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踮着脚尖,在潮湿的青石路上跳跃。
蓄满一个个豆大的小水坑的石板路,被雨水洗刷得光滑,泛着油油的青苔。
女孩今天的打扮不复往日的美艳。
只是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白色圆领T恤,和一条黑色的短裙。
她两条如蝴蝶触须一般纤细的胳膊背在身后,手指相扣,悠闲地抬头望向树林上部。
斑驳的圆形光点落在她脸上。
她眼上黑紫色的眼影好似也闪烁了一下。
“白梨,该回去了。”鹤丸国永跟随着漫步的季白梨。
“我才被山姥切老师赶出来呢。”季白梨委屈巴巴地说道。
“那是因为你一直在干扰他给孩子们上课……你还好意思跟我诉苦。我被你连带着一起挨骂,”鹤丸国永无语道,“你该回季家了。你与佟大公子有约,还记得吗?”
季白梨伸出一根食指抵在唇角,歪头想了一下:“哦——好像是有。”
“我可不是你的秘书——你什么时候把你自己的事情记清楚?”
“我记得一直很清楚啊。”
季白梨笑着,脑后马尾左右晃了晃。
“没关系,放他鸽子。”
“……这是你的第几次了?”
“嗯……对他好像是第一次吧。上次放鸽子的对象好像是乐家的小老三?还是杨家的那个混蛋?”
“……”
“哎呀,人嘛,总要学会什么叫‘知难而退’,什么叫‘迎难而上’。再说了,甜头和苦头都给一点才有竞争压力。”
季白梨满不在乎地用手指卷卷垂在脸颊边的一缕发。
突然,她张开手臂,以舞者灵敏的身姿漂亮地转了一圈:
“你看这里——我之前说想带你来看的地方就是这里!”
想带我来的地方……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吧。
鹤丸国永环顾四周。
“这里不就是福利院的后山吗。”
就像面前的这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这片林子也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树木品种很杂很乱,不均匀地挤挤挨挨。树冠上爬着许多乱七八糟的藤萝之类的寄生类小植物,缠绕着成一张大网树冠们连在一起。
脚下的青石路碎了不少,露出内部滥竽充数的鹅卵石。它的尽头是一条被杂草匍匐掩盖的土路。
远一点的地方似乎还有一组被丛林吞没的石桌石凳。
没什么特别的。
就连杂乱得也很正常。
“不觉得熟悉吗?”
季白梨有些期待的看着他。
于是他又认真看了一会。
“有什么特别的吗?”他还是没忍住问。
他考虑过要不要随便说点什么敷衍一下,但是这片树林普通得让他词汇匮乏。
“行吧。”
季白梨背过他,向树林深处走去。
鹤丸国永眼尖地看见她抿了一下唇,背在身后的双手,右手大拇指掐着左手的腕骨。
她生气了。
这是她生气的习惯动作……生气也是她的习惯。
怎么又生气了……
回想起来,鹤丸国永奉家主之令来到她面前,见到她第一次时,她就是这样抿了抿唇,继续笑着。
当然,她面对刀剑世家的那些人更是这样。
不过她会从他们身上找乐子,把受的气讨回来。
至于她生气后怎么从鹤丸国永身上讨回来……
鹤丸国永只能承认他确实搞不太懂人类,尤其是人类中的异类季白梨。
她会莫名其妙地跟他说些什么或者做什么事,然后莫名其妙地高兴了。
包括但不限于拿千纸鹤砸他脑袋。
鹤丸国永曾私下拿这些事情问山姥切国广。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他认为唯一能帮助他的、最了解人类的山姥切国广根本不给他建设性意见。
“她高兴就好。”山姥切国广梳理着他的教案,对鹤丸国永的“悲惨遭遇”毫不关心也毫无同情。
鹤丸国永觉得山姥切国广总是间歇性犯病:有时说话特别通透,有时又懒得搭理人。
“你就这么惯着她?”鹤丸国永拿笔敲了敲山姥切国广的桌子,“她这不符合人类基本的社交规矩。你该教教她。”
山姥切国广撩起眼皮看了一眼鹤丸国永,把笔从他手中抽回来。
“又不是我惯的,谁惯的谁负责。”
山姥切国广就这么落下一句话,把鹤丸国永赶出他的“办公室”。
“想什么呢,鹤丸!”
鹤丸国永回过神,发现季白梨已走出去好远了。快步跟上。
“在想什么呢,鹤丸?”
季白梨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
“我在想……”鹤丸国永的目光躲了一下,“你的马尾有点歪……”
“嗯?”季白梨晃了下肩膀,像是在撒娇,“那你给我重新扎一下?”
这都什么毛病,这么大个人了还需要别人伺候?
鹤丸国永下意识想拒绝,但是季白梨直接把他拽到了石桌石凳旁。
她坐在石凳上,翻出小梳子塞到鹤丸国永手里:
“你还没给我扎过头发呢。”
……给小孩梳头的事情还是让山姥切国广来做比较贴切,鹤丸国永想。
他认命地给季白梨梳头。
女孩精心护养的黑发穿过指缝,滑亮如水,微翘的发丝挠得手心有些发痒,似乎让心也有些痒……
“哎!疼疼疼,轻一点!”
“不对,你看我这边的头发鼓起来了。”
“这里这里,还有一缕你没有扎上。”
“……我感觉你扎得也有点歪。”
鹤丸国永稍一用力拽了一下季白梨的头发:“少废话。”
季白梨闭嘴了。
多次“打回重做”后,季白梨摸了摸马尾,貌似满意了。
她掏出一面少女味十足的粉色方形小镜子,展开,检查鹤丸国永的“劳动成果”。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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