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河有树两人引着将花在沙发上坐下,琉克漂浮在将花背后,可她无知无觉。
将花很快从怅然的状态里调整过来,恢复了先前那种温和而平静的神情:“我来,也是为了知会早河君两件事。”
“前几天,我带着你妹妹换了部新手机,这是电话号码,”她打开手机里的便签软件,递给早河有树,“这样,你们联系起来会更方便吧。”
“我……”早河有树一时语塞,“我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回报您了……”
不等早河有树说出更多累加着敬语的感谢,将花便先一步说道:“回报,并不是现在的你需要纠结的问题。”
她笑了笑:“以及,好好生活,就是对帮助你的人最大的回报了。”
早河有树记下号码,然后把手机归还给她。
“啊,还有你家的公寓,”将花又说,“柴田先生安排专人打理了,日常做做卫生,免得你偶尔回去时住不了人。”
夜神月并没有过多加入将花与早河有树的谈话,只是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可当将花说出这句话后,他敏感地眨了眨眼,身体微不可察地停顿了片刻。随后,他作势去取果盘里的水果,以掩饰自己方才的失神。
余光中,早河有树紧贴着他的那只手,按在沙发上,小指向内侧扣下。
就在将花进门前,他们还在谈论那间公寓里可能藏匿着的秘密。现在将花告诉他们,那样一位从始至终都未曾露面的大人物,居然愿意抽出时间,安排专人打理一间小小的廉价公寓。
夜神月在苹果上咬下一口。
这样的巧合,使人过于敏感也是难免的。
显然,有树与他同感。夜神月做出这种判断。
“怎么了?”突然失去了回应,将花似乎察觉出早河有树的微妙情绪。
早河有树赶紧摇摇头,表现出恰到好处的羞涩:“不,没什么,只是我还是觉得,这真的太麻烦您和先生了,连这点小事都有考虑。”
将花失笑道:“你看,总是这么客气。”
早河有树岔开话题:“小林先生最近怎么样了?还好吗?”
他有段时间没有听到小林建的消息了。而因担心打扰到对方,更很少主动联系。
“他啊,别担心,一切正常。这段日子,柴田先生忙得不可开交,作为司机的他自然也就跟着忙起来了。”
“这样,”早河有树松了口气,“那就太好了。”
将花拿起手机确认过时间,起身同二人告别:“我差不多该走了。”
“我送送您。”早河有树一同起身。
他们把将花送到车上,又注视着她驾驶着那辆白色轿车消失在机动车道的尽头。
此时夜色渐沉,
跟在夜神月身后的琉克感叹道:“真是了不得的人啊。”
早河有树和声道:“是呢,真了不起啊,将花小姐。”
他很佩服将花。从她身上,散发出既能驰骋职场、又能经营好生活的从容。
优夏大抵会非常喜欢她。
夜神月沉默片刻,却问琉克:“作为死神的你,又在她身上看见了什么呢?”
早河有树回过头去,见琉克狰狞的面孔上,露出几分似笑非笑的神情。
琉克没有回答夜神月的问题,只是说:“嘛,看见了什么呢。”
面对琉克的搪塞,夜神月并不恼火。他从未期待从这名死神口中得到答案。
他抬起头来,望向东京不会有星星造访的天空。
早河有树呼出悠长的吐息:“天气又降温了。”
“嗯,起风了,”夜神月回应着他,“明天一起去吃芒果班戟吗?”
“好啊,”早河有树的双眼轻松地眯起,“……好开心。”
“怎么?”
“好久没去吃了啊。而且,不觉得两个人坐在甜品店,在绿植的层层环绕下享受芒果味甜品,是很难得的事情吗?”
夜神月笑了:“等这件事成为理所应当的习惯,那时候,说不定你就不会为了它这么欢欣鼓舞了。”
“……‘理所应当的习惯’吗?”
“嗯,”夜神月说,“以后,我们会去很多次,这不会再是多么难得的享受。”
“好吧,”早河有树露出洁白的牙齿,“我也这样相信。”
“回去吧。”夜神月说。
“好。”
“对了,月。”
“嗯?”
“今天,也会有人死去吗。”
“是啊,已经决定好了。”
“你有想过把**的事告诉优夏吗?”
他们重新回到卧室,夜神月向早河有树提起。
“月不是觉得,这件事越少人知道才越安全吗?”
话虽如此,早河有树当然并不觉得,优夏在知晓这件事后会站在他们的对立面。同样,他也不觉得优夏会成为破绽,她很聪明,独立,且坚强,胜过他。而以优夏的性格,大概,比起隐瞒,把实情向她和盘托出,她会更高兴吧。
但……
“如果有树想告诉优夏的话,”夜神月说,“我觉得没关系呢。毕竟,那孩子并非需要被放牧的羔羊,不是么。”
“是啊……”早河有树无声地微笑了,“可还是再稍微等等吧,再等等。我还……不清楚该怎样开口。”
他不加粉饰地对夜神月说道:“我时常会感到忧虑,不由自主地悲观。”
“我知道,”夜神月了然地点头,“面对那个宏大的愿景,短暂的动摇在所难免。可你仍然在这里。”
“因为,月是能够改变世界的人,我坚信着,”早河有树说,“但,那些庸庸碌碌的人会如何看待月的理想?”
社会的高塔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有人需要它。
它如此存在。
早河有树相信夜神月。
早河有树不相信能在高塔之中安然入睡的庸人。
《新约》中,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
“我的动摇,不是为了不可知的失败,”早河有树怅然若失地说,“而是……月,我偶尔会梦见那样的未来。”
“那个向你荆棘加身的未来。每当想起那样的未来,即使在那之后,是你所期望的新世界,我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感到悲伤。”
“为我们有可能经历的一切?”
“为你有可能经历的一切。”
“不是每个人都叫‘早河有树’。”
“嗯,我知道。”
有冷风从窗户吹进卧室。
早河有树走到窗边,关上为了通风才维持着半开状态的窗户。
黄昏已完全燃烧殆尽了,窗外是灰烬似的夜。风太强硬,树的枝条狂乱地舞动。
有感而发。
早河有树自言自语:“风会把我们带到何方呢?”
夜神月回应了他。
他淡淡地说,“无论如何,风总会来的。”
有树并不害怕陪卡密经历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但他还是会为卡密感到悲伤。
当然这是在有树对月的滤镜下产生的情感,按照原著里卡密的那些行为,与其说是不被人理解,倒不如说是咎由自取吧。有一条未来会写的if线里,有树就会因无法忍受卡密的做法站到对立面。
有树也不希望优夏经历这些。所以他没有告诉优夏**的事,一是以卡密的意见为先,二就是这个原因了。当然,优夏最终还是会知道,并加入卡密和有树的队伍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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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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