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风景缓缓萧瑟寒凉，几人皱眉不语，默默地跟着。
直到再一次看到荒凉了无生机的青丘，杨戬将长生枝抓回，他们站在青丘的边界，面色凝重，却迟迟未动。
不错，聪明如九尾狐，或许早就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罪过会是害得凡间女子魂魄消散，她收集到了多少魂魄，他们不得而知，而青丘发生的种种，又让人心有余悸，更何况哪吒不在。
杨戬：“师叔，从长计议。”
姜文焕：“我们这一次是来帮她的。”
杨戬：“不，狐狸狡诈，我们确实是帮她，但是也未尝不是交换。”
姜子牙认可地点点头：“走吧。”
他们逐渐走远，青丘再一次留在背后，身披紫纱的女子站在他们刚刚停留的地方，竟然摆了摆手。
是夜，杨戬做了一个梦，梦中轻纱飘动，浮云遮眼。
他手执三尖两刃刀，挑起前面的轻纱，似有感召般地，轻纱移动，露出了一个女子的背影。
女子轻轻梳着长发：“二郎真君，好久不见。”
杨戬下意识地问：“我们见过？”
女子笑道：“您是贵人多忘事罢了。”
杨戬从她背后绕开，女子却转了身，依旧背对着他。
“二郎真君，就站那吧。”
杨戬：“姑娘不便相见吗？既然姑娘说见过，总得让我回忆一下。”
女子：“要看吗？”
杨戬：“若得见姑娘芳容，再好不过。”
女子听罢转身，杨戬僵住，转过来的脸分明还是人的后脑，长发飘飘，女子当着他的面，抚摸自己绸缎般的长发，轻轻梳着……
杨戬蓦然惊醒，这绝不是一个普通而无意义的梦。
哮天跳到榻上，紧贴着杨戬卧倒，杨戬默默他的头，几日光景，哮天的斑秃基本已经痊愈。
杨戬喃喃自语：“无脸……无脸……”
姜文焕迷迷糊糊间感觉到身边站了一个人，常年征战沙场的直觉使得他下意识摸剑，摸剑拔剑一气呵成，不想却是杨戬。
姜文焕：“二郎真君，大半夜的，你在此做什么？”
杨戬：“东伯侯，你的属地可有什么形似人形，却无脸？”
“无脸山嘛！”姜文焕收剑归鞘，“东鲁的好地方，你怎么知道？”
杨戬：“我要过去。”
姜文焕：“……”
杨戬：“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东伯侯可否为我指路？”
姜文焕：“自然愿意效劳，姜相那边……”
杨戬：“我去知会师叔，东伯侯继续休息吧。”
杨戬退出去后，姜文焕的笑意渐渐冷下来：“出来吧。”
从床底灵活地钻出一个女子，紫纱覆面，笑语嫣然：“东伯侯怎么知道是我？”
姜文焕不屑一顾：“一样的路数，你也是大胆，姜子牙毕竟还在。”
女子笑道：“我本是为了帮他，也是为了帮你，无脸山供奉的无脸石像从后面找到暗室，有我的标记，只消得打开，杨戬就能恢复神力。”
姜文焕不解：“你当真愿意轻易还给他？”
“他愿为我族出力，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杨戬有了神力以后，你们行事会利落许多。”
姜文焕：“好。”
女子听后似乎勾唇笑了笑，随后化作一道紫烟，盘旋在房间中，半空传来声音：“莫要觉得我好糊弄，杨戬同哪吒奉命去往轩辕坟时我便知道，他们两个一定是要入局的，姜子牙本就是为我族才受困轩辕坟，我对他有信任，连带着我希望杨戬和哪吒也值得信任，听闻昆仑之人一身反骨，我倒看看他们能不能反了这天，至于若有欺骗，姜文焕，提醒他，我能取他神力一次，便能取第二次。”
紫烟从窗口飘走，姜文焕上去关紧门窗，一夜无眠。
第二日姜子牙看到他眼下乌黑，笑道：“东伯侯没休息好？可是因为咱们住着废弃的店，不太舒服？”
