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青山楼外楼,
西湖歌舞几时休。
暖风熏的人欲醉,
直把杭州做汴州。*
4月初的的杭州已经有了春天的味道,老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话实在不假,连小白捏着飘过的柳絮,神色都温柔了许多。
我让王盟定的包间在二楼,开窗就能看到粼粼波光的西湖,在窗边小酌颇有意境。至于点菜,除了胖子吆喝着吃肉,剩下二位都无甚所谓。
我们四个大男人,有三个体力劳动,我算半个,所以干脆大胆地点了一半招牌菜:龙井虾仁、莼菜羹,荷塘三脆、东坡肉、叫化童鸡、蜜汁火方、桂花糖藕和……西湖醋鱼。
带着淡淡的期待和不怀好意,我招呼着他们开动,胖子不愧那身肉,小白则对甜的情有独钟,只有小哥,我看他吃饭着急。和先前几次一样,他吃什么都像维持体征餐,只夹自己眼前的两道菜,我心说早知道就不该放莼菜羹在你眼前,眼一闭心一横夺了他的碗过来,每样炒菜往里边拨了些,最后变成一整碗。
看着闷油瓶询问的眼光,我有点莫名其妙的心虚,嘴上却努力:“小哥,你太瘦了,得多吃点有营养的。”
我看着他淡然地接过碗一口口开始吃,心下一松。在斗外,闷油瓶没有那么紧绷,收敛了些压迫感,这样看来,他还挺乖的。
旁边的小白吃着糖藕摇了摇头,我眼睁睁看着他把从服务员那里要来的白糖又撒了半碗上去,感同身受地幻视了牙齿泛起被甜得酸疼感觉,迅速移开了目光选择眼不见为静。
看这俩人的样子,能被我坑到的也就只有那个胖子了。我择了半块鱼尾给埋头苦吃的胖子,他还朝我竖起大拇指,嘴里咕噜着什么话,大概是说我真够意思,没忘了他。
而我带着一点点心虚,看着他一口下去咳嗽到怀疑人生,赶忙端茶递水。
“咳咳咳咳咳……天真,咳……你,你也学坏了,这什么鱼啊,你故意整蛊胖爷我来了是吧?”胖子边咳边说道。
我露出个乖巧的笑,神情真挚:“这是西湖醋鱼,经典杭州菜,很出名的,要不是我让我伙计预定,还抢不到呢。”
“就这?”胖子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不是,小吴同志,我看你之前味觉很正常啊,怎么你们杭州吃鱼这个鸟样,是被什么诅咒了研究的这道菜,还经典呢!”
我还没解释,旁边的小白先开口了:“谁叫你傻呢,刚才他给张起灵夹了一圈,唯独跳过了那条鱼,这都看不出来?”
这名字让闷油瓶抬了眼,我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莫名的扭捏,连躲胖子都忘了,结果硬是被塞了一大块鱼肉进嘴里,瞬间痛苦面具。
醋本该是去腥解腻的好物,但是这鱼着实有些怨气在身上,整道菜的风味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死不瞑目。
在海上下斗前的那顿饭,虽然美味,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是断头饭,不像现在安稳,吃个半饱,胖子酒瘾犯了,我想起闷油瓶的事,死活拦着,最后只点了一瓶茅台。
说句实在话,直到走出门我都还有点不敢相信我和他们一起吃了这么一顿饭,我喝的不多,大部分还是帮坐我旁边的小哥挡的,大头是小白和胖子喝的,可吹着春日晚风,看着路灯拉长的影子,我还是有些晕乎乎的。
走过三两步就是铺子,王盟早就跑回去睡觉了,又或者是在偷偷玩游戏,我翻出从二叔那儿讨来的真正明前龙井,沏了一壶茶,而后清了清嗓子说道:“咳,饭也吃完了,我们聊聊小哥的事?”
迎着我希冀的目光,小白面色从容地丢了个炸弹:“准备准备吧,明后天挑个时间出发,我带你们去一趟。”
“去哪?”我追问道。
小白没有回答,只是将食指放到了嘴唇上,又用另一只手敲了敲耳朵。等我反应过来他是在说隔墙有耳的时候,小哥已经拔了刀出来了,我一边在想他特么到底什么时候把刀变出来藏在我家的,一边紧张地想要跟着出去看看,却被闷油瓶拦住。
“他故意的,刚才放了东西出去。”
一旁的胖子似乎也被什么吓得不轻,我后悔之前忘记开子弹时间,紧急开启回想的时候却也晚了,只能隐约记得好像确实有什么我不清楚的东西以小白为中心四散开来。
就好像我的本能知道它不可直视。
我有些恼怒于这种永无止境的新谜代旧谜的情况,只恨不能掐着小白的脖子大喊有话快说,现实却只是气鼓鼓地坐回沙发上生闷气。
但这次我没问,小白倒是主动说了:“我也是为了有趟安静的旅途,不然你想带一堆监控摄像头去他老家吗?”
我立刻捕捉到了什么关键词:“小哥的老家?”
