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你猜猜我哪只手没东西。”
接着,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操作,左右快速互换。
“来,猜哪一个?”
小哑巴看了眼他还塞在嘴里的饼干,无比自信地指向他的两个拳头。
“都...没有。”
王胖子露出一个神秘兮兮地笑,两手摊开,两块饼干躺在手心。
小哑巴顿时眼睛瞪得像铜铃。
“!!!”
(怎么变得?!)
王胖子嘿嘿一笑,把两块饼干收回去,一副绝世高人的模样。
小哑巴没拿回饼干,气得要暴走,对着王胖子就开始三百六十度假哭。
(啊啊啊啊啊,我的饼干啊啊啊啊啊——)
(还给我吧啊啊啊啊啊——)
(求你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最后,王胖子实在受不了这个假哭包,便给她塞了块饼干,指使她去找吴邪呆会儿。
拿回饼干的小哑巴,情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大雨转晴,蹦蹦跳跳地去找吴邪。
吴邪瞥了眼她拿着的宝贝饼干,脸上扬起温和的笑容,特别容易让人有好感。
“伊伊,这是胖子刚给你的饼干?”
小哑巴娇憨点点头,后又补了一句,“我的。”
这不是胖胖给她的,本来就是她的。
突然,吴邪瞪大眼睛,像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伊伊,你饼干上是什么?”
小哑巴一愣,赶紧低头看自己的饼干。
(怎么了怎么了,谁敢动我的饼干?!)
吴邪走过来,手指点了下饼干。
“你看,这是什么?”
小哑巴眼珠瞪大,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见状,吴邪就拿起那块饼干,翻过来。
“你看这里。”
那只修长如玉的手拿起饼干一翻,然后,她的饼干就不见了?!
小哑巴赶紧抓住他的手左看右翻,模样惊慌。
(我的饼干呢,我的饼干呢?!)
来回找了十几次找不到,她不敢相信地看向吴邪,嘴唇颤抖,觉得天一下子塌了。
“我的...饼干....”
吴邪露出疑惑的表情,“什么饼干?”
小哑巴立马手舞足蹈地比划,焦急地指王胖子,又指自己,夸张地比了一个大圆。
(刚刚我从胖胖那里过来,我手里拿着那么大一块饼干,饼干。)
吴邪有些不解,“你刚刚过来没拿东西啊。”
小哑巴都懵了,开始怀疑自己。
(我过来没拿东西吗?)
见她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吴邪又关心道:“你刚刚过来没拿东西,要不你再去问问胖子,是不是他没拿饼干给你。”
待她走后,吴邪默默勾唇,露出一个狗里狗气的笑容。手腕一转,饼干出现在他的手里。
吴小狗眼角流露出狡黠,感叹了句。
“这丫头还真是好骗啊。”
要是有个幼儿园文凭,怎么也不能被忽悠成这样啊。
唉,看来得给她普及一下防拐知识了。要不然,还不得让别人一根棒棒糖就哄走了。
王胖子看着又来找自己要饼干的小哑巴,有点懵逼。
“干什么,孩子你不能这么饿吧?”
“饼干都不嚼的,直接吞吗?”
听话,吴邪装作无事地转过身,拆开饼干,吃起来。
........
夜色下,一家烧烤店忙忙碌碌,灯火通明。
门口摆着数张桌子,头顶是别具特色的藏式彩旗,缠绕许多小灯泡,散发出黄色的光,瞧出几分温馨和热闹。
桌上摆着自助的烧烤架,烤着当地的羊肉,撒上辣椒,孜然,散发出诱人的肉香。
黑瞎子把烤好的肉递给面前的两人。
“给。”
解雨臣伸手接过,放了一些在江月碗里。见她放血的手掌还缠着绷带,抬手,又给她盛了一碗骨头汤。
小姑娘看着桌子在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道:“先吃点东西吧。”
江月点头,用左手拿起勺子,慢慢喝汤。
总算肯动了。解雨臣放下心来,转头,看向对面的黑瞎子。
“对了,我接下来要查鲁黄帛,一起吗?”
黑瞎子:“我接下来....还接了别的活儿。”
解雨臣也没勉强,“算了。”
他坐直身,又看向身旁的小姑娘。她喝完汤,抬眸朝自己看过来,似乎是在等他的下一步指示。
解雨臣嘴角微勾,抬手,拿了几串没放辣椒的烤肉,放在她的碗里。
“再吃点吧。”
她没说话,像执行指令一样,拿起烤串,慢慢吃起来。
黑瞎子问道:“你接下来,回北京吗?”
解雨臣点头,“你呢?”
“我得先回趟杭州,然后,就得去干活了。”
说着,黑瞎子看向一旁的江月,轻扬下巴,指着人问道。
“这小野猫呢,你先带着?”
解雨臣正欲开口,江月忽然出声,声音清凌。
“我想去墨脱。”
她侧首,看向身边的解雨臣。眸色中,有一抹旁人看不懂的执著和坚毅。
半晌,解雨臣点头。
“好,先回北京,我安排人陪你一起去墨脱。”
江月这才点点头,然后,又恢复成沉默模样,顾自看着碗里的烤串,没有动作。不知道的,以为她演《沉默的羔羊》呢。
见状,黑瞎子默默挪着小板凳,坐到解雨臣身边,压低声音道。
“诶,要不回北京,你先给她挂个精神科吧。”
“我怎么看着,她好像不正常呢?”
