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城市监控中心的外围网络节点闪烁着幽蓝的冷光。陈默蜷缩在一辆不起眼的厢式货车后座，十指在键盘上飞舞，屏幕的蓝光映着他专注的侧脸。车厢内堆满了电子设备，散热风扇发出轻微的嗡鸣。
“叶晴的查询记录又更新了。”陈默对着耳麦低语，眼睛紧盯着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她刚调取了锦绣花园7号楼三天前的所有监控……真执着啊。”
耳麦里传来凌薇冷静的声音：“处理干净。”
“已经在做了。”陈默嘴角微扬，手指敲下一串复杂的命令，“给她看场好戏。”
屏幕上，监控时间码开始微妙地变化。3:15:23变成3:17:46，电梯里的身影从黑色风衣变成了棕色夹克，进出方向完全反转。陈默甚至细心地调整了光影角度和监控死角，确保每一个细节都天衣无缝。
“搞定。”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现在监控显示的是个戴鸭舌帽的中年男人，身高体重和你完全不同。叶警官要头疼一阵子了。”
“不够。”凌薇的声音透过耳麦传来，“她太敏锐了，需要更直接的干扰。”
陈默转了转脖子，发出轻微的咔嗒声：“明白。那就启动B计划？”
“嗯。确保痕迹足够明显，但又不至于太刻意。”
“了解。”陈默切换屏幕，调出一组全新的界面，“我会用‘灰雀’的身份特征，他三年前在欧洲活动过，与叶晴正在追查的跨国洗钱案有微弱关联。”他快速输入一系列参数，“这足够引起她的兴趣，又不会直接指向我们。”
耳麦那头沉默了几秒：“‘灰雀’是你以前的代号？”
陈默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其中之一。”他的语气轻松，但眼神变得幽深，“退役前的小爱好，收集各种身份，就像你收集匕首。”
凌薇没有回应，陈默听到耳麦里传来轻微的金属摩擦声。
“痕迹布置在哪儿？”他问道，同时调出城市地图。
“华贸大厦。明天上午的任务目标在那里有个会面。”凌薇顿了顿，“我会在通风管道留下‘灰雀’惯用的纤维材料。”
陈默吹了声口哨：“冒险，叶晴可能会亲自到场。”
“所以你的干扰必须足够强。”凌薇语气冷硬，“我需要至少48小时不受警方干扰的窗口期。影子已经联系了组织另外两名A级杀手。”
陈默的表情严肃起来：“‘血隼’和‘幽灵’？”
“你怎么——”
“我说过，我比你想象的更了解这个组织。”陈默快速敲击键盘，调出一组加密文件，“‘血隼’擅长近身格斗，习惯在行动前72小时禁食；‘幽灵’是个技术专家，但右肩有旧伤，抬过45度角就会疼痛。”他顿了顿，“这些够换你的信任了吗？”
“明天上午十点前完成干扰，叶晴必须被引开。”
“遵命，长官。”陈默半开玩笑地应道，但眼神无比认真，“对了，小心‘幽灵’的无人机，他最近迷上了微型侦查设备。”
通讯切断。
陈默摘下耳麦，揉了揉太阳穴。屏幕上的代码继续流淌，构建着一个精密的谎言迷宫。
他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零八分。距离天亮还有不到三小时。
“开工吧，‘灰雀’。”他自言自语道，手指再次在键盘上舞动起来。
市局刑侦队的办公室灯火通明，叶晴站在电子白板前，眉头紧锁。
白板上贴满了案件照片、时间线和关系图，错综复杂得像一张蛛网。她的眼下挂着浓重的阴影，但眼神依然锐利。
“不对劲。”她突然说道，手指点向锦绣花园的监控截图，“这个人的走路姿势有问题。”
周明从电脑前抬起头，嘴里还叼着半块冷掉的披萨：“啊？不是查过了吗？身高体重都不符……”
“不是体型。”叶晴走近屏幕，放大画面，“看他的步伐。每七步就会轻微右偏。”她调出另一段视频，“但在这段电梯监控里，他的步伐完全正常。”
周明凑过来看了看：“可能是电梯空间小，走不开？”
叶晴摇头，调出第三段录像：“停车场这段，开阔空间，他又开始右偏了。”她的眼睛微微眯起，“有人在篡改监控，把不同人的片段拼接在一起。”
“这……这不可能吧？”周明瞪大眼睛，“城市监控系统可是有军方级别的防火墙！”
叶晴没有回答，她快速敲击键盘，调出一组新的数据：“我要华贸大厦最近两周的所有出入记录。特别是……等等。”她的目光突然被屏幕上一条自动推送的警报吸引，“这是什么？”
周明凑过来看：“国际刑警红色通告更新……灰雀？这代号有点耳熟……”
叶晴的眼睛亮了起来：“三年前欧洲系列银行劫案的主谋！擅长伪装和电子入侵。”她快速浏览文件，“最新情报显示他可能潜入了我国……最后出现的城市是……”
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地名上。
“我们市？”周明惊呼，“这么巧？”
叶晴的表情变得复杂，她凝视着那些案件照片，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太巧了……巧得像是……”
“像是什么？”周明好奇地问。
