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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的。”
晚饭过后，银霜还在生闷气。
她大喇喇地盘腿坐着，一下一下擦着她的长枪：“早知道老娘当初就该一枪剁了那个小兔崽子……气死我了。”
“我大概知道为什么当初春桃前辈的灵看到长调会冲上去掐他了。”千春叹了口气，“采薇和长调站在一起，真的很像带着弟弟的姐姐。”
“我听说，即使春桃和家人有矛盾，但还是有留出一部分钱财定期寄回家。那些钱已经足够他们过上很好的生活了。”班长叹了口气。
“人心不足蛇吞象。”我跟着叹了口气。
“果然有的家人，根本就是祸害。”哒哒抱着被子，幽幽地在角落这么说道。
她的烧还没退，白山吉光给她治疗过一次，意外地还挺有效果，现在清醒多了。我和采薇给她带了晚饭，是特地拜托烛台切光忠煮的白粥。
“虽然实践还要继续，但因为这件事，明天的实践就只有我们几个上山去了。”班长说道，“L2255号本丸的付丧神们要送他们主君最后一程。”
采薇沉默地在一边叠纸花，一朵一朵，白色的，团团簇簇地放在地板上。琳和辞年和她一起，只是做得慢一些。
“说起来……能找那些人要赔偿吗？”我在采薇旁边蹲下来，笨拙地开始学着叠，一边叠一边问道。
班长轻轻摇了摇头：“很难……血缘上他们是春桃的家人，法理上春桃也并未和他们断绝关系，最多只能停止对审神者家属的补助金，但之前春桃给他们的是很难让他们吐出来了。”
“草。”银霜骂了句脏话。房间里的氛围有些压抑，班长左右看看，最后说道：
“别担心。”
她抿了抿唇，宽慰道：“未来会越来越好的，是真的。”
“虽然很感谢班长你的宽慰，”银霜擦完长枪，把长枪变回簪子收起来，翻了个白眼，“但我只想说，以后要是有谁敢欺负你们，叫你们让着个四肢不健全头脑是摆设的雄性牲畜的，找我，老娘我一枪捅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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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话题逐渐偏移，变成了“遇到仗性欺人的无脑雄性该如何应对”，姐妹们提出的应对方法从踢爆双黄蛋到捅穿菊花丛，再到变性魔咒与十万伏特以及特殊部位的切片手法，大概可以编成作案工具的一百种没收方法。
我监督着哒哒喝了今晚的药，把她按回被窝，大家开始陆续入睡，以应对明日的爬山之旅。
房间里逐渐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有细碎的动作声，似乎是我身边有谁起来了。我听见尽量放轻的脚步声慢慢朝房间门移动过去，然后是门被轻轻地拉开，再被轻轻地合上。
是谁起来上厕所了吗？半梦半醒之间我这么想。
我的睡眠一向很浅，仅仅是翻了个身，忽然间就逐渐清醒起来了。我睁开眼，旁边的床铺是空着的，起床的似乎是哒哒，可能是睡前喝了药，所以起来上厕所吧。
我再次陷入了很浅的睡眠，恍惚之间只觉得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现在是几点了？凌晨两点？三点？
哒哒还没有回来。
我突然意识到这一点。
那家伙，该不会发烧昏过去了吧？她出门是不是没穿外衣？
老母亲心态让我越躺越清醒，最终只好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披上件外套出门，顺便上个厕所。夜间的月光透亮，整个庭院如同浸泡在水中。我打着哈欠摸到厕所，里面黑漆漆的，只有我一个人。
哒哒呢？
我回到房间时，再次看了一眼床铺。
——哒哒的床铺还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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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人呢？她生着病发着烧，半夜三更不穿外套跑去哪儿呢？
我四处看看，只有浸泡在月光中的斑驳树影，周围没有任何人影，我穿了鞋走下走廊四处看了看，四周几乎看遍了，只剩下那片树林。
周围杳无人烟，我缩了缩脖子，慢吞吞地走了进去。
幽深的树林更加的昏暗，我眯起眼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没有戴眼镜，面前是模糊摇晃的色块，三十米外男女不辨，五十米外人畜不分，一百米外克苏鲁降临我都能看成摩天大楼。我眯着眼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看见一个穿着黄色色块——是哒哒的皮卡丘睡衣。她显眼地站在里面，像是梦游一般赤着脚站着。
