!”
白小姐被那些人抓到了!阿七脸色微沉,抬脚踹门,门震动了一下,却稳如泰山。
阿七竖起两根手指,闭目凝神,却召唤不来剪刀,只得转身去拆窗户,幸好这窗因为常年被风雨侵蚀,木头已经有点脆化了。
他也没有管那些铁链,直接把一扇窗页给扯下来,矮身钻到外面窗台上,就见几个人将白往院门口拖,白试图挣脱,还一直喊着救命。
有两、三个认识的邻居路过,也假装没有瞧见,步履匆匆地走开。
阿七从窗台上跳下,正好落到他们面前,抬手一指,“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架白小姐?”
“那你又是什么人?竟然敢管我们的闲事。”
阿七一捋头顶的毛,摆个自以为很帅气的pose,“我叫伍六七,是大保J的高级发型师,最擅长剪空气刘海……”
还没介绍完毕,有人朝阿七开枪,阿七就地一滚,躲到墙根下,拿起一只废弃的平底锅挡住几发子弹。
趁着子弹攻势稍顿,阿七抡起平底锅扔过去,没想到威力还挺大,开枪那人下颚骨被砸中脱了臼。
阿七赶紧解决剩下那几个,扭头对白说:“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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