叶晴的目光在华贸大厦的照片和“灰雀”的通告之间来回游移，某种直觉在脑海中尖叫。但职业素养让她压下这个念头，转而说道：“申请华贸大厦的搜查令，重点检查通风系统和电子设备间。”
“现在？”周明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
“现在。”叶晴拿起外套，“如果真是‘灰雀’，他一定会留下痕迹，这家伙有标记行动地点的怪癖……”
华贸大厦32层的通风管道内，凌薇在狭窄的金属空间中穿行，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耳机里，陈默的声音指引着方向：
“左转，第三个岔口，下面就是目标会议室。”
凌薇按照指示前进，很快到达指定位置。透过通风口的百叶窗，她看到下方宽敞的会议室里，长桌周围坐着六个男人，其中一个是她的目标——跨国武器走私集团的财务总监，正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什么。
“安保每15分钟巡逻一次，你有12分钟窗口期。”陈默的声音在耳中响起。
凌薇轻轻取下通风口的盖子，身体悄无声息地落在会议室上方的横梁上。从这个角度，她能清晰地看到每个人面前的资料——包括那份加密的财务清单，正是老K点名要的。
“叶晴刚刚进入大厦，”陈默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比预计的早了两小时。”
凌薇从腰间取出微型相机，开始拍摄下方的文件。同时，左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小撮灰色纤维，轻轻撒在通风管道边缘——“灰雀”的标志性签名。
“她直接去了保安室。”陈默继续汇报，“正在调取监控……等等，她在问通风系统的维护记录！”
凌薇拍完最后一张照片，将相机收回。她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从另一个口袋取出一个小巧的金属装置，轻轻贴在横梁下方。
那是一个微型信号干扰器，陈默特制的。
“时间？”
“8分43秒，建议立刻撤离。”
凌薇的目光锁定在目标手边的银色U盘上，那里面可能有更完整的资料。
“凌薇。”陈默的声音带上了警告意味，“叶晴已经上楼了。5层，速度很快。”
凌薇权衡了一秒，随即做出决定。她轻盈地落在会议室的角落阴影里，借着立柱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接近长桌。
“15层了！”陈默的声音骤然紧绷，“她在跑楼梯！”
凌薇的手指已经碰到了U盘。
就在这时，目标突然转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凌薇瞬间与阴影融为一体。目标的视线扫过她藏身的位置，皱了皱眉，又转回去继续谈话。
“20层！老天，这女人是马拉松选手吗？”陈默催促道，“你必须现在就走！”
凌薇终于拿到了U盘，她迅速撤回阴影中，正准备返回通风口，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消防演习！”一个保安站在门口喊道，“大厦接到炸弹威胁，所有人立即疏散！”
会议室里顿时乱作一团。
凌薇趁乱闪身进入洗手间，反锁门，迅速拆开天花板的面板，钻入通风系统。
“炸弹威胁？”她冷声问道，一边在狭窄的管道中快速移动。
“小把戏。”陈默的声音恢复了轻松，“触发了火警备用协议。叶晴被拦在7层了……不过她看起来很生气。”
凌薇专注于撤离路线，很快到达预定的安全出口——一间装修中的空办公室从，那里她混入疏散的人群，从容不迫地离开了大厦。
叶晴站在华贸大厦25层的消防通道里，拳头狠狠地砸在墙上。
消防演习！偏偏在这种时候！
她的直觉告诉她，“灰雀”就在这栋楼里，可能就在她头顶几层的地方。
手机突然震动。
周明发来的消息：「通风管道发现灰色聚酯纤维，与“灰雀”惯用材料匹配。还有，刚收到匿名举报，说32层会议室有可疑设备。」
叶晴的眼睛亮了起来。
她不顾保安的阻拦，继续向上冲去，这次，她一定要抓住这个神出鬼没的“灰雀”！
而此时的凌薇，已经坐在三个街区外的一辆黑色轿车里，平静地浏览着U盘中的资料。
陈默坐在驾驶座，手指在平板上滑动，监控着叶晴的一举一动。
“她上钩了。”他汇报道，嘴角带着笑意，“正在32层翻箱倒柜呢。”
凌薇点点头，将U盘收入口袋：“48小时？”
“至少。”陈默自信地说，“我还在她电脑里留了几个‘彩蛋’——‘灰雀’与那几起命案的‘关联证据’，够她忙一阵子了。”
凌薇看向窗外，警车的灯光在华贸大厦底层闪烁。一场精心设计的误导行动，完美实施。
“接下来？”陈默问道，发动了车子。
凌薇收回目光，声音冷静：“接下来，我们对付真正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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