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对他很感兴趣呢。”影子慢条斯理地逼近，“你说，是我去‘请’他好，还是让情报组那个喜欢剥人皮的变态去？”
凌薇的眼中寒光暴涨，她强忍剧痛，一个侧滚避开影子的突刺，同时甩出三枚钢针。
影子闪避不及，肩膀中了一针，动作出现一丝迟滞。
两人重新拉开距离，喘息着对峙。
天台上，徐振海正蠕动着肥胖的身躯，试图爬向银色金属箱。
夕阳已经完全沉没，只剩下最后一抹暗红色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扭曲地投射在斑驳的墙面上。
“你废话太多了。”凌薇调整呼吸，“组织派你来，是个错误。”
影子的笑容消失了，他的眼神变得危险而专注：“那就让前辈看看，我凭什么取代你！”
战斗再次爆发，两人从楼梯口打到天台，所过之处，锈蚀的金属护栏扭曲变形。凌薇的肋下剧痛难忍，但她眼神却更冷，招式更狠——对付疯子，必须一击毙命。
机会终于来了！
影子一个高踢落空，重心不稳。凌薇切入他怀中，匕首直刺心脏。
影子勉强侧身，匕首刺入肩胛，鲜血喷涌。凌薇顺势一记膝撞，影子踉跄后退，直接撞断了本就腐朽的天台护栏，半个身子悬在了十七层高空。
“再见，‘影子’。”凌薇冷冷道，匕首再次举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影子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意。他猛地抬起右手，向下方厂区的某个角落开了一枪。
“砰！”
枪声刺耳，凌薇瞬间明白了影子的意图——他在发信号！有埋伏！
她猛地向后跃开，就在她离开原地的刹那，一颗子弹从更高、更隐蔽的角度破空而来，擦着她的战术服划过，在肩膀上留下一道灼热的擦痕。
狙击手！
凌薇的瞳孔骤然收缩，她迅速寻找掩体，但动作因为肋下的剧痛而慢了半拍。第二颗子弹呼啸而至，这次瞄准的是她的心脏。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时间仿佛被拉长。
凌薇甚至能看到空气中子弹旋转带起的气流轨迹。
她知道自己躲不开了——
“小心！”
一声熟悉的呼喊从侧面传来。
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从通风管道口扑出，以惊人的速度撞向凌薇。
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人一起摔倒在地，子弹几乎是擦着那道黄色身影的背部射入地面，溅起一串火星。
凌薇被来人牢牢护在身下，鼻尖瞬间充斥着一股混合着汗水、血腥味和某种熟悉的气息。
她抬头，对上了一双近在咫尺的眼睛——清澈、明亮，此刻因疼痛而微微眯起，但依然带着那抹她熟悉的、此刻却显得无比陌生的笑意。
陈默。
“噗！”第三颗子弹钻入陈默的左臂，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他明黄色的外卖制服，也染红了凌薇的黑色战术服。
“陈默！”凌薇试图翻身查看他的伤势，却被陈默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牢牢按住。
“别动……”他的声音因疼痛而沙哑，但语气却出奇地冷静，“狙击手在西北方向的水塔上，风速4级，射界覆盖整个天台……”他目光锐利，快速扫视周围环境，完全不像平时那个“天然呆”的外卖员，“我们需要……”
话音未落，影子的狂笑从护栏边缘传来：“精彩！太精彩了！外卖骑士救美？”
他艰难地爬回天台，肩部的伤口血流如注，但表情却兴奋得扭曲，“前辈，你什么时候好这口了？”
陈默无视影子，他的目光锁定在狙击手可能藏身的位置，身体以一种专业的姿态掩护着凌薇，同时右手悄无声息地滑向腰间，那里别着一把造型奇特的短刀。
“徐振海要跑。”陈默低声提醒，声音冷静得可怕，“硬盘在他右口袋。”
凌薇看去，徐振海已经爬到了天台另一侧的消防梯口，正颤抖着试图打开生锈的铁栅栏。而那个银色金属箱，就丢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影子交给我，你去拿硬盘。”
凌薇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没等她回应，陈默已经行动起来。他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完全不像个受伤的人。
影子显然也没料到这个“外卖员”会有如此身手，仓促间举枪射击。陈默如同预判了子弹轨迹一般，一个侧滚避开，同时甩出那把短刀。
刀光如电，精准地击落影子手中的枪。
“你他妈到底是谁？！”影子又惊又怒，捂着流血不止的肩膀后退。
陈默没有回答，他的表情冷峻，目光锐利，与平日里判若两人。
趁两人对峙，凌薇迅速冲向徐振海。胖子见她逼近，发出杀猪般的尖叫，手忙脚乱地掏出一把手枪胡乱射击。
子弹全部打偏，凌薇一个箭步上前，手刀劈在他颈动脉上。
徐振海两眼一翻，瘫软在地。凌薇利落地从他口袋中摸出那个加密硬盘，同时顺手捡起了金属箱。
另一边，陈默和影子的战斗已经白热化。尽管左臂受伤，陈默的攻势依然凌厉，一招一式都带着军方的影子，影子渐渐不支。
“情报组会对你很感兴趣的……‘外卖员’。”影子咬牙切齿地说，同时悄悄向消防梯移动。
陈默没有再追击，突然抬头看向水塔方向：“狙击手撤了。”
影子趁机翻过护栏，消失在消防梯的黑暗中，只留下一串癫狂的笑声：“游戏才刚开始，前辈！替我向你的小情人问好！”
天台上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声呼啸。
凌薇站在原地，她看着陈默弯腰捡起掉落的短刀，动作因左臂的枪伤而有些迟滞。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在水泥地面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陈默转身，对上了凌薇冰冷的审视目光。两人隔着五米的距离对视，谁都没有先开口。
陈默先打破了沉默，他扯了扯染血的制服，露出一个与平日无异的、带着点傻气的笑容：
“林小姐，你看，我说了送外卖也是技术活……”他晃了晃受伤的左臂，疼得龇牙咧嘴，但眼神依然明亮，“以后，这种‘危险快递’，还是让我来替你送吧？”
凌薇没有笑，她的目光落在陈默因动作而露出的手腕上，那里戴着一块造型精密、明显是军方高规格的战术腕表，表盘在暮色中泛着冷冽蓝光，跳动着复杂数据。
“你是谁？”凌薇的声音比夜风还冷。
陈默的笑容渐渐淡去，他直视凌薇的眼睛，第一次没有任何伪装，他的眼神带着一种近乎坦荡的复杂。
“陈默。”他轻声说，“退役特工，代号‘隼’。”顿了顿，又补充道，“现在是你的……专属外卖员。”
夜风卷起天台的尘埃，远处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凌薇握紧了手中的硬盘，无数疑问在心头翻涌，但此刻，她只问了一个最实际的问题：
“能走吗？”
陈默点点头，脸色因失血而有些苍白：“能。”
“那就跟上。”凌薇转身走向消防梯，声音依旧冰冷，但脚步却不着痕迹地放慢了些，“你的伤……需要处理。”
陈默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微微上扬。
他捡起地上染血的外卖头盔，拍了拍灰，郑重地戴回头上，然后快步跟上凌薇的背，明黄色的制服在暮色中依然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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