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发冷静地分析道:“大祭司那儿只怕藏不了多久,眼下之计是最好赶紧把殷郊和王后送出城,但要说去哪儿……”
好像天下之大,无处可去。
能去哪儿?回家吗?不。西岐也无力与殷寿相抗,更不要说其他地方。
“有件事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姬发。”
妲己一边为姜王后愈合眼眶的伤口,一边回头说道。
“我从摘星楼逃出来时,我看到了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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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寿在喝酒。这几天他杀了不少人,其中有他不以为然的人,也有他昔日的枕边之人,但他并不在乎,他现在只想喝酒。
酒是好酒,但对于殷寿而言酒其实都一样,难喝得紧。可他喜欢,因为酒是难得的,向来是上品供君王,中品献王子诸侯,下品才是那些小兵卒百姓喝的。从前都是兄长和父亲喝上这好酒,如今只有他可以享用,一想到这他就无比畅快。
更何况,面前还有个伏在地上的人,叫他看得更加高兴。
他躺在榻上握着酒杯,居高临下地注视着那个下方跪着的少年,抿了一口酒:“你知道你哥哥是来做什么的吗?”
“为父求情。”
姬发毫不犹豫地说道。
“你哥哥是个很不错的人。他很好,我很喜欢。”
殷寿拿着酒杯起身,走到他身前看着他,又越过他走到一旁。“西伯侯我是很尊重的。他有两个很好的儿子——你跟你哥哥都很不错,只是是不一样的不错。”
姬发低着头,谦卑地回道:“兄长比我更像父亲。我知道父亲之罪难免,兄长只是心疼,还请大王不要责备他。”
“不。不不不……伯邑考是我也所钦佩的孝子。我没有西伯侯的运气,我的儿子心里只有杀我取而代之。”殷寿笑得更开心了,举了举酒杯,“我敬……天下孝子。”
说完他一饮而尽,随手把酒杯丢到地上,背对着姬发走向他的鼓。“你哥哥很让我开心。我答应他,已经放了西伯侯了。”
姬发猛地抬头膝行几步,又生生停下,眼里却是激动惊喜:“大王宽厚,不计较姬昌谋逆之罪,是大王心慈!”
殷寿抬头大笑:“不错不错,我宽厚仁慈心善,这话我爱听。”
“那我兄长——”
“姬发,陪我去个地方。”
殷寿回身与他对视,脸上还带着笑意
“陪我去了,我便告诉你,伯邑考在何处。”
他手中拿着一支篪,一下又一下地轻轻砸在掌心。
那是伯邑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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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干半阖双眼,跪坐在宗庙的牌位前,双手拈咒,念念有词。
姬发跟在殷寿身后来到供奉着殷商诸位先祖的宗庙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台上是密密麻麻的牌位,各种怪异而精致的器皿,以及各种供品,而比干神神叨叨,手里还抱着开裂的龟甲——姬发认出,那就是大王登基那日比干叩问上天得到的答案。
天谴将至。
殷寿还是穿着那身松散的睡袍,手里把玩着篪,步步逼近比干。
“王叔怎么还在研究天谴。本王不是说了,待到祭天台建成之日,我自会**以消天谴。王叔在担心什么?”
比干摩挲着龟甲,笑了笑:“那大王为何要召集天下能人异士,探寻什么死而复生之术?我听闻那断头可活的申公豹已被你收入麾下。”
殷寿也笑着,看着满桌的牌位:“王叔觉得我该**?”
“你若是愿意**,将来你便是宗庙里被我殷商后人祖祖辈辈供奉的先祖,何人敢不敬?何人敢不畏。”
比干笑着说道,站了起来转身看向他。“只是……你不愿。”
殷寿与他对视,笑得轻快:“本王并不乐意和他们共享香火。本王会成为全天下的王,成为真正的天下共主,届时本王便是开天辟地第一人,且万世留存。”
比干直视他,敛了笑意:“你不敬。”
“不,我怎么会不敬。”
殷寿说道,从腰侧解下一竹筒,几步上前去把竹筒里的东西倒在了祭桌上。
“王叔,你看。我用王后的眼睛来祭祀祖宗,祖宗会不会高兴?”
殷寿轻声地问道。
姬发睁大了眼睛。下一刻他听到祭桌下传出怒吼,鬼候剑刺出,直逼殷寿而去。而殷寿早有预料,躲了过去,又一脚把鬼候剑踩在脚下。
祭桌被掀开,殷郊双目通红,死死地盯着殷寿,声音沙哑:“为什么?”
殷寿不悲不喜,只是看着殷郊,淡然道:“你母亲的眼睛掉地上了,你便是这样对我不孝,对你母亲也不敬的吗?”
此言一出,殷郊顿时脸上血色全无。他颤抖着松开握着鬼候剑的手,四下寻找,很快就找到了那对眼睛,爬了过去把它们捧起来。
殷郊颤抖着捧着它们,忽然笑出了声,却落下了泪来。
“他们都说你是暴君。他们都说你心怀恶念。我说不是,我说我父亲是真正的大英雄。”
他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像护着珍宝一般将那对眼睛摁在怀里。“鄂顺死了。舅舅死了。母亲也被你处理了。我要杀你是不孝,不为母亲报仇也是不孝。那我……便将这条命还给你!”
殷郊猛地抬头,便要往柱子上撞去。姬发失声喊了句“不要”,用力一扑把他扑倒在地,却叫他一头磕上了石砖晕死过去。
比干哀叹一声,仰天落泪:“大商完了,大商完了。”
殷寿俯身捡起鬼候剑,忽然猛地捅向比干的胸腔。
“听闻王叔有一颗七窍玲珑心颇为罕见。既如此,想必祖宗们更高兴看到你的心去作祭品。”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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