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真好啊。”
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虞惊了一下。她立刻抽出被扣住的手，走出几步，站到了边上。
离开柒身侧的瞬间，她柔软的发顶稍稍蹭过了对方的下巴。
视线偏转，她看到原来站在自己背后的，是组织的负责人。
“抱歉。”虞熟练地收敛表情，垂下头。“我不知道是您。”
在她视线不及处，柒的眼神一下子变了。阴冷而危险，像警告，也露着忌惮。
来人细细打量了少女一番。细瘦而规整的骨骼，身形流畅，肢体柔软。在训练中的成绩丝毫不输给她哥哥，就是实战的经验太少。
他捻着胡子，微微笑了笑。“虞，你想成为飞燕吗？”
话音刚起，柒瞬间出声。“不——”
但紧接着，尾音又被自己突兀地掐断。
虞抬起头，神色不解。“您说什么？”
“上面的大人看了柒和嵩的任务报告，很满意他们的表现。”男人高眉长脸，下巴很窄，瘦削的脸上骨骼突起，阴影纵横。
看着住了口的柒，他笑容更甚，继续慢慢开口说道。“但嵩——”
报告厅四围种了一圈的海棠树。现在已是盛夏，花期已过了三月有余，茂绿繁盛的叶子在虞的脸侧投下斑驳的光影，空中的毛茸茸四处飞舞。
现在明明没有风。
“关于你哥哥的事，我很抱歉。”男人耸了耸肩，胡子却一动不动。“组织会以最高的规格为他下葬。”
虞张了张嘴。
“不过嘛，我还没有向那位大人报告\'飞燕\'的事。”男人继续说道。
柒握紧了拳头，以一种对虞来说格外陌生的语气开了口。“不要再说下去了…”
他朝前跨了一步，逼近了负责人，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不是说，只有我去就够了吗？”
男人不动声色地后退。“柒。”
少年后背一僵，只得后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虞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也猜到了负责人的来意。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边上垂着头的柒，决然地开口。“那么，我就是\'飞燕\'。”
柒不受控地抬头，眼神中带着恳求，望向她。“虞…”你不能再出事了。
别忘了嵩。
“别忘了嵩。”她闭上眼，对柒说道。
少年微微睁大眼睛，眼里闪过了一抹暗红。“我…”
我没有忘。
两个时辰后，来议事堂面见那位大人。
负责人在走前把那位大人的话带给了二人。
看着男人那毫不担心的神情，虞不得不承认，老谋深算如他，早就算到了自己会答应。
至于柒刚才的反应…姑且也能算是在正常范围内。
他一向护着自己。
她加快了收拾包袱的速度，强迫自己不去想别的事。
敲门声。
笃——笃笃，笃笃——笃。
是约定好的暗号。
虞打开门，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柒。
“我在外面等你。”他面无表情地丢下话，转身走开。
虞愣了一下，见他似乎真的打算一直站在那里等她，连忙回房继续收拾。
她握着短剑，对着镜子，又犹豫了。
这柄嵌着银线和琥珀的短剑，是虞十四岁的生日礼物。
短小，适合高速的进攻与暗杀。嵩在出任务时找了神锻国的匠人，为她专门打造。
以前没机会好好试它，但若是以后......
虞看着铜镜中自己清丽的面容，狠下心用左手把头发全部抓在了手里，接着利刃一划，身后碎发飞扬——
哥哥，你看到了吗？
“飞燕”之名，将由我来继承。
“你就是飞燕？”台上戴着面具的长发男人开口问道。
“是。”虞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首领眯了眯眼。
黑色短发桀骜不驯地翘起，发尾像能破开空气。刘海倒是整整齐齐，和肩膀上有些凌乱的短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虽然发型很男孩子气，但那一双灵动到格格不入的，属于少女的眼睛，还是出卖了她。
他以为这会是个男孩。
毕竟递上来的报告和组织负责人对飞燕的记录仅是一笔带过。
首领看向另一个低着的脑袋。
黑漆漆的半长头发，没过肩膀，看起来像极了刺猬。
他不知为何对柒有了“倔强”的初印象。
这男孩刀法了得，又有丰富的实战经验，早引起了玄武国内小范围的注意——按照计划，他原本就会在十五岁时被组织交给联盟，为自己效力。
至于‘飞燕’.......这并不是一个能轻易判断出对方性别的名字。
也算一个优势。
“你的代号就不用另想了。”虞闻言，惊愕地抬头。“就叫...‘飞燕’吧。”
“我要用我现在在组织里的代号。”柒面色平静，“可以吗？”
“当然。”首领笑了。“代号都是小事。”
等你们来的时候，就会知道了...“除了实力以外，其他的，都是小事。”
男人提起衣摆，慢慢从面前一级一级走下。
“大人，您...”负责人惶恐地想要去扶，却被拒绝了。
“就待在原地。”
离二人还有几十步远时，他停下了。
虞看不清他面具后的眼神，只察觉到是审视。于是把头垂得更低，背挺得更直。
男人突然一步一步踏出，向他们走来。每走一步，所释放出的气势都更甚。虞不自觉地冒出冷汗，眼前漆黑的大厅变成了巨兽搏斗的战场，血肉横飞，极其惨烈。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脸色发白，只是坚持着半跪的动作。
“不错。”首领的话把她一下子拉回了现实。“都撑住了嘛。”
虞抬起头。
她的刘海全部黏在了额头上，冷汗涔涔。
柒勉强出声。“...杀气测试。”
“对。”首领在面具的遮挡下笑着说道。“到目前为止，你们的表现让我很满意。”
二人稍微恢复了一下状态，继续保持半跪着行礼。
虞的膝盖疼极了。
训练虽苦虽累，也比在这折磨身心来得好。
“进入联盟后，尽量别让我失望。”说完，他缓缓步回台阶下，低声和负责人说了句什么，就走进了台阶后的帘幕，离开了大厅。负责人也跟着走了。
大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虞立刻想要站起来，刚一使劲，却腿一麻，倒在了地上。柒稳稳地起身，看了她两秒，最终还是叹着气来扶。
“以后，就要习惯‘飞燕’这个名字了。”
“嗯，我知道的。”她咧牙咧嘴地靠着柒，却支撑不住。
柒见此，干脆原地蹲下，指了指自己的背，“我背你。”
“你的腿为什么不会麻？”她趴到柒的背上，忍不住问道。
少年稳稳的，不似印象中那般瘦弱。
“用内功保证血液的全身循环。”柒沉默了一会儿，“等待敌人时，要保持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这是嵩教我的。”
虞低低地“唔”了一声。“是哥哥吗...”
那我，一定会学会的。
虞现在就是想变强，希望柒能不要把自己当成“需要保护的弱者”
虽然其实对柒来说只是“需要保护”啦…（对他来说还有几个强者啊，真的不多，这还只是前期而已没发育完全的首席而已……
但自尊心是要自己给自己的，这也是虞未来和柒并肩而行时会担心的问题←啊，蠢作者不小心剧透了...希望大家不要介意。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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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First Round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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