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章

大军驻扎渑池城外,姜子牙正欲点兵出战,忽有传令官呈上一封急报,说是东伯侯姜文焕久攻游魂关不下,兵马折损过甚,恐误了孟津会师之期,特请武王发兵相助。

姜子牙看罢军报,环视帐内诸将道:“东线战事亦关乎全局,不可不援。何人愿领兵前往游魂关,助东伯侯一臂之力?”

话音刚落,木吒便已抢先出列,顺手将身旁的金吒一并拽出,朗声道:“师叔,弟子愿与大哥同往!”

金吒猝不及防,被扯得一个趔趄,忙稳住身形,颇为无奈地拱手:“弟子愿往。”

一旁哪吒见了,忍不住笑道:“二哥自己贪功,何苦拉上大哥?莫非游魂关是龙潭虎穴,你独个儿不敢闯?”

木吒非但不恼,反而笑嘻嘻回敬:“三弟这话说的,过了渑池便是孟津,眼看决战在即,我再不主动请缨,这东征功劳岂不要被你和你的杨大哥包揽了?”

他故意顿了顿,瞟向哪吒身侧的杨戬,继续打趣道:“再说了,只许你上阵有军师相伴,就不许我攻关带个谋士?你若舍不得大哥,不如将杨道兄借我,咱俩换换如何?”

杨戬近日刚卸任督粮官,转任左翼先锋,哪吒正盼着与他并肩破敌,见木吒公然要人,心中自是不愿,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表露,便挑了挑眉,轻哼一声道:“二哥说笑了。杨大哥是姜师叔钦点的左翼先锋,你想请他帮忙,向师叔请令便是,何必又来问我?难道我还能拿绳子拴着他不成……”

他那点心思如何瞒得过众人,帐内顿时笑作一团。姜子牙亦是忍俊不禁,轻捋长须道:“杨戬虽任先锋,然疏通三门峡粮道乃我军命脉所系,此前章程皆由他一手拟定,也须由他亲往交割,方能稳妥。此事关乎东征全局,比援救游魂关更为紧要。金吒、木吒,游魂关一路,便交由你二人了。”

金吒、木吒领了令箭,点齐两万精兵,离了周营,一路向东进发。

金吒策马与木吒并行,踌躇再三,终是忍不住开口:“二弟,你今日着实反常。你我兄弟岂是贪图军功之人?方才帐中那番话,未免太过刻意了些。”

木吒嘿嘿一笑,扭头看向兄长:“大哥,我可是为你着想。”

“为我?”金吒愕然。

“那是自然。”木吒挑眉,“自三弟与杨道兄从三门峡归来,你便愁眉不展,我猜你定是有话想对三弟说,却不知如何开口,对不对?”

金吒沉默片刻,轻叹一声道:“说来惭愧,当初三弟与父亲不和,我拜托杨道兄多加看顾,本望他能解开三弟心结,谁知……那日三弟醉得不省人事,被杨道兄抱回营中,守了一夜……虽说事出有因,可他二人如此不拘形迹,实在令人担忧。”

木吒一脸不以为然:“大哥既请杨道兄相助,不就是盼着有人能懂三弟、管得住三弟么?如今杨道兄做得比你我期待的还好,你怎么反而怕了?三弟是什么性子?率性而为,百无禁忌,父母师长都敢顶撞,何况你我?现下有人能降得住他、照顾好他,岂不是好事?”

金吒摇头:“话虽如此,可……自杨道兄转任左翼先锋后,他二人便以公务为名黏在一处,此前军中已有流言……唉,三弟终究心思单纯,我只怕他一时任性,铸下大错。”

“大哥多虑了。三弟不懂分寸,难道杨道兄也不懂?既然你不知如何开口,又看得心烦,不如趁此机会暂离几日,图个清静。”木吒清叱一声,扬鞭策马疾驰而去,只余笑声在旷野中回荡,“与其烦恼这些,还不如想想怎么破关!”

再说渑池这边,木吒请战时一番调侃,反倒激起众将争胜之心,待姜子牙问谁愿取渑池头一功时,诸将个个摩拳擦掌,纷纷请战,甚至有人跟着起哄:

“哪吒,东征以来你抢的头功最多,这次可不许再抢!”

“正是正是!待到孟津会师,立功的机会可就不多了,杨先锋也不许抢!”

