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奇怪,”我当时是这样回答着他:“就连德拉索恩斯校长都说,你们俩很搭。”
“谢谢。”里佩尔先生笑着接受,我突然预感到了他接下来想跟我说的话,我顿时间心里警铃大作。事实证明,我的直觉是对的,他停下了他的绘画工作,没任何铺陈,他简洁地再次询问着我:“那你觉得,如果你和巴尔萨小先生发生了我们这样的关系……”
“里佩尔先生。”我打断了美术老师的话,我摇了摇头,从矮板凳上起身,说:“我还有工作,很抱歉,我得先告退了。”
“你不愿意谈论这个话题,你在逃避。”里佩尔先生看出了我的仓皇,他同样站起来,他的眼睛和我的眼睛平视着,他难得温和地说道:“爱情本身就是无理由的且一蹴而就的,洛伦兹先生,你完全可以大胆些。”
我亲爱的,或许我们俩都应该感谢德茉里学院的美术老师——里佩尔先生对我说的这句话被我清清楚楚地记忆在心里,并在他和他爱人的婚礼上得以践行。
“花蕊”小姐在那天一手承包了二人婚礼上的鲜花装饰,她是一位善良热心的姑娘,为了这场婚礼的顺利进行,她毫不心慈手软地把她辛苦劳作一个夏天的花园夷为平地。除却婚礼的主角们,“花蕊”小姐比任何人都期望着自己敬爱的老师和友好的同学未来会幸福。
女青年用心地把娇艳的鲜花扎成花束递给身着一身白西装的“黑羊”先生,在全体德茉里学院的师生的见证下,两个人交换了写着彼此名字的戒指,德茉里学院的校长先生好心情地拿出自己的摄影机给二人拍照,很快洗出的照片上映着二人灿烂的笑容。
“致友谊!致爱情!致永远的德茉里学院!”“黑羊”的哥们弟兄们在台下举起酒杯,朝着台上的男主角吹着口哨,他们怂恿着新婚的夫夫在台上亲一个,而这个怂恿正巧合了里佩尔先生的意愿,他用着仿佛像恳请一样的目光看着“黑羊”,“黑羊”看着自己故作可怜的爱人,他无奈地点了点头,之后两个人在台上亲得难舍难分。
在婚礼仪式的末尾,“黑羊”高抬手中的花束,他似乎在观众席里寻找着什么人,并且这个人已被他的火眼金睛迅速定位到,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花束有力地抛到半空中,他高声地对观众台下的棕发青年高喊:
“嘿!卢卡·巴尔萨!快接住它!”
我看到你反应迅速地朝花束飞去的方向奔跑,像森林里灵活的小鹿,又像高原上攀岩的羚羊。花束里几朵花的经受不住风的拷打,花瓣摇摇晃晃散落在空中,你追逐着花束的同时又与数不过来的花瓣为伍,你在距离婚礼现场不远处的一棵树前稳稳地接住了这捧花束,你朝着“黑羊”抬了抬,仿佛在告诉他,你完成了他布置给你的任务。
“还愣着干什么?”我看到同样穿着白西装的里佩尔先生拍了拍我的肩膀,他半蹲着自己的身体,对观众席下的我说:“还不去追你的小先生?”
我尊听着新郎的话向你的方向奔去,每跨一步我都会强烈感受到我的心脏在止不住地跳动,你的身形在我的视线中越发清晰,我忽然意识到我记忆中的孩子已经长大了。
我看到你穿着棕色的西服,可能因为天气的炎热,西服外套被你缠在自己的腰间,露出印着鸢尾花暗纹的白色衬衫,你倚靠在茂盛的树木下,手里捧着花束若有所思着,看到我的到来,你缓缓抬起头,灰绿色的眼睛里多了一份你早年少有的沉稳和韧劲。
“中午好,阿尔瓦老师。”你说:“这是一场很棒的婚礼,不是吗?”
“中午好,卢卡。”我回答道:“这确实是一场很棒的婚礼。”
短暂的寒暄结束,我们俩又保持着令人尴尬的沉默,但我不想再这样沉默下去,我望着茂密的枝条,试图通过醒目的绿色刺激自己想出一个我们二人可以畅聊许久的话题,但是我失败了,一丛挂着鲜红果实的植物吸引着我的注意,我不由自主地说道::“卢卡,你看这棵树——这棵树上有棵槲寄生。”
“我看到了。”你回答着我,并把花束塞进了我的怀里,我没有迟疑地接住你递给我的花束,我说:“和平之神伯德被邪恶之神罗奇用槲寄生制成的箭射死,而他的母亲——爱神傅丽佳为了感谢众神救活伯德,承诺无论谁站在槲寄生下,便赐给那个人一个亲吻。”
“卢卡,我爱你。”我把我的手放在我的胸口上,就仿佛要把跳动的心脏剖出来给你看。
你没有说话,但你踮起了你的脚,你尝试把你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顺势弯下腰,我们紧紧拥抱着彼此,似乎这样就可以补全我们之前的遗憾似的,我们在槲寄生下接吻,感受着对方温热的气息。
写到这里,我听到了家里的门被吱呀推开的声音,我在楼上看到楼下的你双手持着花篮,花篮里是盛开的鸢尾花和向日葵,你呼喊着我的名字,风风火火地往我写作的地方走来。
我亲爱的,我想,我现在要赶紧把这封信结尾了,我要在今夜把它偷偷放入我的柜子里,我会等一个合适的契机让你看到它。
我亲爱的,感谢上帝创造了独一无二的你。你是我的□□,是我的十四行诗,我的永恒,我的灵魂。
阿尔瓦·洛伦兹
【end】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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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致我亲爱的卢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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