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不禁联想到另一则斩妖传说,我抬眼打量长义,他正捧着茶盏啜饮,看上去心情不错。
我将问题咽回腹中。
关于山姥切的名号一直是他和被被之间雷区,这笔糊涂账就干脆糊涂他去,他好他也好才能有我好过。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长义搁下茶碗,轻轻摇了摇头,“你和那家伙一直在避讳,其实我很清楚。在我面前提到他时,你只称呼他为国广,刻意遮掩、演技浮夸,还不如有话直说。”
——呃。
一句话把人噎得死死的。
我捏着喉咙,虚空咽了口水。
长义顺手给我倒了杯温茶,“我比他存在更早是事实,但斩杀山姥是谁的逸闻、谁是谁的仿品,我早就不在乎了。”
他淡淡笑了,眼神里的嗔怪和无奈很快消散。
“时间过去太久,记忆模糊,等我想起来真相的那天,我再——”
——“啊!”
一声短促的尖叫打断对话,长义面色一泠,立时抓住本体防备。不过那尖叫只是一瞬,接着便是低声絮语和杂乱的脚步声。
“听着是这家店的老板娘。”我贴在障子门辨认,“打破了碗吗?”
“没那么简单。”
长义说着将本体收回,示意我从门前离开,“她上来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障子门被轻轻敲响,老板娘带着歉疚的声音出现在门外,得到应声后拉开门,老板娘伏地拜叩,道,“抱歉,客人们。小店出了点意外,晚饭要耽搁片刻。”
我愣了愣,不至于是碗架倒了,一枚不剩吧。
老板娘没打算隐瞒,她抬起头,脸上表情复杂,“厨房有妖魔现身,店里的人已经去请北小路大人过来了,请客人不必惊慌。”
*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就是指现在的情况。
原本只是听旅店老板娘讲个奇闻怪谈,没料到还真的就让我们碰见了现场。长义没表示,但我确确实实是想亲眼见识一下,他拗不过我,便跟着下了楼。
楼下早聚集了一群吃瓜人,厨房门上了锁,众人挤在厨房前的狭小空地围成一个圈。
被围在中间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卖碳小贩,他脸上糊着一块儿一块儿的黑,却全然不在意,手脚并用的讲述自己的见闻。
“老板娘叫我把碳放进厨房,她说最近天气潮,要我往里摆一摆,免得淋了雨。”
那人有些口音,我听不懂,长义挑重点给我同声传译,“我刚进去,就听到有人对我说让我把碳放下,我答应着,可是没见到说话的人。转了一圈找声音来源,你们可知是怎么的!”
说到激动处,小贩拍了拍手,碳灰随他击掌散开,离得近的听客没防备,被灰尘呛得猛咳不止。
小贩连连陪笑道歉,好一阵才接着说,“竟然是米缸在说话!”
众人传来一阵嘘声,显然不信。小贩急了,朝老板娘站着的方向招了招手,“我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便喊老板娘进来听听,老板娘也听见了不是!”
吃瓜群众(包括我)目光朝老板娘投射过去,后者脸色苍白,掏出块儿手帕遮住唇齿,缓缓点了点头。
“我没吹牛吧,米缸确实——”
小贩的话戛然而止,从门口传来咚咚咚的木屐声。不知是谁先叫嚷了一声除魔大人来了快让路,众人纷纷后退,将通往厨房的小道空出来。
我和长义被挤在最先一排,一眼便看见穿着木屐的男人的真容。
与传言中差不多,“北小路又三郎”一副武士做派,腰间明晃晃的悬挂着木棍,迈着威武豪迈的步伐朝人群走来。
我向长义抛了个眼神,他摇摇头,低声说看不出什么异样,就是个普通人。我放下一半心,只要不是让我们碰上历史修正主义者,其他都好说。
北小路又三郎简单向老板娘和小贩打听情况,三两句后起身朝小厨房走去,他抬手摸了摸悬在门上的锁,吱呀一声,门便向里张开了。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连长义也挑起一边的眉毛,“有意思。”
嗯?
我不明所以。是在说空手开锁的小伎俩有意思?
看来有时间得带他去看看魔术表演了。
且不说这些人里有没有帮手,只为着老板娘对这位武士的推崇,搞不好她本人就是托。
众人涌上去凑近看,冲散长义与我,他被挤在最前,一只脚迈进小厨房。前监察官大少爷悠悠叹了口气,脸上有些愠怒。
可惜没人注意到他。
众人的目光都锁在除魔的北小路又三郎身上。
北小路向后挥了挥手,示意大家腾出点空隙,随即从腰带抽出那根打磨过的木棍,双手秉持,朝着米缸念念有词。
我零星听到几个字眼,似乎是妙法莲华经。
随着他念诵的速度越来越快,语调也越拔越高,身旁人们都屏住了呼吸,我也不由自主的侧耳过去想听清晰。
不料,佛经突然停止。一阵破风声后,传来碎瓷的响动。
我抬头看去。
北小路手中的木棍向下虚空劈斩,可分明隔着一段绝不会触碰到距离,米缸竟裂开了。
切口整齐的缸向着左右相反的方向倒下,白花花的大米如同山涧的瀑布,从裂缝流淌出来。
*
“米缸现人言,则为恶鬼堪定。”(注4)
长义捧着碗,慢悠悠的夹了一口米渡进口中,“仪式结束后,北小路又三郎是这么与老板娘解释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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