哪吒本已迈出一只脚,听得此言面皮微热,想要争辩却又碍于同袍情面,只得撇撇嘴,咕哝道:“罢了罢了,让你们便是。”悻悻退回杨戬身边,随手拨弄火尖枪上的缨穗。杨戬笑着捏捏他的胳膊,低声道:“此番交割只需三五日,等我回来……”

哪吒用力甩开那只不安分的手,没好气道:“你要去便去,用不着跟我汇报。”

这厢还在说着悄悄话,那厢南宫适已领兵出营,与商将王佐战在一处,不过数十回合,便将王佐连人带马砍翻在地。周营顿时擂鼓欢呼,声震四野。

次日,商营遣郑椿来战,黄飞虎催动五色神牛,挺枪相迎,只一盏茶功夫,便将郑椿一□□于马下,枭了首级。周营欢呼声再起,一浪高过一浪。

接连折损两员大将,渑池守将张奎又惊又恼,与妻子高兰英谋划一夜,本欲固守待援,不料黎明时分周军竟大举攻城,火炮震天,云梯如林,势要一鼓拿下城池。张奎无法,只得开城门迎战。

武王之弟姬叔明、姬叔昇见张奎貌不惊人,坐骑亦是寻常黑马,兼之己方连胜两阵,早已按捺不住,双双抢出阵前,齐声道:“元帅,末将愿取第三阵!”

黄飞虎见是二位殿下请战,不由心中一凛,催动五色神牛拦在马前,抱拳道:“二位殿下且慢!末将观那张奎气度沉稳,绝非庸常之辈。沙场之上,越是这般看似寻常之敌,往往越是暗藏杀机。末将在朝歌时便听闻其有瞬杀之能,尤善骑突,防不胜防。此战凶吉难测,万望殿下慎之!”

姬叔明建功心切,哪里听得进去,笑道:“武成王多虑了。张奎马再快,能快得过我的绝影?看我兄弟二人诛杀此獠,为大军开路!”姬叔昇亦笑道:“不错。我与兄长左右夹击,定能杀他个措手不及!”

黄飞虎苦劝不住,只得放行。

那张奎武艺倒也精湛,一柄钢刀舞得密不透风,三人缠斗良久,竟不分胜负。两位殿下久战不下,心中焦躁,暗中互换一个眼色,虚晃一招,掩枪败走。

张奎果然拍马追来,姬叔明听得身后马蹄急促,心中暗喜,猛地回身,拧枪便刺,却只刺中一团黑烟。

那烟尚未散去,张奎已如鬼魅般欺近,刀光一闪,姬叔明根本不及反应,便被劈落马下。

姬叔昇见兄长落马,忙催骑来救,不料张奎连人带马化作一道黑色旋风,须臾间绕至脑后,手起刀落,将他劈成两段。

速度之快,超乎想象,黄飞虎救援不急,只得鸣金收兵,报与子牙。众将听了无不扼腕,半晌无言。

张奎连斩二将,心中欢喜,回得府衙,即刻伏案修书,欲将今日之功上报朝歌。

高兰英在一旁默默研墨,待丈夫掷笔大笑,方才柔声道:“夫君今日建功,可喜可贺。然周营非比寻常,姜子牙麾下能人异士颇多,五关之内,多少英雄俱不能阻。夫君仗着乌烟兽之神速出其不意,方能奏效。彼等吃此大亏,必有察觉,明日搦战,定会遣那精通道术、能克我神通者前来。”

张奎收敛笑意,问道:“夫人以为,周营会派何人?”

高兰英缓步上前,为丈夫斟了一碗热茶:“周营之中,若论迅捷刚猛,首推先行官哪吒;若论机变谋略,则是那通晓□□玄功的杨戬最为难缠。此前探马来报,杨戬已于昨日未时离开周营前往三门峡。故妾身推测,明日搦战之人,多半会是哪吒。此子法宝众多,极难应付,然急躁易怒,不似杨戬那般缜密。夫君与其交手,只可智取,不可硬拼。”

说罢,自怀中取出一物,乃是一张黄符折成的纸马,马身上隐有黑纹流转。她将纸马递与丈夫:“此符乃乌烟兽之精血祭炼,或可在危难之时惑其耳目,助夫君脱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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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与子同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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