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漆黑的空间里奔跑，突然之间，刺目的白光、地面的震动、突兀的枪声、淋漓的鲜血、恐惧的尖叫，心脏传来一阵灼痛，他低头一看，胸口穿了大洞。
可再仔细一看，那伤出现倒在面前的尸体上，地上的尸体有张熟悉的脸，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世界忽然扭转起来，天花板的镜面落在地上，碎成无数块惨白的倒影，映出他的脸。
他这才想起，那张脸为什么那么熟悉……
干什么莫名其妙做这种梦？伍六七踱到厅里，打算倒点水喝，可巧一杯水递了过来。
“谢谢。”他拿过就喝，猛地注意到了什么，一口水喷出来，“噗——！”
伍六七惊讶地看着柒，眼睛瞪得又圆又大，“靓仔，你怎么会在我家里？”
又是洗衣服又是拖地板、忙到半夜的柒听到这个问题，顿时感觉他的处理器有点过热。
“你忘了？”那双眼睛死死盯着伍六七，漆黑的眼底像是漩涡。
似乎是记起了昨晚的事，伍六七懒懒地挠了挠头，“抱歉哈，我喝太多，断片了。”
他了无愧色地进浴室里刷牙洗脸，换了衣服，准备去单位打卡。
他们一起乘坐运输艇，这个点的人很多，伍六七靠在竖起的金属杆上，往外眺望熟悉的风景。
这是一座名副其实的金属森林，俯瞰和身处其中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两侧飞快往后退的均是高楼大厦，挡去大部分阳光，玻璃幕墙沉默地倒映着飞车来来往往的影子。
伍六七无聊地盯着艇内的立体全息广告看，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人群，却无意之中看见……
“喂，靓仔，你看我发现了什么？”伍六七拽了拽柒的胳膊，拿下巴往人堆里点了点，示意他看过去。
柒疑惑地瞧了瞧柒，又顺着伍六七示意的方向望去，原来是一个面部破损的女性仿生人。
……
那家店被彻查了，店长预备接受改造，就连门都贴了封条，店里大部分仿生人会被清洗记忆再次售卖，自然也会更替一些已经残缺的部件，所以那个女性仿生人脸上的伤就显得十分不合乎逻辑。
没有打草惊蛇，他们跟着她下了运输艇，一路尾随。
她走进僻静的小巷子，警惕地往后望了望，加快了脚步，来到一扇铁门前，输入密码。
“滴！密码正确，欢迎回家。”只听一声语音提示，门地打开了，她又看了一下四周，转身进屋关上了门。
伍六七走到铁门前观察了一会儿，柒不知道他在研究什么，抬手按在门锁上，输入电子病毒，破解了密码。
这样都行？仿生人果然很能干。
伍六七比个大拇指，轻轻推开门，门内是一个很小的客厅，摆着布艺沙发和地毯，有楼梯通向二楼。
“你们……”楼梯有人探出头看，那张精致得有点玄幻的脸正是夜莺！
她一见是他们，立刻把头缩了回去。
说时迟那时快，伍六七一个箭步冲上去，几乎是蹿上了二楼。
柒忽然觉得以前小瞧他了，因为那楼梯是真的陡。
没想到伍六七才从楼梯口冒出半个身，背后就被一把枪瞄准了。
“不许动，不然开枪了。”一道平稳的女声在威胁着。
“靓女，不要冲动啊！”伍六七举起双手，视线往后一瞄，那个毁容的女性仿生人端着枪，“你看那么危险的东西，还是不要随便拿出来比较好。”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回收队的，上次在楼顶差点就被你们逮到。别想销毁我，也别想洗脑我，你们这些人类，你们这些垃圾臭虫！”夜莺指着他大声斥责道。
“靓女，你别激动啊，我也不一定非要抓你……”
话都没说完，玻璃窗骤然炸开，屋里三人扭头看去，无数玻璃碎片在半空中、在地面上跳跃闪烁，溅得很高。
柒用手肘敲破窗户，纵身跃入室内，数不清的玻璃碎片像绚烂的水晶，飘落在他的前后左右，坚硬锋利的光芒翻转着下落……
那个女性仿生人赶紧抬手射击，几声枪响，柒几个极速闪躲，子弹全部落空。
伍六七趁机扭住那个女性仿生人的手，一把夺下枪。
夜莺将要俯身冲来，伍六七拿枪抵住那个女性仿生人，“靓女冷静点，我有点事想打听打听。关于夜/店的事，可以问问吗？”
她们用眼神互相示意了一下，夜莺抬起头，直直地望着他，“如果实在要说的话，其实店长为一项仿生人实验提供素材。”
“什么实验？和异常仿生人有关？”
夜莺仰起下巴，轻哼一声，“我哪里知道，只是店长和一个常客闲聊时，无意中听到的。”
不等追问，夜莺又很快地说：“那个常客是第六日研究所的研究人员。”
柒从数据库里调出一张照片，立体投影浮现于半空中。
伍六七指着投影，再次问道：“那有没有见过这个芯片？”
夜莺极快地扫了一眼，“不知道，我没见过。你们问完了吧？”
“别急，最后一个。”伍六七转向那个女性仿生人，“靓女，你是怎么知道他是仿生人？”
虽然像战斗和侦查这些类型的仿生人都附带扫描功能，能够观察到内部结构，从而得知对方是仿生人还是人类，可她显然只是普通的型号。
她转动眼睛瞧了瞧柒，声音平静地回答道：“三年前我有见过他这个型号的仿生人，在人工生命的工厂里。”
伍六七有点纳闷地看了一眼柒。三年前？工厂里？但是时间对不上，靓仔不是最新型号吗？
“我跟你们走。”夜莺仿佛下定决心般地握紧拳头，踏前一步，眼神坚毅，声音却有些难掩的嘶哑，“放了她，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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