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弦聆音阁诸众傍晚时分便出发了,去的队伍足足有二十余人。
二十余人的车马队伍,算是声势浩荡的了。宰相府也给足了抚弦聆音阁面子,将伶人视同雅客,准许她们从正门踏进府中。
只要今日的演艺顺顺利利,这番待遇足够光耀门楣。
前提是,演艺得顺顺利利。
在抚弦聆音阁自己的院落里,温定岚想怎么自在轻松、就怎么自在轻松。可一踏进外人的府中——
不。是自打出了阁门开始,她就得振作起十二分的精神,面对一切如常和变化。
这才是抚弦聆音阁的掌音者。
冬卿走在队伍的最前头。而温定岚压轴,走在最后。
目的地原本是宰相府中的偏院客房。现在离晚间夜宴的时间还早,她们一行人可以稍作整顿停歇。
可是途径院落拱门的时候,温定岚的余光瞟到了异样的事物。
这一瞟视,招惹了她那不安分的好奇心,使原定的目的地更易、使要走的前路偏航。
她看见了一双腿。
一双缺力的、被拖行的腿。
双腿以上的部分,已经被拖进了一间屋房内。温定岚不能瞧出被拖行的究竟是什么人。
是宰相府中的人?还是和她们一样前来恭贺的外来客?
心存疑窦,也怕未名的危险牵连抚弦聆音阁,所以打算潜行过去,离近些偷看。
温定岚脚步很轻,挨近那间屋房的时候,故意按紧了抱琴的琴弦,避免发出动静声响。
这是一间厨房,炉灶上正饪热着晚宴的饭食。饭食的香气从窗扉门扉间传出,可惜的是这紧张时分,温定岚并没有什么食欲。
奇怪的是,晚宴时分迫在眉睫,按理来说,此间厨房应该是最忙碌、往来出入最频繁的时候。但实际上却是,除了昏死过去的人和凶手之外,再没了旁人。
温定岚没有傻到探头,她凑近到打开的窗缝边,竭力保证自己的安全再观望。
凶手的样貌看不真切,但是一举一动都尽入温定岚眼中。
凶手在换衣裳。
他扒下了昏死那人身上的厨子服饰,紧赶着给自己换上。换上之后,考虑到掩藏痕迹的问题,环顾一遭四周之后,敲定主意,将昏死那人藏匿在柴火堆的堆底角落处。
避免有心人探看得仔细,凶手还取来一块大的桌布,覆盖在柴火表面。
寻常一看,根本想不到此处还藏匿了一个人。
凶手的目的是什么呢?温定岚暗自思度。
是要凶杀今夜在场的权贵?还是特意来搅乱夜宴这池春水?
凶手很快用行动告诉了温定岚,潜入厨房的目的——
只见他取来一支盛满珍珑玉液酒的酒壶,用炭笔在酒壶座底边沿做了记号,而后从怀中摸出来一包物什,全身贯注地倾倒在酒壶当中。
可不会是简单的迷药。
谁会费尽周折潜入宰相府,就为了让什么人在夜宴会上昏迷?
酒壶里混入的,肯定是立竿见影的毒。
温定岚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半惊半惧。
若是夜宴之上死了权贵,她们这群伶人最先遭殃。
嫌疑人,要从她们这儿开始查;上至族谱、下至行迹,要从她们这儿开始问;甚至连殉葬者,也要从她们这儿开始着落。
绝不能让凶手得逞,温定岚一定要救那个稀里糊涂、快死了都不知道的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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