话音刚落,一根木签迎面飞来。
黑瞎子往后一仰躲过,木签直直插进他身后的地里,嵌地三分。
江月冷冷朝他看过去,“我听得见。”
黑瞎子果断朝她竖起大拇指。
“厉害。”
解雨臣忍俊不禁,在一旁摇摇头。
这时,拖把又端着一大盘烤串来了。
“两位爷,小姑奶奶,大烤串来了。”
........
西王母宫
吴邪三人终于等到从陨玉出来的张起灵,只是,他好像又失忆了。一出来,嘴里只嘀咕着。
“没时间了,没时间了.....”
王胖子一看就知道完犊子了。
“小哥好像又失忆了。这下好了,父女俩都失忆了,还真是亲父女啊。”
“接下来怎么办,给他俩挂个专家号,多吃点核桃吧。”
吴邪以为他在陨玉里受了什么刺激,蹦跶着想往陨玉/洞口里看。结果,却看见一个年轻的女人,站在里面,往外瞧。
王胖子猜想,“难道,是服下尸鳖丸,躲进陨玉的西王母?”
当即,两人齐齐被这个猜想激起一身鸡皮胳膊,连忙背上张起灵,拉上小哑巴跑路。
“小哑巴别看了,这就是你那个不负责的爹,他也失忆了。”
“快快快,别拿饼干了,一会儿妖怪追出来了!”
........
格尔木机场
黑瞎子潇洒地挥挥手,“拜拜,可不要太想我哦~”
解雨臣双手抱怀,不甚在意地笑了下,看向身边的江月。
“我们先走吧。”
江月点点头。
话落,两人便率先向登机口走去,身后的黑瞎子伸出手,急道。
“诶,不是,不是你们先送我走吗?”
解雨臣没回头,同样潇洒地挥了挥手。
“回见。”
见状,黑瞎子又看向他旁边的江月,挽留道。
“不是,小哑巴,都走了,你也不跟我说句话?”
“好歹我们同生共死过啊。”
突然,一个白色的东西从前面抛过来。
黑瞎子伸手接住,是一个用白纱布扎的娃娃。
上面用黑笔画出一头黑色犹如杂草的头发。小人正勾着嘴在笑,看起来很生动。最显眼的,是那副大大的墨镜。非常帅,和他黑眼镜一样帅气。
就是那个鼻子,是一个大大的猪鼻子。
小人背后,还写着大大的三个字“丑眼镜。”
黑瞎子牵唇一笑,举着娃娃,朝前面的江月喊道。
“下次见面,我给你报个绘画班!”
“只要998。”
江月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有病。)
.......
天很蓝,风从耳畔划过,满目金黄的沙漠被他们丢在身后。
昨天,吴邪几人一路从西王母宫出来,在沙漠里走了好久。昏倒后,是之前阿宁找的藏族向导扎西救了他们。之前,潘子也被他们所救了。
先前在沙漠公路上,潘子拦下了一辆车,是他的东北老乡,热情地让他们搭一程路。
几人靠坐在车斗里,谁都没说话,静静地回想着这一路的经历。
温度热得人昏昏欲睡,王胖子闭着眼睛,揽着昏迷的张起灵,让人靠在他的身上。
潘子屈膝,双手搭在膝盖上,垂着脑袋,也在想事情。
吴邪小心地将小哑巴的脑袋挪到自己肩上。小姑娘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看起来状况不算好。
出地宫的时候,他们遇上了神庙浮雕上的蛇母。为了帮忙,小哑巴受了严重的伤,一直没有醒。只不过她体质特殊,也不敢让人给她治疗,只能靠她自己慢慢恢复了。
这次从格尔木疗养院,到塔木陀,再到西王母宫,他们经历了太多的事情。
阿宁死了,吴三省原来是解连环,陈文锦进入陨玉,闷油瓶失忆了,小哑巴也忘了之前的事,江月和小花走了......
这一次的旅程,他们失去了太多太多。
吴邪忽然觉得心上有道无形的压力,压得他透不过气。手指抚开额前的碎发,经风一吹,清澈的眼眸渐渐泛了红。
王胖子在一旁感叹:“这一趟出门太亏了。”
“咱们几个,都得在医院躺半个月。”
吴邪叹了一口气,没接话。
话落,王胖子又看向小哑巴,笑道。
“不过也不亏,小哥有了两个大闺女,我们捡了个小哑巴。”
潘子接了句他的话,“行了,你先好好休息吧。”
吴邪低头,肩上的小姑娘眼眸紧闭,粉白的唇紧抿着,像是不太安稳。抬眸,又看了一眼同样昏迷的张起灵。
忽然感叹道:“都忘了,也挺好。”
王胖子听见他这句话,笑着打趣。
“你说这小哥和小哑巴,真是亲生父女不成?连失忆都一模一样地。”
思绪飞转,吴邪忽然想到昨晚定主卓玛说的话,“这位小哥的魂没丢,只是他把自己的魂藏起来了。”
说着,她又提到了小哑巴,表情有点讳莫如深的意思。
“那个小姑娘......”
“没有魂。”
王胖子一听就不乐意了。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怎么会没有魂呢,老太太你看错了吧。我们家小哑巴好着呢,多正常多乖啊。”
想到此处,吴邪甩甩脑袋,把那些复杂的想法甩出去。
有没有魂都好,人没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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