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正线篇·男首席的秘密(三)

灯光熄灭,当舞台的帷幕再次落下后,心神澎湃、热泪盈眶的贝拉夫人又变回了那副高傲疏离、冷若冰霜的模样。

台上她是至死不渝、坚贞无悔的少女;台下她则是不食情爱、厌恶风月的女王。

她那高耸如云的发髻上缀满了华丽的珠翠,这是锦上添花的装扮,却也是沉重的负担,因为这些冷冰冰的发饰会让她的脖颈酸痛难耐。

为她卸下那些艳丽浓厚的妆容后,你便开始为她按摩肩颈,素来不喜亲密接触的美人并未拒绝你的自作主张,甚至示意你按摩的力度再加大一些。

你灵活的手指在她那白嫩纤细的天鹅颈上游走,她惬意地闭上双眼,疲倦的脸色渐渐舒缓,快意的喟叹从她艳丽的红唇中溢出,这副放松懒散的姿态就像是一只小憩的布偶猫。

你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年幼的她依偎在你的怀中酣然入睡,那时你情不自禁地亲吻着她白嫩柔软的脸蛋儿,心中满是柔情爱怜。

时光荏苒,清秀可爱的小雏菊在岁月的磨砺下蜕变为风华绝代的高岭之花。

人们的性格并非一成不变,贝拉也不例外,年幼时她是天真烂漫、热情明媚的,人人都喜欢那个软萌可爱的小姑娘,德希甚至戏谑地称呼她为“牛皮糖小姐”,那时她给你的生活带来了无穷无尽的欢乐与笑声。

可如今呢,人们虽赞叹她无与伦比的才华与美丽,可又为她糟糕透顶的性格而惋惜遗憾——她冷漠得不近人情。

若只是对那些死心塌地的追随者冷若冰霜也就罢了,因为这其中不乏心怀不轨贪恋美色的浪荡之徒,不与他们有任何私下接触是最明智的选择,可是,她与金蔷薇剧院的同事们之间的关系也不尽人意,你不止一次听到同事们抱怨贝拉夫人目中无人,太过傲慢。

“也许,她的眼睛并不长在眉毛下,而是在头顶!”

幸运的是,贝拉夫人认可你的娴熟的业务水平,所以对你的态度还算是友善。

“你在想什么?”

察觉到你的动作逐渐怠慢,贝拉忽然出声问道,她睁开双眼,光洁明亮的镜面倒映出她那双顾盼生辉的深邃眼眸。

她眼角微红,因为她在刚刚落幕的舞台上扮演着热泪盈眶的朱丽叶。

神游海外的你如梦初醒般地回应道:“啊,抱歉.....”

闻言她皱起眉头,道:“你不必向我道歉,因为这不是你的分内之事,你的工作仅仅是为我化妆。”

“当然,额外的工作,我也会支付额外的报酬。”

谁不喜欢这样公私分明的老板?你笑着向她道谢,她并未回应,而是起身径直走向衣柜挑选了一件无袖吊带睡裙,然后,毫不避违地在你面前宽衣解带。

其实根本不需要避讳,你们皆为女性,就算坦诚相见也毫无问题。

她身姿高挑修长,肩膀宽阔,两只雪白胳膊线条流畅优美,宛如博物馆里那些精雕细琢的塑像。

为她按摩肩颈时你无意中触碰到她的双臂,那里的手感并非你想象中的绵软娇柔,而是结实坚硬的,她双手撑在梳妆台时,你甚至看到了微微隆起的肌肉。

出演歌剧是极度消耗体力的活动,所以演员必须要有健康的体魄与充沛的精力,自律的贝拉每天都会雷打不动的健身锻炼,难怪她的体态是如此美丽优雅。

台上她是妖娆妩媚的阿芙洛狄忒,台下她则是健美活力的雅典娜,看看她那结实有力的双臂,也许,她甚至可以轻而易举地抱起你?

不对,你为什么要想这个?

“辛苦你了,你可以回家休息了。”

淡漠的女声打断了你那些天花乱坠的荒谬想法,幸亏她背对着你没有看到你面红耳赤的模样,你礼貌地向她告别,然后飞速离开了这栋富丽堂皇的歌剧院。

你租住的小公寓离这里有一小时的路程,因为经理没有给你安排住宿,而歌剧院处在寸土寸金的富人区,这里的物价贵得令你心灰意冷,所以你只能退而求其次。

天色渐暗,你必须得抓紧时间赶回去。

路过剧院后门的巷口时,你看到了一堆被丢弃的花篮,毫无疑问,这都是那些挥金如土的公子哥们送给贝拉的礼物,但是她对此不屑一顾,甚至命令女仆将它们当垃圾一样扔了出去。

这些花篮的包装极其精美,修剪过的花朵紧紧地簇拥在一起令你眼花缭乱,娇艳欲滴的它们很可能是早上就被采摘下来,夜晚就被如弃敝履。

真是暴殄天物,喜爱鲜花的你实在见不得它们就这样被扔在街角巷口,它们的归宿应该是被插在花瓶中被捧在掌心里,而不是在这里被风吹雨打践踏成泥。

察觉到四下无人后,你便鬼鬼祟祟地走了过去,挑选了一个包装最精美的花篮提在手中,然后,你听见了一道戏谑的声音:“罗南小姐,你在做什么?”

你拼命忍住快要脱口而出的尖叫,触电般的扔掉了花篮,然后抬起头惊恐地向声音的源头望去,只见笑意盈盈的罗纳德缓缓向你走来。

被当场抓了个现行,这得有多么丢脸?羞得无地自容的你第一反应便是逃跑,但是罗纳德并非旁人,而是你的攻略对象,你们相处的每一个时机都对你能否成功攻略他起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而且你转念一想,你又不是在偷鸡摸狗,捡走别人不要的东西,避免铺张浪费,这有什么丢脸之处?

