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夸张的说,当时我感觉看见的不是一个人,而是犯罪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连环变态杀人犯的开端。
看把手,那把比人高的镰刀原色是银白,此刻银光却与红色纠缠得不分彼此。至于小白本人,简直像是从血池里出来的。
但很奇怪的是,斗里的怪物不管怎样,应该基本是没有血的,他就算把阿宁的血放干净也做不到这样。我下意识地开了子弹时间,不断分析着。
直到我发现小哥把我拽到了他和胖子身后,这才发现这里的气氛不对。
他们在防备小白,这很正常,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过一次瞳术,我总觉得小白没有看上去那么危险,至少没有先前在鲁王宫里危险。
我看着小白就像不知道周围的气氛一样,拿了块可疑的碎布在擦刀,嘴里哼着歌,一听就是流行歌曲,只是我从没听过。
我只零零碎碎地拼凑出了几句完整的歌词:
别去触碰从白骨里开出的花,
多少破碎画面闪现那一霎,
不要忘记黑夜里静默的悬崖,
彷徨和迷失是遗忘的代价。
我总觉得他好像知道点什么,这歌词也怎么看都意有所指,可眼下的情况,哪怕再没眼色的人也不会这时候问。
先开口的居然还是那个黑眼镜,他推了推墨镜踱步过去,带着永远不变的笑意:“可算找到你了,小白,你都不知道哥多担心,你这是跟什么浴血奋战了三百回合啊?应该不是阿宁老板吧,我可还有尾款没拿到手呢。”
“真巧,我也还有账没跟她和裘德考算完。”
我这时候才注意到小白魔魅一般的眼睛,僵硬地把头挪开尽量平稳地呼吸。小白好像注意到了这点,轻巧地拧了两下镰刀,伸缩收回了身后,向我走了过来。
但小哥和胖子很有义气地没动。我感动之余,又实在有点担心他们,说句不好听的,小白刚才的状态明显是杀上头了,虽然这才是我第二次下斗,但一个人又或者一件东西看上去正常,并不代表它就正常,这件事我还是无师自通了的。
我轻轻拍了拍他们两个的肩膀,说了句“没事”,然后就深吸一口气跨了一步向前直面恐惧。
在我的紧绷中,对面的人翻了个白眼,弹了我一个脑瓜崩:“一屋子人里就你中招,小吴同学,你的精神抗性怎么跟蹦极似的,不能稳定点吗?”
说话间,他又在我脑袋上几个穴位敲了几下,收手的时候我才忽觉精神一恍惚,而后又突然仿佛闻了薄荷一样清爽。
虽然不明就里,但气氛总算缓和了些,那个黑眼镜吊儿郎当地走过来说:“你这算是恶人先告状吧?”
大概因为在水下,说完这话的黑瞎子也没吃到一镖,只是吃了一记眼刀。
小白瞥完那一眼就百无聊赖地靠边闭目养神,嘴上倒是没停:“我还说这是碰瓷呢,瞳术他都能破,这次我只不过是有一点烦得控制不住而已。”
气氛还没缓和完,闷油瓶又开了金口:“那都是人的血。”
“是又怎样?”小白挑了挑眉,“要不是有我在外边千里追杀那群故意动机关的,你以为你们一路走来会这么顺利吗?”
这话让我们说不出什么,除了这个墓地的原住民,一路走来我们确实还算平安,只是找不到出去的办法而已。
胖子早就憋坏了,此刻冲到小白不远处,又状似淡定不落痕迹地后退两步说:“这位白同志,你的意思是,这里头有人故意引我们来?”
“这世界上的巧合,有的是不期而遇,有的是蓄谋已久,”小白缓缓睁开了眼,看向了我和闷油瓶,“你觉得这是哪种?”
我不想回答这种玄而又玄的哲学问题,选择了直截了当地问他:“你碰到的到底是什么人?还有,你真的……等等,这不全是他们的血吧?”
