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啊，这张脸怎么又好像在哪里见过？”
“别摸鱼了，上次的调查报告你还没给我。”忽然一把低沉粗糙的大烟嗓传来，一只系黄色领带、穿黑裤子的蓝鸡走过来，鸡翅膀下面还夹着几份文件，他转头对伍六七说，“阿七，这份是上司让我给你的。”
“大保，谢了。”伍六七接过文件，看了一眼封袋上面的字，意外地扬扬眉毛。
鸡大保凑过来，悄咪咪地压低声音，“喂，阿七啊，上面怎么有条子的钢印，你不会捅什么篓子吧？”
“我就随便借来看看。”
鸡大保的眉心皱成川字，声音压得更低了，“你不会还在查那件事吧？”
话音未落，有人匆匆跑过来，大声喊道：“刚接到消息，有人看到了那个异常仿生人！”
在夜/店伤人的那个异常仿生人叫夜莺，外貌是特殊订制的，当然怎么漂亮怎么来，加上脖子上的信息圈，在人群当中很瞩目，所以很快就有了线索。
不用多说，众人很快就出发了，来到一栋不起眼的住宅楼前。
鸡大保戴上墨镜，抬头观察了一下住宅楼，“就是这里吗？”
“住宅楼排查起来需要不少时间，不如分成几组行动。”那个披肩长发的年轻女子冷静地提议道。
“也好，早点查完早点下班。”鸡大保附和道，划亮一根火柴点燃了烟。
“江小姐，我能不能跟你一组？”伍六七嬉皮笑脸地扬扬手。
“我拒绝。”年轻女子嫌弃地睨了一眼伍六七，迈腿往楼里走，“我一人一组，你们随意。”
“这么酷的吗？”伍六七耷拉着眉毛，摸着下巴，望着她的背影。
“……”柒也用眼角瞥了瞥，随即垂下眸，往前走。
伍六七也没废话，跟着柒一起大步朝着住宅楼而去。
楼梯间和走廊都很暗，墙上贴了很多小广告，没有窗户，阳光照不进来，沉寂乏味，死气沉沉。
他们挨家挨户地询问，后来得知楼顶有个储物间，这两天里面偶尔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这个储物间确实很值得怀疑。伍六七和柒来到顶楼，遇到了鸡大保，互相交换了情报，一起去查看储物间。
楼顶四周只围了一圈很矮的水泥护栏，看起来很不安全。储物间也很简陋，连门都破了，还没走进去，一股强烈的霉味就直冲鼻腔。
鸡大保连连退后两步，极快地说：“你们放心进去查看，守门口这项重任就交给我了。”
“……”伍六七半眯着眼瞅了瞅鸡大保，还是捏着鼻子进去了。
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堆着纸箱子、两台破马达和人家扔掉的破沙发和木茶几，落满灰尘，间隙小得落不下脚，柒发现地上有很多新鲜清晰的鞋印痕迹。
伍六七站在柒身后伸着脖子看，“果然有人在这里。”
“喂阿七！”门口猛地传来鸡大保激动的嚎叫声，伍六七快步跑出去，就见一个人影闪进楼道里。
刚想追上去，又听到鸡大保在撕声裂肺地叫道：“阿七！救命啊！”
鸡大保挂在楼顶边缘，就像一只摇摇欲坠的风筝。
伍六七只能放弃去抓那个人影，转身去拉住鸡大保的翅膀，“大保，你怎么那么重！”
“你力气小，就怪我重？我告诉你，我可是标准体重！”
伍六七咬紧牙关，余光瞄见柒的身影，就像看到黎明的曙光，提高声量喊道：“喂，靓仔，过来搭一把手啊！”
柒安静地立着，转头望了一眼楼道口。以伍六七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伍六七整条胳膊被重力往下扯，骨髓深处传来崩裂的咯吱声，“快点，我快……”
手臂下坠的力量顿时一轻，柒也伸出手臂，拉住了鸡大保……
流光溢彩的霓虹灯映在窗玻璃上，一个人坐在窗台上，抬手往嘴里灌了一瓶酒。
灯光如海潮，却觉得那里其实根本不存在于现实世界中，只是空虚的海市蜃楼。
屋里没有开灯，斑斓的色块也爬上了脸。悬浮车拖曳着流光，从窗外呼啸而过，快速用光亮切割着光影。
空的酒瓶在他手里摇摇晃晃，落到地上，四分五裂。
“叮咚——！”门铃响了，还是头一遭有人在这种晚上来拜访。
懒得开门，干脆就假装不在家好了。
门铃却响个不停，像是催命那样，伍六七挠挠头，跌跌撞撞地起身去开门，瞧见柒站在外头。
幸好他还认得人，一只爪子搁人肩上，迷迷糊糊地说：“靓仔，干什么……大半夜的？孤男寡男的……是不是不太好喔？”
“最新的报告。”柒拿出一只鼓鼓的文件袋，“是保密文件，不能扫描。”
“什么文件？”伍六七迷瞪瞪地拿过文件，正要凑近看，突然他表情僵硬，脸上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拧巴起来，他把文件塞还给柒，神情慌张地跑进屋里。
柒拿着文件，立在门口，瞧见浴室里某只人类双手撑在洗手盆两边，吐得翻江倒海，好像快把胃给吐出来了。
伍六七挨在洗手盆上，支起身打开水龙头，捧起水洗了洗嘴角，用手狠狠地擦了一把，稍微从醉意之中清醒过来。
伍六七抬起脸朝镜子望去，一张复制粘贴的脸忽然从身后冒出，一句卧槽差点脱口而出，半秒之后才反应过来，他有点无奈地转头，声音里还带着醉意，“你……你怎么走路……没声的？”
柒扶住伍六七的胳膊，把他扶到沙发上，然后去倒了一杯水，转回身却瞧见他闭着眼，半仰着头，歪歪斜斜地背靠着沙发。
柒探手推了推伍六七，毫无反应，又用了点力气，伍六七猛地脸色发青，噌地站起身，才迈出一步，踩中了一只横放的酒瓶，一头栽进面前这人的怀里。
柒发觉衣襟上一湿，低头看了看，自从有记忆以来，光脑中的电子波动首次这么活跃……
人工智能绝对服从命令，不具有情绪这种东西存在，可偏偏这个人类待在身边时，总感觉被某种无形的东西所影响。
莫名地想起方才去拿文件时，他与人工生命的负责人的会面，那个严肃的声音在脑海之中响起。
“为什么放走那个异常仿生人？可能她就是线索，不要遗漏任何线索，我告诉过你的。”
“没有用处就要被报废，代替品多的是，望你好自为之。”
“记住你的任务，优先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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