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沙发夜谈

我少有这样安宁地和小哥坐在一起的时候,除了龙脊背那次,每次见面都是斗里,生死一线,说实话,直到现在我都不太敢相信真把这人拉到了我家,和他在楼外楼吃了顿饭。

不是我胆小,而是闷油瓶这人出世的感觉太强烈,除了必要的解释,他好像就没有表达的**,没有身为人的喜怒哀乐,就像这次吃饭,我每样菜都给他夹了些,他每样菜都吃完了,不多不少,看不出一丝喜好,吃起饭来像机器人。

对于我的提议,他没有肯定也没有反对,我就当他是同意了,吭哧吭哧从卧室抱出来了两床被子,两个人披着被子在沙发聊天。

我看了看闷油瓶又看了眼我自己,心说这要是他们半夜起夜,看见两坨白的在沙发悉悉索索乱动,不被吓死才怪,要真有什么人敢闯进来也得被吓回去。

我知道小哥能在这里就已经是我撞大运,也没想指望平常惜字如金的他老人家自报家门,而是小心翼翼地开启话题:“小哥,你上次说忘记了很多东西,那你的记忆最早大概能倒推到什么时间。”

“二十年前,西沙海底。”他回我的声音很低。

这个答案虽然有些让人失望,但也算意料之中,我又继续问他:“那你找我三叔,是不是也是为了西沙的事?从海底回来,有件事我越想越觉得不对,既然我三叔那么介意当年的事,甚至知道一点消息就丢下我不管不顾回去,那他不可能认不出你。”

这次小哥看我的眼神认真了很多,他点了点头:“他装作不认识我,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当初,他说鲁王宫里调换鲁黄帛的人是你,应该也是骗我的。”我喃喃道,“三叔他为什么要撒这种谎?”

闷油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直直看向我的眼睛:“吴邪,你不应该卷进来,你三叔或许是希望你忘记这些,回这里安稳生活。”

安稳吗?我承认,如果窝在吴山居,我确实可以过平静的生活,和上门买卖的各色人斗智斗勇,但从我第一次下斗开始,我就知道我大概是完蛋了。

如果真的那么喜欢安稳的生活,我就不会缠着三叔带我走这条路,在第一次碰到危险就该掉头折返,可我偏偏是个好奇心比天大的愣头青。

我凑近小哥身边,同样认真地回望他:“我知道,我家里人也一直不希望我做这些,真要是让他们知道三叔带坏我,他腿都要被打断。可那是我三叔,你是我朋友,我想要帮助你们,虽然有可能大部分时间是拖后腿就是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但你要我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回去,我做不到。”

也许这就是年轻气盛吧,闷油瓶没有继续劝我,只是垂下了眼眸,睫毛像蝴蝶翅膀般翕动。我过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看着闷油瓶的眼睛失神,不怎么自在地挪开视线。

我开始没话找话说:“那,你现在是怎么生活的?我听胖子说过,缩骨久了容易出问题,你不可能每次都扮成秃头。”

闷油瓶从连帽衫里掏出了一打身份证,我算是明白了,他这大概是买了一堆假身份,再听他说大部分时间在斗里,更觉得这人活得太不容易。

我壮着胆子伸过去胳膊约过他大半个身子拍他另一半的肩膀:“没事,以后有我们帮你,过去的事,你一定能想起来的。而且虽然小白他嘴巴有点毒,但我真的感觉他人不坏,既然他知道你的家乡,那你们说不定以前认识,等我多跟他打听打听,就……”

闷油瓶子突然转过来严肃地看了我一眼,说:“不要太信任他,苗人蛊母有自己的宿命,为了这个,他们可以牺牲任何东西。”

“蛊母?你是说小白?”联系刚才的场景,我迅速明白了什么,“他是蛊母,那那个长命锁里……”

“是蛊。”闷油瓶说道。

蛊母,看字面意思,大概是一类特殊的能操控蛊之人的称呼,只是我不明白小哥为什么如此防备他,又牵扯到了什么宿命,再想起小白之前无意中说出的“族群”二字,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沉重。

我仔细回想从第一次碰到小白以来所有的事,拽着小哥大问特问:“那在鲁王宫里,他为什么要拿出来那只长命锁放在潘子身上?蛊母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他们的宿命是什么,和小白提到的鼓藏节有关系吗?”

小哥摇了摇头说:“我知道的不多,更具体的,只有苗族人才能知道,我只知道蛊母是特别的,凡伤害到蛊母的,是所有苗人的敌人,也是祂的敌人。”

“祂?”我疑问地重复,“小哥你说的是男的他还是女的她,又或者是什么抽象东西的它?”