“是啊,”小白笑了笑,“所以再不出去的话,很快就要有大麻烦了。”
我看着这人身上融入血迹的伤口说不出话来。小白轻描淡写得好像受伤的是别人,语气像在说早餐要吃什么,尽管早就知道倒斗的全员狠人,但我见到的大多数人还是有作为人的感觉的,哪怕微弱,小白却全然地无所谓,只要能达到目的,一切皆可抛弃。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过明显,小白嗤笑了一声:“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要是遇到的再晚一点,伤口都要愈合了,还是先出去再说吧。”
我们尴尬地对视了一下,小声说起了先前的经历。听完之后,小白不置可否地指了指不远处的拐角,胖子走过去之后就发出了怪异的笑声,连黑眼镜都给小白比了个大拇指,只有我不明就里。
走上前才发现我们的潜水设施失而复得,仔细一想就明白了,这东西先前无故消失,肯定是有人背后捣鬼,现在这群人生死不知,东西自然就被小白抢了回来。
往回走的时候是小白带的路,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我也还是被这一路爆炸凶案现场一般的景象惊到了,有几个墓室不提前说原材料汉白玉,还以为事谁家办喜事刷红漆呢。
但走着走势,我也发现了什么:“他们都没死对吧?这里没有尸体,也没有残肢。”
小白没有说是还是不是,只是笑我和名字一样天真无邪。和他打交道这几次,我隐约好像摸到了点规律,这个人不直说而是玩文字游戏的时候,最有可能被猜到的答案大概率就是错的,他在误导我。
但我没有直说,总感觉要是戳破了,下一次这人保不齐就逆向思维骗我来了。
成功上潜的过程中,我不浪费时间地回想着这次的经历,小心地没开子弹时间,而是自己思考。
三叔和小哥嘴里二十年前西沙海底经历的不同,同样的谜团,不知身份的幕后黑手,还有这次引我们前来的人,哪怕是我也都察觉到背后有只看不见的手。
但我不知道还能问谁,小哥吗?他说得很多了,更多的事,他也一知半解,而且我和他终归也只有两次同行的经历,就连他的名字也是我猜测考证的,是不是真如此还不一定。
回到船上,我们才发现船上的人都已经没有了,只有阿宁还在,只是整个人昏死了过去,可船舱里明明还有活着的鱼,什么东西能这么快悄无声息带走这么多人?
我本想补给完再回去看路上遗漏的地方,可船上自己播放着的天气预报宣告着台风靠近的消息。太巧合了,就好像老天爷告诉我们不许回头。
这让我越发气闷,尽管知道没有道理,还是憋得胃疼。如果说小白的话言语陷阱至少是一半消息一半玩弄,那安排这次“巧合”的人让我感觉的就是纯粹的放屁放一半。
这种人活该上厕所没有手纸,吃泡面没调料包!
不管怎么不甘心,我们终究得返航了,而且还只能靠自己,那个胖子说他上山下乡出过海、开过船,自诩专业人士,于是我们几个剩下的被他赶出去休息。
我找了点干粮给大家分了分,潜水加探险累了这么久,吃完我就忍不住反上来一股困劲,却还是咬牙挺着不想睡。
之前的时候没注意,现在回想起来,小哥易容的张秃、小白和黑瞎子好像从来没一起出现过,但我总觉得他们有人认识,至少是知道对方身份的那种认识。
所以我不能睡,在小白不在的那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是怎么进去的,为什么比我们早醒,还是说他知道别的入口,他们几个人到底有什么关系,我不想错过一点线索。
大概是我的视线过于强烈和执拗,闷油瓶喝了口水,然后转向了我:“吴邪,你该休息了。”
“我没事。”我恶狠狠地咬了自己嘴里的肉一口,靠疼痛保持清醒。
听见这话,闷油瓶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小白哼了声,大步迈开向我走了过来,我下意识地躲到了小哥背后。
这姿势我看不见小白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到他又好听又可恶的声音:“干嘛,恶人我来做都不行?成,那就在这儿熬吧,熬到后边那只小笨狗睡着。”
哪个男人忍得了这个,我一怒再怒,想探头对线,却又悚然想起来这人眼睛有大问题,万一瞳术还能催眠,那我哭都没地方哭。
于是我躲在小哥背后哔哔赖赖:“我就只想知道真相而已,有什么是你们都可以我却不能知道的?这不公平!”
“公平?”小白的声音玩味,“这世界从来就没公平过,就像你一下地就能碰见张起灵,就像我的眼睛,和……算定了是你就是你,变不了的。”
我很在意他没说出口什么,却知道他不说,甚至不玩文字陷阱,那就真的是不会说了。
海风在窗外中呼啸,这份诡异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我要说的全都是不靠谱的猜测,要怪不能怪我,该怪你们得世界有不止一万八千个同人女创造的平行世界。”小白拿那把镰刀抡着玩,“我杀的那些家伙就是汪家人,别问什么是汪家人,我也不知道,写书的人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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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虎头蛇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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