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正线篇·男首席的秘密(二)

那个落荒而逃的狼狈女孩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消失在了街角巷尾。

明明他与她素不相识,可她为何要用这种眼神凝望着他?似乎他是她久别重逢的故人。

他敢肯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涕泗横流的女孩,因为在这高鼻深目的白人城市中,一个温婉秀气的东方女孩无异于玫瑰花园中的白百合分外醒目,哪怕是匆匆一瞥他都不会忘记。

德希·梅洛笛百思不得其解,此时一道热情的声音不合时宜地闯了进来。

“幸会,梅洛笛伯爵。”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挽着一位妖娆妩媚的女郎向他走过来,此人为赫特子爵,一个风流浪荡的花花公子,而他身边的女郎则是他刚觅得的新欢——红城堡俱乐部的舞娘。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们算是同道中人,所以赫特子爵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揶揄道:“让我看看,我们的阿波罗吓走了他的达芙妮?”

“哦,希望这位可爱的小姐不会化身为月桂树。”

德希耸了耸肩膀,俊美的脸孔展现出招牌式的虚与委蛇的笑容,他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辩解道:“我可不认识东方的达芙妮。”

“而且,我素来尊重爱惜美丽的花朵,哪像您这样亲手栽下了一颗月桂树。”

在外人听来,这番交流高深莫测晦涩难懂,但他们彼此心知肚明——一年前,情场老手赫特子爵“爱”上了一个平民女孩,她虽家境贫寒,但傲骨铮铮,心性高洁的她看不上流连欢场的风月浪子,面对赫特子爵的死缠烂打与糖衣炮弹,也依旧不为所动。

人性就是如此:追不到的猎物最令人念念不忘。心如磐石的女孩反而让赫特子爵愈挫愈勇,屡战屡败的他陷入了一场难以自拔的狂热中,他对女孩的追求献爱愈发痴缠,最后竟将她逼得远走他乡。

为此他黯然神伤了很久,但生性浪荡的他可不是什么至死不渝的坚贞爱人,当莺莺燕燕再度向他投怀送抱时,他就将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女神抛之脑后。

他们心照不宣地笑了笑,然后一同走进了富丽堂皇的歌剧院,走进了那个香艳颓靡的花花世界。

***

贝拉夫人可是炙手可热的当红巨星,想要成为其化妆师的求职者如过江之卿,她可没有耐心和精力来应对这一位位水平参差不齐的化妆师,所以面试这件事,由剧院经理负责。

在一众妆容精致争奇斗艳的求职者之间,素面朝天的你似乎是有些不合时宜了,经理看到你之后面露不悦——一个自己不施粉黛的化妆师很难不令人怀疑她的业务水平。

但没关系,你很快就会惊艳全场。

胸有成竹的你与其他求职者一同迎来了考核——为剧院舞台的舞者试妆。

偌大的化妆间挤满了形形色色的漂亮女孩,空气中都弥漫着浓厚的脂粉味与香水味,一张张靓丽娇艳的面孔看得人眼花缭乱。

剑拔弩张的竞争氛围逐渐蔓延,你似乎听到了噼里啪啦的火花绽放声,其他的求职者都在聚精会神地忙着描绘妆容,她们紧张得如芒在背,生怕会出现半点疏漏差池,而你却无所事事地在化妆间里闲逛,悠悠哉哉地欣赏着她们的杰作。

美丽、精致,但千篇一律,毫无特点,像是流水线上生产出的工艺品。

这是你的评价,说实话,舞者们带着这样的妆容已是绰绰有余,因为她们只是衬托红花的绿叶,不需要喧宾夺主。

但是,贝拉夫人是一位歌剧演员,不是参加选美比赛的模特,歌剧的主角并非都是娇生惯养的公主名媛,她当然不是每场戏都要扮演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

主角涉及到形形色色的社会阶层,有时是高贵尊荣的女王公主,有时是渺小卑微的女仆奴隶。

相比于突出她的美丽妩媚,设计出符合演员身份的妆容才更为重要。

贝拉不需要锦上添花,她需要的是适得其所。

“小姐,您再不动手的话,可是会被淘汰的哦。”

