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我们使用武力时的节制，毫无疑问，”李维不为所动地说，她军服上的徽章反光耀眼，“其次，我认为，我们是人类的未来。我们选择的道路……你一定听说过大同世界吧，那不仅是一个梦想。”
“他们也有过类似的梦想，他们不过是想以金字塔的形式永远占据高位，在世界市场上攻城略池，”丁彻提出质疑，他不是缺乏信心，更不是文化自卑。他只是善于反省，少有文明能反省自身。
“我相信我们是不同的，”李维一时间也找不到理由反驳，只得如是说，不然他们制造那么多战争机器人是做什么。她也将手放到护栏上，低头看工厂的生产流程。纯粹的力量让她着迷。
丁彻抬头，他的目光似乎能透过工厂的天花板看向天际，星空在他心中，“除非，”他说，“除非我们对人类文明，对人类·智械文明的理解，超出以往的所有预期。除非我们能带领人们走向一个全新的时代。”
这听起来像是套话，其实不然。
“星辰大海，我指的是，我们逆向工程了超人的星舰，我们可以制造更多，”丁彻的目光极其遥远，仿佛穿越了比邻星系，“我是认真的，以我们的技术，实现跨星系的宇宙文明。这才是联合体真正的目标。”
“我能看出他们为什么选择了你，丁彻博士，”李维微笑，她能看出丁彻骨子里是一个相当乐观的人，对大的时代有所渴望，“但除了我们以外，整个世界正在陷入黑暗时代，我们派遣的确实是维和部队。”
丁彻点头，他再看了智械部队，一种安全感油然而生。
坐在床上的丁彻挥去回忆，想了既然睡不着，何不工作？他点开手机里的文档写道。
“在这个新的世界，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身份一样的责任，民族之间的不一致性不再是主流。我们都分享着人类的共同命运。在这个问题上，智械亦与我们有同样的决心。他们不是工具，而是我们的一份子。”
丁彻用手机输入得很快，几乎跟不上他的思绪。对联合体而言，并没有什么黑暗时代。
“我们目前存有世界上最完整的高等教育系统，我们可以建立一套以我们为中心的全球义务教育系统。为所有幸存者的后代提供基础教育，人们付得起的教育。由此教育出的下一代，将会具有世界大同的思想。”
不仅如此，丁彻想到，领先的科技应该有序扩散。
“幸存下来的工业技术人才会留在我们这进修，从此更好地理解现代以及未来的科技，回去后重建新的工业体系。天灾战争虽然让人类损失惨重，但也是一次文明飞跃的机会。这一次，全部人类都会共享这样的机会……”
丁彻继续写着，不知不觉写到了黎明。
···
六个月后。
炎热化作寒冬，白雪纷飞。公园上铺满纯白，没人去清扫，倾倒的建筑物上长出冰刺。寒冷，饥荒，绝望。
古典式的建筑几乎倒塌，有的是残垣断壁，失去的是它的荣光。这里曾是哥谭公立图书馆，辉煌的油画曾经铺满整个天花板，画的是天空之美。大厅里坐满安静又热诚的读者，享受着西方文明的余晖。
这曾是北美最大规模的古典建筑之一。
如今成了流浪者的家，人们睡在横倒的多立克石柱之下，冬天靠焚烧书籍取暖。书籍焚烧的浓烟在远处都能看见，吸引了更多流浪者还有猫咪。这是另一幅油画，末日里的温暖，又与亚历山大港图书馆被烧毁有着奇异的对偶。
火光越升越高，摇曳着与寒风对抗，人们伸出双手取暖。少有人知道图书馆里不但装满书籍，也保存城市建设的重要图纸。但多数都被烧掉了吧，人总要度过寒冬。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阿兰那·卡明斯喊道，她伪装成普通人，而不是科学理事会的总干事，来到哥谭寻找一些图纸。虽然她知道这些图纸多半不可能被存放在哥谭公共图书馆，但出于怀旧，她与科学理事会一行人来到这幢建筑前。
飘雪沾到阿兰那的褐色卷发上，留下斑白痕迹。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人们竟然烧书，这是什么？回到了中世纪吗？在这个时代，人们难道没有一点自觉，不知道知识才是废土上最宝贵的东西吗。
只有文明倒退的时候，人们才会烧书。
古希腊文明曾经经历过一次黑暗时代，那时他们连文字都忘却了，只能通过背诵史诗来口传文明。荷马史诗中的英雄传奇，成了人们的普遍学识，文明的篝火得以不在风中摇曳。如今废土世界更甚。
“天那，你们这都是在做什么？”受过太多高等教育的阿兰那无法容忍。她毕生追求的曾是象牙塔里的完美，破解智械的算法。但如今人们心中的堕落，反而成为了让她最为绝望的事实。在这黑暗的隆冬，他们如何传承文明的火种？
“这位女士，你不过来烤火吗？”其中一个流浪的女孩说，她的声音天真无邪。她不知道自己在进行怎样的恶，阿兰那极其愤慨，她以为自己有生之年都会看到这个社会尊重学识，尊重科学理事会代表的一切。
“卡明斯博士，我是博士，”阿兰那高傲地说，这个女孩实在是不懂事，虽然她也不必透露她的行踪，以及科学理事会来到哥谭的目的。更多人怀抱书籍丢进火堆之中，它们迅速点燃化成焦黑。阿兰那和五个科学理事会的人根本不足以救这座图书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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