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帮那个客人发送了急救讯息，随便找了条绳子，扎住他的胳膊，避免他失血过多。
等到医护的人员赶到，剩下的事阿七也管不了，和柒一起回家。
阿七丢了一块毛巾给柒，自己顶着另一块毛巾，去厨房里下碗面当夜宵。
咕噜咕噜地把汤水都灌进肚子里，他很豪气地抹了抹嘴巴，然后看着柒说：“你这么看着我，要不是你是仿生人，我还以为你在暗恋我。”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否认也就完事了，但是仿生人沉默了。
这是什么意思？默认吗？还是不知道怎么接话？阿七想了想，觉得应该是后者。
毕竟仿生人是没有感情的，但是在相处过程之中，自己不知不觉地融入了一些感情。
柒也是刚失忆不久，和当初的自己一样，有时候看着他，就像看着过去的自己，不得不在意。
“你这么看着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想问我？”
“你为什么当杀手？”
“因为穷啊。”阿七理所当然地说，他双手叠在脑后上，重重往沙发上一靠。
“你不适合当杀手。”柒很直白。
中途放弃任务，还喜欢多管闲事，心肠软的人不适合当杀手。
“大概吧！”阿七没有否认，“我只想挣钱恢复记忆。”
沉默了片刻，阿七放慢了语速说：“这件事说起来很狗血，其实我失忆了，是大保救的我。大保发现我的时候，我快死了，就躺在田里。”
田？柒对这个字眼有点陌生，在词汇库里找了一会儿，才知道是哪个字。
“啊对，”阿七有点后知后觉地补充道，“那个时候我和大保他们还不在第六区，在第十区。”
高层为了便利管理，按照高低位置分为十一块区域。某些区域还担负了特定的职能，例如最外层的十一区是垃圾场，第十区搞畜牧种植，第九、第八是工厂，第五是专整夜间特殊服务业，第一区则建满了掌权者、有钱人的豪宅。
“有空带你去第十区看看，那里是个不错的地方。”提起第十区时，阿七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柒知道，人类表达情绪的方式很复杂，但是这种微笑应该是高兴吧！因为那份高兴，也稍微传染到了他。
他垂下眸，“你说你之前不是第六区的？”
“我是和大保一起来第六区的。”阿七神情有些出神，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说是这里机会多，好挣钱。刚来的时候不习惯，感觉和第十区很多地方不一样，这里的楼很高，人很冷漠，还有各种机器。不过大保说对了，这里挣的钱确实比十区的多。”
柒感觉眼前的这个人和平常时不一样，周身环绕着一种很有距离感的气息，不是高冷，但是很孤独。这个时候的他指尖应该夹着一支香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
“很晚了，该睡觉了，明天还要开店的。”阿七站起来，转身去房间里找衣服洗澡。
浴室里传出来哗啦啦的声音，门上的玻璃自动雾化了，排气扇也呼呼地响着。
柒感觉他的目光总是不知觉转向浴室的那扇门，他决定找点事情，于是下载了家政程序，拿起了吸尘器。
等阿七洗完澡出来，有点愣神，还以为自己打开门的方式不对。
阿七住的地方是发廊上面二楼的套房，很小的一间，有独立的卫生间和一个小厨房，上面三楼还有住户。
虽然是单身汉的住所，但不算很脏，就是太乱了些，衣服什么的到处放。
柒把衣服叠好，把东西一一归位放好，顺带调整了家具的位置，让空间布局更合理。
如果条件和时间允许，他还想打磨一下凹凸不平的桌面，补一下沙发的破洞……看焦黑的边缘，这个破洞是被烟烫的。
阿七是不抽烟的吧？是那个叫鸡大保的小鸡星人抽的？
“烟的成分主要是尼古丁和焦油，这两样会增加你得肺癌的几率。”电子合成的声音听不出男女，音调平静，不带丝毫感情。
那人却不以为然，依旧吞云吐雾，“不是吧，IA也管得太宽了，我妈都没管过我。”
IA很快地回答道：“资料里说你是孤儿。”
“你们IA说话都那么直白？”他斜眼瞧过来。
不得不承认他抽烟的手势确实很好看，有点慵懒，亮橘色的光明明灭灭，闪动不清，烟雾随着动作飘渐渐散在空气中。
“我不懂什么叫委婉。”
“哈哈有意思！”那人夸张地笑了几声，伸手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就这个吧！当我的新搭档。”
“慎重点，你可不是在选相声搭档！”旁边人提醒道。
他又抽了一口烟，烟气袅袅，有点惆怅无趣地叹气，但也无声地弯起了唇角，“选什么对于我来说，都没区别，反正都是上面的人想拿来监视我的。”
旁边人无奈地耸耸肩，“你倒是清醒。”不过越清醒的人越痛苦就对了。
“你好啊，新搭档，以后有事记得罩我，少打我的小报告。”那人说着，将脸凑过来，摄像头里出现一张笑着的脸。
……
灿白的晨光从百叶罗马窗照进来，刺得人的眼睛涩痛。
阿七懒洋洋地爬起来，昨晚好像做了一个梦，但是醒来就忘记了。
厨房里传出来香味，阿七闻着味就飞到了厨房，瞧见柒正在煮饭，顿时感觉到一阵幸福。
他终于过上饭来张口的生活了，果然有人煮饭就是不一样！
吃完了，就下楼开张，上午没什么生意，门可罗雀。
柒就抓住了一只鸟，那只鸟非常有危机意识地拔足狂奔。围观的阿七默默地黑线了一下，如果不是它的外表确实是一只鸟，扑腾着半边翅膀拔足狂奔的样子就像一只小鸡。
柒探手毫不费劲就抓住了它，他将它放在手心里。
阿七探长脖子观察了一会儿，“好像是翅膀受伤了。”
这里可没有兽医，他们也不懂怎么治，柒连接上网络寻找办法。
有个路过的邻居瞧见他们俩蹲在路边，围得严严实实，不知道在看什么，很好奇，“你们在看什么呢？”
阿七正手忙脚乱地帮小鸟包扎，顾不上回答，柒头也不回地替阿七说：“看鸟。”
“……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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