你的搭档走过来催促道,这位身姿窈窕的女郎与贝拉同为浓颜系长相,她们的五官都精致得无可挑剔,但是都带着锐利的攻击性。

虽说人不可貌相,但是若说她是一个性格怯懦胆小害羞的女孩,恐怕没人会相信。

她看起来更像是恣意明媚、高傲张扬的富家千金。

看着这张如四月芳菲的美丽面孔,你的脑海中灵光一闪,于是你决定另辟蹊径。

“抱歉,让您久等了,我这就开始。”

女郎不耐烦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她背对着化妆台坐好,道:

“那么,就请您开始吧。”

这时她心中还满是讥讽不屑,她以为你是浑水摸鱼、技艺拙劣之人。

你的脑海中飞速掠过形形色色五花八门的妆容,然后拿起了化妆工具。

你所构思的这个妆容的中心在于“反差感”,要展现出一个全然不同的她,既然她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娇生惯养备受宠爱的金贵小姐,那么你就创造出一个清纯柔弱温婉善良的平民女孩。

重点就在于淡化她五官的锋芒性,这个时代没有现代社会那些五花八门的修容棒高光笔,但是眉笔和眼影也可成为替代品,它们同样可以打造出视觉盛宴。

让她那双风情万种的微微上挑的眼睛变成圆润可爱的杏眼,让她那尖翘的鼻尖产生娇憨的钝感,让她那过于单薄的双唇变得丰盈饱满。

一番描绘勾画之后大功告成,你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女郎面无表情地说了声“谢谢”,然而当她看见镜中自己的脸孔时,却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自己吗?

镜中的女人同样美丽动人,但是在此之前她从未在自己身上见过这种美——这种温润、柔软、善良、无辜的美,像是散发着皎洁银辉的静美月亮,又像是润物细无声的甘霖。

用最直观的话来评价:她之前是一朵艳丽如火的玫瑰,现在是一朵清纯秀气的百合。

人们被她的惊呼声所吸引,在看到她脸上那与众不同的妆容后,纷纷露出了惊叹赞誉之色,感慨这堪称巧夺天工的化妆技艺。

不久之前还对你不屑一顾的经理,现在兴奋得鼓掌喝彩,在一众翘首以盼的渴望目光中,他骄傲地宣布你被录用。

其他的求职者面露失落之色,不过她们输得心服口服,一个热情爽快的女孩甚至要向你拜师学艺。

求职者和舞者纷纷离开,偌大的化妆室只剩下你和经理二人,他一本正经地对你介绍着薪酬待遇以及工作要求,而此时,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从你身后响起。

“这位可爱的小姐,就是今天的冠军吗?”

你从未听过如此性感的声音,像是一首缓缓舒展的钢琴曲,浸透着风花雪月的浪漫与红酒雪茄的醇厚,糅杂着衣香鬓影的优雅与纸醉金迷的浮华。令你想起文学作品中经常出现的,那个像瓷器一样光亮、像雪花石膏一样光滑的精致纤细的洛可可时代。

这样的好嗓子,莫非是歌剧演员?

果不其然,金蔷薇剧院的男首席,你的男主角,终于出现在你眼前。

画像和视频不足以描绘出他百分之一的魅力与风采,当他用那双深邃的琥珀色眼睛微笑着注视你时,你便知晓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性成为他的入幕之宾。

他的容貌非常俊美,他的嗓音足够迷人,这两点毋庸置疑,但他最吸引人之处却在于他的气质。

他是退役军人出身,艰苦的军旅生涯使他磨炼出一种英武阳刚的气质,这种凝聚着硝烟战火的气质是那些养尊处优的贵族所不具备,是那些慕强的贵妇名媛所向往爱慕的。

精致如春的容貌配合着硬朗挺拔的气质,使他看起来就像是阿多尼斯和阿瑞斯的结合体,试问,谁能拒绝这样凝结着造物主偏心厚爱的男性?

罗纳德微微弯下身牵起你的右手,在你的手背落下一个轻盈如羽毛的吻,这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礼仪,你却羞得面红耳赤。

“幸会,美丽的东方小姐。”

他鲜艳的红唇微微勾起,展露出一个令你心跳加速的旖旎笑容,就像是索伦斯河畔的诱人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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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人格]假如真理之下
连载中白秋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