想到这里,你骄傲地挺起了胸膛,大大方方地承认道:“罗纳德先生,我看这些花扔在这里太可惜了,所以我想着带回家。”

如果他是骄奢无度的贵公子,那么他肯定会在心中嘲笑你穷酸小气,但罗纳德也是平民出身,从底层奋斗到上流社会的他见识过人间疾苦,即使如今身处纸醉金迷的浮华世界,即使他如今可以一掷千金包下一座俱乐部彻夜狂欢,但是他不会鄙视勤俭节约的良好品质。

“那您不必为此感到羞耻。”他笑着捡起花篮递给你,感慨道:“人们口口声声自诩为美的追随者,可是他们的爱空有其表。”

“美无处不在,可他们只爱聚光灯下的美,爱高贵华丽的美,因为这种美会彰显他们的身份,满足他们那一无是处的虚荣心。”

“而对于平凡不起眼的美,他们视若无睹,他们不屑一顾。”

“幸亏有如此温柔善良的您,爱护美,怜惜美,才让这些美丽的花儿避免了被践踏蹂躏的悲惨命运。”

游刃有余地行走在名利场上的男性自然是拥有着极佳的谈吐与修养,他懂得如何说话会哄得女性心花怒放,你被他妙语连珠的褒扬哄得笑逐颜开,但你也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他话中有话。

不过,你并不想思考这其中的深意,只是谦虚地回答:“您言重啦,我并没有您说得这样无私哈哈。”

“说来也是惭愧,我并不能拯救它们的命运,因为我的力量太过弱小只能带走其中一位,也许今天夜晚,它们就会被扔到肮脏恶臭的垃圾站中。”

“不必担心。”他挑了挑锋利的剑眉,微微眯起双眼,呈现出势在必得胸有成竹的自信神色:“只要您愿意拯救它们,我就会派人将它们送到您的家中,装扮您温馨的卧室。”

多贴心的男首席,难怪他会成为无数女性的梦中情人!

如果不是男女有别,你简直想给他一个“深情”的拥抱。

你礼貌地向他道别,可他却神神秘秘地拦住了你的去路。

他的薄唇微微咧开,露出一口洁白且整齐的牙齿,在这个阶级分明的世界里,牙齿不仅是美丽的象征,更是身份的象征,因为只有体面的富人贵族才有闲钱精力呵护牙齿,只有他们愿意花大价钱将牙齿漂得皓白如雪。

“还有什么事情吗,罗纳德先生?”

他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神秘眼神打量着你,似乎他是严谨务实的科学家,要将你的每根发丝都要研究个透。

“没有,我只是想告诉您,罗南小姐很美,就像是来自你们国家的瓷器,古典、娴静、带着婉约的诗意,令人心驰神往。”

“再会,小姐。”

***

残阳似血,暮色时分的索伦斯河畔宛如一位优雅且慵懒的美人,波光粼粼的河水是她流转的眼波,摇曳生姿的柳枝是她柔软的腰肢,而那大大小小的船舶则是她华贵的首饰。

走在宁静的河畔,你突然听到有人在身后呼喊着你的名字,你转过身来,只见蒂娜匆匆忙忙地向你赶过来。

蒂娜是一同与你参加面试的求职者,被你巧夺天工的技术所深深折服,她为人热情真挚,喜好结交朋友,是你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位朋友。

“罗南,你要去哪里?”蒂娜气喘吁吁地问道。

“我自然是回家呀,怎么啦?”

闻言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反问道:“回家干嘛?苔米夫人的化妆舞会就要开始了!”

化装舞会?你怎么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现在的你在圈子里可谓是小有名气,所以不免接一些委托私活来挣外快,前不久蒂娜帮你接了苔米夫人的化装舞会委托,可是因为近期工作过于忙碌,你居然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还好遇见了蒂娜,不然爽约的后果有多么严重可想而知。

蒂娜幽怨地瞥了你一眼,恨铁不成钢地抱怨道:“你这个小糊涂蛋,还好现在不晚,赶紧跟我走。”

所幸你们并未迟到,女仆领着你们走进了化妆室,珠光宝气的苔米夫人与几位贵妇人等候着你们。

与其说这是化装舞会,倒不如说是cosplay派对,因为每位参与者都会打扮成文学作品或者民间传说中的角色在舞会上争奇斗艳,而苔米夫人想要装扮成童话故事中的白雪公主。

将一位成熟妩媚的夫人化妆成清纯无辜的少女,这是一项难度不小的挑战,可对你这位顶级化妆师而言却是小菜一碟,不需花费多长时间,你便将苔米夫人装扮成她理想中的形象。

而此时,蒂娜那边也大功告成,苔米夫人看着镜中自己那如花似玉的娇美脸孔,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她盛情邀请道:“辛苦二位小姐了,舞会即将开始,留下来给和我们共度这个美妙的夜晚,如何?”

你下意识地想要婉拒,蒂娜却先发制人:“我们荣幸至极,夫人。”

于是你极不情愿地同蒂娜参加了这场化妆舞会,对此毫无兴致的你戴着银色面具躲在角落里吃糕点喝果汁,百无聊赖地看着他们谈笑风生。

然而,有人却坏心眼地打破了你的悠闲自得,他像一只眼神犀利的猎鹰,敏锐地发现了你这只藏在洞穴里的猎物。

装扮成“罗宾汉”的男人从喧嚣璀璨的舞池中向你走来,他的腰间配着一把长剑,似乎真有几分意气风发的潇洒侠客气质,可是他那轻浮暧昧的笑声却让这副形象大打折扣。

“你这只馋嘴的小猫,为何要拒绝世俗的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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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人格]假如真理之下
连载中白秋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