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悔了三秒之后,意识到作为主公,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于是放弃了收回刚才承诺的念头,转而看向烛台切:
“之前来的新人,还没来得及安排你的自我介绍吧,来向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
“是。我的名字是烛台切光忠,料理是我的拿手技能,本丸的大家,以后就请多指教了。”
烛台切非常自信地站起身来,向所有人鞠躬,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
“欢迎!”刚才已经体会过他所说的拿手料理的大家纷纷鼓掌,表示了热烈欢迎。
“该你了。”我轻轻推了一把山姥切国广的后背,他的背有些僵硬,随即站了起来,把自己的脸的大半挡在被单后面,向付丧神们鞠了一躬:
“我叫山姥切国广,不过是国广的仿品。没有什么擅长的。作为刀剑,只是能使用的程度罢了。”
下面的掌声和刚才一样热烈,我注意到他有些紧绷的表情松缓了一些,担忧的心稍微放了一些下来,拍了拍手宣布道:
“好了好了,会议到这里结束,大家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出阵的人做好准备,下午两点在庭院集合。”
“大将。”药研开口道,“在那之前,我必须对你的伤势跟踪治疗。”
“啊,上次的伤……已经不太疼了,谢谢你呀,药研。”
“这是我的本分,大将。”
在一连串乱七八糟的意外与事件之后,终于能够迎来相对安宁的日常了。
我所说的相对安宁的意思是,总算没有出现意外——看上去是这样。
跟随付丧神们去到维新时代池田屋事件当天,一切还像我离开前一样,而就在今夜,将会发生著名的池田屋事变。
——虽然上次的出阵半途而废,但这次,没有了藤原熏,一定会顺利的!
我在心里祈祷着。
现在时间是下午三点左右,距离入夜还有相当长的时间,像上次那样,我和药研、长谷部蹲点新选组,外加队长山姥切国广。
对于自己初来乍到就被委以近侍的重任,山姥切国广的疑惑与不自在是我都能感受到的强烈。
几乎是刚找到观察地点,我就迫不及待地把他叫来谈话——顺便一提,由于我上次在屋顶蹲点差点中暑,长谷部租下了新选组正对面的房间。
我并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屋主人的,因为前川邸如字面意思是民居而不是旅馆。
现在药研和长谷部都被我打发到另外一个房间了,无疑是跟新来的自卑系打刀谈人生的绝佳机会。
绝不能放过!
“那个,山姥切国广!”
我以一个非常健气开朗的招呼开始了话题。
结果他反而像是被我吓到了一样,本来就垂着的头压得更低了,甚至隐隐有后退的趋势。
我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太冒进,重新调整了一下方式,端正坐好,十分郑重地向他点了点头:
“你来之后我都没有及时了解过你,作为审神者来说是不称职的,现在开始我想更多地与你交流,可以吗?”
“跟一个仿品交流又能怎样?我跟退治山姥的灵刀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你到底在期望我什么啊……”
他低着头,没有看我。
我头疼地盯着他的被单:“那个,先问一句,可不可以把你的被单先拿下来?”
他裹紧了被单:“仿品不是正配这样脏兮兮的样子吗?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我现在,特别想,掐着他的脖子摇晃。
“再怎么说,你也是凝结了刀匠的心血被打造出来的刀剑,这样真的可以吗?”
我一巴掌拍在地板上,身体前倾,另一只手大力掀开了他的被单。
“我……”他条件反射地抬手握住我掀开他被单的手腕,我能感受到他的手在颤抖。
“你难道就没有作为刀剑的自豪吗?说实话,你这样每天一副阴沉的样子对我来说不会造成任何困扰,但是我的部下,那群刀剑,不会就这样放着你不管,我很清楚,你仔细想想,自从你来了这里之后,他们是不是非常照顾你,既没有因为你是仿品而歧视你,也没有因为你的态度而疏远你——我说得对不对?”