我一点一点地靠近哒哒，她像是睡着了一般闭着眼睛，但眉头却紧紧皱着，接近她的时候，我感觉到她身上的灵力正像泡泡一样往外飘散，但离得并不远，最终又慢慢地回到她自己身上。
“哒哒？”我轻声叫她，伸手拍拍她垂在两侧的手臂。她像是忽然被卸下了全身的力气一样往我身上一躺，差点把我带倒在地，我趔趄了一下，好不容易搀着她，摸她的额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手太凉，我只感觉她的额头烫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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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突然烧得这么厉害？还梦游？”
同住一寝的大家不可避免地被惊动了，我小声地叫醒了隔壁的浮鱼老师，班长则通知了白山吉光。现在是凌晨三点多，屋外的天还是一片深蓝，哒哒被我们摁回被子里，银霜打了个哈欠纳罕道。
她转头看了看困得七荤八素的我们，挥了挥手：“你们先睡，我身体倍儿棒，熬一宿没事。你们明天还要上山，先睡吧。”
“哒哒到底怎么了？”琳打了个哈欠，小声地问。
“我也不知道。”我摇了摇头，“我半夜醒来发现她出去了，出去很久，觉得有点不对劲，出去找才发现她去了树林。灵力像泡泡一样飘出来，但因为没有接收方，又回来了。”
“真是奇怪。”采薇皱着眉头思索。
白山吉光是和乱藤四郎一起过来的。哒哒经过白山的治疗后倒是好了一些，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像是又睡着了。乱藤四郎指挥着我们把哒哒挪到了另一边的房间，他和白山吉光留下来照看。
天明时，哒哒睡醒了。
我趁着还没有集合跑去看她，她看起来精神挺好，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何会突然梦游。我再三肯定哒哒没有梦游的习惯，而白山吉光则再次对她进行了一次治疗。
今天依然是忙碌的一天。为了准备上山，今日的跑步比往常少跑了一些，大家吃过早饭，各自去准备上山的物件。白山吉光、班主任和浮鱼老师必须带队，否则人手不足；L2255号本丸的其他人则要去送他们的主君最后一程，缺席将是一件憾事。我和班长、采薇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我和采薇请个假，留下来照看哒哒。采薇擅长照顾人，而我体力并不好，爬山也是个折磨，索性留下来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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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送走了去爬山的同学和老师，我和采薇闲来无事，抱着书册从房间走向哒哒暂时独居的一间。我的手里还提着给哒哒带的早餐，而采薇则一边走一边沉思，而后这么问道。
“什么？”我偏了偏头。
“白山吉光的治疗应该是针对灵力造成的损伤的，但是……对哒哒的病也有效。”她说，“哒哒……真的只是普通的发烧吗？还有梦游和灵力泄露，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生病。”
“我也有所怀疑。”我点点头，“可是……哒哒在这里应该没有敌人才对。谁会针对哒哒呢？”
我们走进哒哒的房间，她生着病也不安分，趴在床铺上十分振作地刷手机：“我也好想去爬山啊……呜呜呜想爬山……”
“吃早饭啦。”我卷起手中的书，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吃完睡觉，手机没收。”
“哦。”哒哒立刻恹了，无精打采地开始喝粥。她本想趁着最后这点时间再刷一刷手机，但上面已经显示了无情的电量红色预警。
“桂子——”哒哒眼巴巴地看着我，“你帮我去拿下充电器好吗？就在房间里我的那一隔柜子里。”
“你去吧，我留下了陪她。”采薇笑了笑。
“行。”我爽快地应了声，出去小心地合上了门。本丸里很安静，我算了算时间，L2255号本丸的付丧神们大概也出发了，周围只有细碎的鸟鸣声。
寝间里被整理得干净整洁，我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在哒哒的柜子前蹲下来，拉开柜子去找充电器。
我刚要把手伸进去，却本能地感觉到了某种异样，直觉让我停下来，重新看向柜子里。
里面堆满了哒哒的各种杂物。洗面奶，护手霜，发带，充电器和线……
但是在这些零零碎碎的物品之外，我看见了刻在木板上的咒术。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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