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仙抿着嘴唇,朝我笑了笑。
“你最好是这个意思。”
不等追加解释他便收敛笑意,顺带将饰珠捏走。
“虽说要用随身饰珠证明身份、你装作玉子的侍女合情合理,但毕竟是阵前,若有意外我没有办法保证你的安全。”
“你在警告我不要跟着去吗?”
“就算我把你的手脚都捆住你也不会不去吧。”歌仙苦笑,“我只想把丑话说在前面,”他在观察长谷部的反应,“以免真的出现变故遭人怨恨。”
歌仙兼定是那种会在乎被谁怨恨的类型吗?
我从包裹里掏出之前伪装成车夫时的衣服套在身上,揉乱头发,“计在有用不在新,我还是扮作马夫怎么样?”
长谷部面色复杂地掰正我的脸端详,“差点什么。”
“太干净了。”歌仙摇摇头,旋即转身出门,不出三分钟他回来,在我面前晃了晃手心,招呼道,“来。”
他不知从哪弄得满手泥,我往后撤,被长谷部摁着肩膀堵住去路,“主,这是必要的牺牲。”
“什么牺牲,要涂泥巴我可以自己来,天知道他那些泥巴是用什么水和的?”
“当然是找老板娘讨的茶水,你以为是什么?”
歌仙给长谷部使了个眼色,两人合作在我脸上糊泥巴。
大约为了报复我之前叫他“赤鬼”,歌仙涂泥巴的时候相当不留情面。
“既然要扮作男子,就做的像一些,胡须要有的。”他在我嘴角画了个八字,“车夫日夜辛劳,黑眼圈也要有。”说着又在我眼底抹了一把。
等他涂抹完毕,我连苦笑都笑不得了,嘴角只稍稍往上一扬,脸颊就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渣。
长谷部不打算装,看着我的狼狈代替我笑的格外灿烂。
歌仙兼定很满意自己的“作品”,拍拍手,掸去干掉的泥巴,“你可千万别哭,弄花了泥就不像了。”
我刚想吐槽我干嘛要哭,歌仙就补上一句,“对不住,搞混了。”
“擅长出主意的是青鬼,爱哭的是赤鬼才对。”他凑到我面前,哼哼冷笑,“同为阎魔大王的得力手下,让我们好好合作吧,搭档。”
*
羽柴秀吉的军队在不断移动,大将所在的亲兵队隐藏在先行军中,位置不明。
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们只能一路尾随,终于在隔天午后捕捉秀吉下榻禅寺的机会,可惜禅寺外人群来往络绎不绝,我们三人被埋没在其中难以接近。
长谷部解释说因为羽柴秀吉自战场回转是急行军,中途落后的队伍在大将的先行军休息时追赶进度,抵达后士兵会在禅寺外重新排布列队,再加上一路上也有与我们目的一致,向羽柴秀吉表示亲好之意的大名前来拜访,所以禅寺院外才会这么热闹。
干等不是办法。
好在我们穿的都足够低调,想要引起注意怕也是难事,我瞅准空隙,带着两刃绕到禅寺门前,守门人被突然窜出来的我吓了一跳,在那人发火之前,我将拜帖伸到他面前。
“小哥,我们来拜访羽柴筑前守秀吉大人。”
我试图模仿当地土话,结果说出口的方言别扭难听,守门的绷不住表情,扭头从我脸上移开视线。
“大将正在休息,请稍事等待。”
守门的兵卒这么说着的时候,瞥见歌仙装束上的九曜底纹,“等等,你们是丹后细川的人?”
歌仙没答话,只略微掀起斗笠,露出一抹赤红。
守门的将士愣了愣,与身后的同伴耳语,后者急匆匆的带着拜帖向禅寺内里跑去。不一会儿,负责引荐的亲信便来到门上,招呼我们进入禅寺。
那人佝偻着腰背,头发全都白了,身上的服饰比寻常人精致,看上去不是士兵的制式。
他自我介绍说是负责照顾羽柴秀吉起居的管家,要我们跟着他往寺院深处走,行动中,他刻意放缓脚步,似乎有话要与歌仙私聊。
我与长谷部对视,故意落在他们后面。
果然那个管家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对歌仙问道。
“阁下可是幽斋大人那边的和泉守之定吗?”
歌仙没有否认,他像切换了人格一般彬彬有礼的回复管家,“正是,疏于问候,多有失礼。”
“不不,您客气了。”
老管家又偷看了一眼歌仙的红发,“大人果然与传言中一样英勇。”
到底从哪里看出来的啊....
我听够了羽柴秀吉的管家和歌仙兼定间的商业互吹,躲到后面和长谷部咬耳朵,“看来歌仙在外面的身份还挺好用,被大众知晓和认可,在这个时代行走会方便很多。”
长谷部脸色变了变,轻轻摇头,“主是这么想的吗?”
“嗯...是,也不是。我知道你的意思。”
我们虽然也在使用与自己来历有些渊源的代号化名,但歌仙不太一样。
歌仙兼定似乎在细川那边使用的是“歌仙兼定”或“歌仙之定”的本名,比起这个一听就知道不是人类的称呼,对外交际的时候,他使用的便是刚刚那个“和泉守之定”的化名了。
和泉守,和泉守兼定是锻造他的人的名字。
他根本没打算隐藏自己的身份来历,张扬肆意地参与进历史之中。
就像是在——
“他把自己置于标靶,放在明处,甚至让玉子都猜中他的真实身份是刀剑付丧神。”长谷部语气悲切,“他的行为就像是在主动寻求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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