“是啊。”小白点头。
闷油瓶被触动了什么:“在哪?”
小白敲了胸口锁骨的位置,而后侧耳听了听什么,笑了下说:“墨脱。”
我没有听过这个地方,还是去电脑上搜索才查到这是西藏自治州东南的一个小小县城,信息寥寥。胖子听说之后感叹说我们这真是要走过祖国的东西南北,山东、海南、西藏,下一步是不是该去东北了?
而小哥听见这个名字后眼神就空茫了起来,嘴里喃喃念着这个地名,回神之后立刻就想要离开,我拦都拦不住。
“现在去,你一个人对付不了它们。”小白声音幽幽。
我第一次在小哥脸上看见微妙的愤怒,他转身对小白说:“没有时间了。”
小白直面闷油瓶的气势也不为所动,笑得懒懒的:“所以我刚才不是去灭口了嘛,只要把不该知道的人都杀了,那就等于没人知道。而且我证明了身份,那至少在鼓藏节之前,就算恨我恨的要死,他们也必须让我活着。”
“如果只是要活着,有很多种办法,你不该在他们面前说出来。”小哥冷冷看着小白。
小白似笑非笑地回道:“那你是记起来了?我猜应该没有吧。刚才是你问的,我回了,有什么问题吗?既然迟早都要去,早一会儿晚一会儿,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有什么区别?至少现在我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这颠来倒去的谜语听得我头晕,小哥最后还是闷着脸坐了回去,只是隔小白十万八千里远,连头都撇开了。我隐约明白闷油瓶好像不想让我们跟去,但小白当着我们的面说出来一切,他根本没办法阻止。
气氛差劲的可怕,胖子都不知道怎么缓和这两尊大佛的关系,好在小白自己溜走霸占我的客房睡觉去了,否则我感觉我们要这么无言对坐直到天亮,想想就恐怖。
借着这个机会,我拉着小哥和胖子去安置,胖子被我打发送给了王盟,至于闷油瓶,我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他虽然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但毕竟还是个人,是我的救命恩人,主卧让给他,我自己在沙发上凑合凑合得了。
这个安排是我精心思考过的决定,前半部分执行的还算顺利,唯独到了闷油瓶这里,执行的有点不大顺利。他拒绝了我,要自己睡沙发。
怎么说呢,比起感动,我更多的是感觉惶恐,想想看,我千里迢迢把人从海南带回来做客,结果让他睡沙发我躺主卧,那合适吗?
我解释得快口干舌燥了,这人也还是一言不发往客厅走,正当我手足无措的时候,客房的门忽然开了。
“哎,吴老板也太笨了,你和他都睡主卧,那不就结了。”小白打着呵欠,脸上却一派清明地在看戏。
我心说您老人家来添什么乱,看闷油瓶的样子和警惕性,那是能和人同床共枕的吗?三叔请他的时候,自己拼房都得给他单间,小白这纯粹是来搅混水惹人烦的。
还没想好怎么怼他,闷油瓶终于开了尊口:“我守夜,习惯了。”
这话说的我怪心酸的,仔细想想,我的确从来没有见过他熟睡的样子,墓里就不说了,每次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是第一个发现的,哪怕是回程路上,只要我稍有动作或者不小心碰到他,这人立刻就能醒过来拿那双眼盯得我一动不敢动。
小白听见这话倒像是被气到了,还没等我想明白他这股火哪里来的,我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到噤声:以他为中心,有无数奇形怪状的东西四散开,密集到我分不清这些东西是从他身上哪里冒出来的。
“这里有风水术数、奇门遁甲,现在还有我的蛊,你守夜是看不起谁?”小白笑得阴风阵阵。
小哥一脸平淡地回道:“因为有你,所以要守夜。”
我好容易憋住这股莫名其妙的笑意,你别说,闷油瓶这张脸配上古井无波的语气,气人效果一等一,我眼看着小白头顶冒烟,砰的一声关了门。
我强忍着笑拉着小哥到了客厅,打开了盏小夜灯,这时候才敢放肆笑了起来:“小哥,真有你的,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
然后我看到小哥好像笑了一下,但那小夜灯太久没用,又或者王盟买了地摊货,像烛火般晃动了几下,明暗忽闪几次后,我再看闷油瓶的脸,上边的表情一如往常。
“小哥,我们两个聊聊?”我看向他,下意识地说出了心底话。
*宋代林升的《题临安邸》
扒拉完时间线发现回来正好是四月,哇,那去杭州玩岂不是春风细雨,正适合谈恋爱(不是),咳咳。
以及是的,苗族人出现在盗笔同人里怎么能不玩蛊呢呢呢呢呢,再其次,因为越往后记忆越稀薄,东一头西一头的设定也很混乱,所以我这本会有很多魔改,张家人可能也不会出场那么多。
很靠后的连载默认蝴蝶了,主要三叔的坑太特么多了,我能编一个终极出来就不错了,像当初线性木头太太他们那波原著风同人一样,我做不到的啦TU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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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楼外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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