闷油瓶大概觉得不好形容,于是将我的手掌摊开后后用手指在其中一笔一划地写下这个字。

掌心泛上一股不轻不重地痒意,我忍着握拳合手的本能看闷油瓶写出了那个“祂”字,拼凑出字形之后就冒出了一头冷汗。

能被用祂这个字的,只有神明。

我想说点什么缓解紧张:“不是说建国之后不准成精吗?这群……不能吧?”

我没有想到小哥会认真地回答我,他说:“从那之后就没有了,但祂是很久之前就存在的,只不是一直是混沌态。”

听着这话,我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但现在,祂有意识?”

小哥点了点头。我感觉头皮发麻,整个人都要炸开了。换个人说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我肯定当笑话,但这是闷油瓶,所以我信他说的这些。

正因如此,我才感觉有些害怕。别看各种宗教夸耀自家神明的威能,真要是神明高悬于头顶,那些他们赞叹的东西就不一定还会喜欢了。

也许是我的表情太明显,小哥继续解释说:“祂只是苗人的神,你不必担心太多,但万一你以后要去苗寨,记得尽量不要和当地人发生冲突。”

我胡乱点了点头,犹豫着问出了下一个问题:“那蛊母呢,小白他知道这些吗?他的宿命,和祂有关系吗?”

“那是只有苗族人知道的秘密,我可以确定的是,每一任蛊母都是鼓藏节的祭司,但都会在鼓藏节之后消失。”小哥轻声说道,“而且理论上,蛊母的人选是轮流的,可上一任和上上一任的蛊母,都是出自同一个苗寨的。”

“是哪里?”我有种莫名的直觉,那里应当就是小白的故乡。

小哥似乎有些犹豫,但在我的坚持之下,还是告诉了我:“独南。”

这又是一个我没听说的地方,趁着小白他们睡着,我拉着小哥偷偷摸摸开了电脑查资料。

鼓藏节,也叫“牯藏节”,是苗族 、侗族最隆重的祭祖仪式,有小牯大牯之分,小牯每年一次,有些像灶王节,大牯一般13年举行一次,轮到的寨子就是为东道。不管是不是同一种苗族分支,在鼓藏节来临时,都必须消弭矛盾,有人出人有力出力,共同庆祝。

而最近的鼓藏节,就在明年。

这是很盛大的节日,要准备的东西很多,最重要的就是杀牛祭祖。据小哥说,蛊母会在这天亲自杀死一头牛,拿一杯血和所有的肉祭祖,剩下的血则融进酒里,分与参与者。苗族人认为,喝下这杯祭酒,直到下一次大牯之前他们都会保持好运。

我知道,这种轮流坐庄、不允许连续举办的传统节日和仪式习惯,大多数都是因为古代生产力不足,只有轮流坐庄才能保持下去,而不允许连续坐庄,既有经济上的考虑,也有防止一家独大的意味。

所以独南苗寨连续两次,甚至大概率还要举办第三次根本就不正常。

说到独南,这种不出名的小地方信息难寻,我找了半晌,有用的信息大概只有传说这是蚩尤最后歇息的圣土,位于贵州省雷山县西南边缘,地处雷公山南麓这几条。

高情商:是一块未经污染的净土,有远古遗风,在大山中静静绽放。

低情商:偏僻又没人去的少数民族寨子,山沟里找不着北,大概率民风彪悍。

搜索的时候,我还注意到一条新闻,据说苗族的扎染技术和鼓藏节都被列入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申请名录里,所以即将到来的鼓藏节,将会是百年来最盛大的一次。

深山老林、少数民族、十几年一度的节日,祭典,仪式,这堆东西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对劲,按照恐怖小说的套路,这应该就是一场大事件的开端。

结合小白的只言片语,他大概是要在鼓藏节之前掌握足够的力量与他的宿命,不,更恐怖一点的话,是与祂对抗,只是不知道具体他打算如何做。

在下斗之前,我虽然听着爷爷那辈的神鬼故事长大,可毕竟上了十几年学,对这些东西好奇,想信又不太信,但亲身经历过之后,我对这些再无疑问。也正因此,想到小白很可能要孤身一人对决神明,我越发觉得不妙。

按照传说也好,民俗也罢,这种执掌一族的神明,只要普通人血脉在身,肯定是要受制于祂的。

写标题的时候感觉好想笑,为什么差不多的话标题,篝火夜谈就感觉好唯美,沙发夜谈就好土啊啊啊啊啊。

另外大张哥这里确实是故意的,互爆家乡以示友好.jpg,他是想让吴邪离小白远点,但没想到小狗会很好奇,会这么担心朋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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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沙发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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