姜文焕看了杨戬一眼：“被二郎真君吓了吓，可是再睡不着了。”
杨戬：“实在抱歉，我以茶代酒，敬东伯侯一杯。”
姜文焕也不推辞，同杨戬喝了一杯茶。
倒是姜子牙云里雾里，问道：“何事？”
杨戬：“师叔，我们在这等哪吒也是干等着，我想去无脸山一趟。”
姜子牙：“也好，在青丘附近免不得想要进去，莫不如换个地方，或许另有收获。”
微风浮动，轻云遮日。
几人却心事重重，一路美景也无心观赏。
哮天还是心大的，一路上扑蝴蝶，咬鲜花，新鲜的东西都塞到杨戬手里。
杨戬哭笑不得：“还是哮天最快乐。”
姜文焕亦有感触：“是啊，无忧无虑，当真是最好不过。”
姜子牙：“了了这桩事，我带你们钓鱼去啊。”
说说笑笑间，姜文焕道：“眼前这山就是无脸山。”
杨戬观察了半晌：为何有此名？我还以为形似人形。”
姜文焕：“这山没什么特别的，山里才是特别，有个人形巨石，做梳头状，不过有头无脸，无论前后都长得头发。”
杨戬不由得想到梦中场景，不正是一一对应。
杨戬：“如此我去看看这块奇石。”
姜文焕：“当地人都觉得这石头定是天地精华于此聚集，所以建了祭台。”
姜子牙：“以血肉祭祀过？”
姜文焕：“是，还是商的时候，确实祭奠过多次。”
姜子牙叹气道：“若真是天地灵气，这样反而不好。”
杨戬：“天地精华，纯粹才能成气候，血肉祭奠，反而易成妖孽。”
姜子牙：“且去看看。”
无脸巨石却如其实，甚至与杨戬梦中的人逐渐重合，别无二致。
只不过，这无脸石像远比人高大许多，只是抬头看着，便无端得有几分压迫气息。
杨戬绕着巨石走了一圈，并无什么不妥。
姜子牙思量着，祭台不小，石缝间有暗红色几乎发黑的东西，是血。
姜文焕：“大周开国，下令不再人祭，可能做过牲口祭祀。”
姜子牙正要说话，却听见石块摩擦的声音，及其粗粝。
三人纷纷抬头，却见那巨石巍然不动。
不像是幻听，杨戬紧皱眉头，推到姜子牙和姜文焕身侧。
姜子牙笑笑，大声道：“应该带只鸡来的，忘了忘了。”
姜文焕还未问出口的疑惑僵住，无脸巨石在几人的注视下开始梳头，长发飘逸顺滑，一梳梳到尾。
姜文焕握剑的手掌出了一层薄汗，这是东鲁的地方，有如此诡异的事情发生，不免让人心惊。
姜子牙稳住阵脚，两手捏决：“定！”
金光闪过，无脸巨石却依旧在梳头。
随着梳头的动作，巨石哼唱起来：“长发长，一梳梳到尾……”
是女人的声音，唱得人头皮发麻，无比诡异。
姜文焕：“是要祭血吗？”
姜子牙摇头：“已经成妖孽了。”
杨戬：“这无脸山有何传闻？你昨日还说他是个好地方。”
姜文焕：“据说女子婚前来此，无脸石像梳头的模样同女子相仿，她们来此祈求夫妻恩爱百年。”
杨戬：“可灵验？”
姜文焕：“我本不信这些，不过是求得人多了，有所耳闻，更何况，不过是女子对未知的生活求个慰藉，哪有灵验不灵验之说。”
杨戬：“趁他未成气候，不如……”
姜子牙点点头，随后金光大盛，衣袂翩翩，他升至半空，八卦印成型，直直地打向无脸石像。
一声巨响，烟尘滚滚，他们不得不抬起手臂遮挡。
而前方石块摩擦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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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无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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