他的神色有些难堪,松开了一直抓着我的手,重新把被单盖在头上:“明明放着我不管就好了。”
“是吗。如果这就是你的期望的话。”我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那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作为仿品,你还是和鹤丸一起马当番吧。”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哗地一下拉开隔门:
“药研,谁允许你偷听的?回去做一周畑当番。”
“……”蹲在门口的药研一脸被发现了的表情,毫无抵抗地被我拎走了。
走过拐角,站在能时刻监视到对面新选组的走廊上,我才放开手,双手环抱,倚着墙看向他:
“我以为你是最稳重的刀剑之一,所有部下里面最信任的也是你,怎么现在竟然放下监视的任务不管,偷听主人的谈话?先说一声,这次的池田屋任务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如果失败了,将会破坏我追寻很久的线索,对我来说是不能接受的失误——药研,做出这种事,不像你。”
“抱歉,大将。”药研低下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有一件在意的事情,刚才只是想找你。”
“什么事?”我问。
就在这时,从身后传来了山姥切国广由远及近的喊声:“主人!我——”
药研忽然上前一步,我感觉到后腰一股大力,不由自主向前扑去——按照身高来说我跟药研差不多,因此,我的下巴刚好磕到了他的肩膀上。
“——我。”山姥切的声音戛然而止。从他的角度能看到我的脸,我狼狈地垂下头去。
药研轻声在我耳边道:“你是为了激他,才故意这样说话的吧。”
“……你又知道了。”
“抱、抱歉,打扰了。”山姥切僵硬地转过身去,迅速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喂,所以你突然抱过来是要做什么,不要以为你是短刀我就不敢揍你,连今剑和那群藤四郎我都没抱过。”我郁闷至极,却推不开他。
“没什么。”他干脆地松开手,后退一步,双手按在髋侧郑重行了一礼,“冒犯了。不过说起来,大将,你太瘦了,必须多吃点东西才行。”
“真的没事?不要逼我命令你?既然牵扯到我,我就有知情权吧。”
我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药研的“没什么”的意思就是,“这件事我自己能解决所以没什么”,而不是“什么事都没有”。
“如果大将想知道的话,我可以讲给你听。只是我判断这会给你带来困扰。”
“那也无妨,说来听听。”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大约是见到了山姥切,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他很熟悉,虽然这只是第一次见面。”
“刀剑也会做梦吗?”
“一般不会,刀剑的梦大多是过去的经历,做梦意味着心里出现了破绽,这实在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是这样啊。那么你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呢?”
“梦见了你。”他自然地说道。
“……”
他这样认真严肃地告诉我,梦见了我,让我实在没办法往其他地方想,于是继续问道:“然后呢?”
“梦见在池田屋的战场上,五虎退为了救你而碎刀,整个部队其他成员全部重伤,山姥切请求你归城。”
我的呼吸仿佛被攥住了,我听见自己轻声问:
“后来……呢?我,怎么说?”
“后来,你说,‘王点就在前方,请你们为我战斗到最后一刻’。于是,全队六把刀全都折断在王点,我和平野在最后打开了传送阵将你送回了本丸,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回去了。我眼睁睁看着传送阵关闭,转过身,面前是无穷无尽的时间溯行军。我为了保护平野挡了敌枪的一击,再之后,我就醒了过来。”
“……对不起。”仿佛感同身受一般,我不由自主伸手搭在了药研的肩膀上,明明并不是我做的事情,却还是从心底涌上一股难过的情绪来。
“这不是大将你需要道歉的事情。”药研的表情依然是淡然又洒脱的,“刚才的举动,就是为了确认这个梦是虚假的。”
“诶?”
“在梦里的人虽然跟大将长得一模一样,身高却不一样。我能肯定,她比你高一点,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也足以证明这个梦有多荒诞了——大将是不可能抛下我们的,对吗?”
我哽住了。
他带着信赖的微笑看向我,我却无法给出他任何回答。与我长得一模一样,比我高一点,这样的描述,这样的描述——
我呆立原地,然后慢慢地,慢慢地,低下了头。
姐姐,是你吗?
你让我来池田屋,是为了让药研想起这件事吗?
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大将?”药研疑惑,“身体不舒服吗?又中暑了?”
“不,没事。”我迅速后退一步挤出笑容,“我想起来还有事,我先出去逛逛,这里的监视交给你们了。”
不等药研回答,我就逃走了。
这周有榜随榜更一万五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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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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