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岚,姑奶奶耶。你可算跟上队伍了!走着走着不见你影踪,可叫我们这些人多担心……”冬卿就是咋咋唬唬的性子,拉过终于到了偏厅客房的温定岚诉苦。
若搁以往,温定岚一定会回怼几句,让气氛缓和轻松。
可今时今日,实在提不起消遣的心情。
满脑子都是那支玉壶里倾注的毒酒。
冬卿大剌剌,没察觉温定岚的异样,还在自顾自地絮叨:“这在宰相府呢,我又不敢随便胡说‘你走丢了’,只能让一众人默默等你。你到底去了哪里……”
孰料温定岚答非所问,一语惊人:“冬卿,今晚我们换曲。”
“啊?”冬卿被忽如其来的调停骇得呆滞。
回过神来的时候,见温定岚的神色不似说笑,才急急郑重:“换曲?换什么曲?你可知道既定的《惊鸿舞》,我们排演了多久?你说换就换?”
温定岚心意已决,不容置喙:“换《十面埋伏》。”
“你莫吓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冬卿终于察觉事情的不对劲,温定岚不是没谱多变的那类人。
“听我的,就没事——会没事的……”温定岚自个儿没察觉,按弦的手过分用了力。
力道轧曲长弦,勒出指腹深深浅浅的红痕。
夜色渐起附流霜,宾客满席溺春光。
好景藏凶不知意,妙计救人曲更张。
“抚弦聆音阁。温定岚。”报讯的仆从步履匆匆,前来通告出演顺序。
冬卿最终还是应承了温定岚的意愿,把临时换曲的讯息告诉了抚弦聆音阁间的众人。
众人虽有疑惑,却尊重掌琴者、掌舞者的决议。
好在,她们都是一等一的演艺伶人,临时换曲虽然仓促,倒也并不畏惧。
这回,换了温定岚在队伍前头领队,冬卿在末尾护持。
跟在报讯领路人身后,弯弯绕绕兜转过庭廊,温定岚无心去辨识向左、向右走的方位。总之,是走到正厅的门前了。
“请进吧。大人们都在候着你们了。”仆从催促道。
温定岚的心绪本不慌乱,可现下危机在前,未免也萌生紧张之感。
她推开正厅的门。颔着的、姣好的面庞奉迎厅内的华光,缓缓抬起。似乎从不知道什么危机,从容地笑。
宾客们溺于温定岚的惊鸿一面,不乏有看得愣神痴坐的。
温定岚款款迈入厅堂,故意对着左右宾客媚眼横抛。
这媚眼掩饰极好,没有人发现——她实际是在寻找某个被下了毒的酒壶。
谨慎地一周目视,没发现任何酒壶的影迹。猜到这个时候,席间还未上酒。
悬着的心,难安放。
重新聚神,留心厅堂内重要的几位人物:
上位中央坐着的,是当朝宰相车镇甫,车镇甫是个留着黑胡子、瘦削精明的耄耋老人。左席首位,宰相的宝贝孙儿车奎元倚案半伏,坐不似坐,吊儿郎当。
至于右席首位?
温定岚一瞟,被正红色险些晃花了眸目。
那人身着招眼的亮丽红袍,腰束御赐麒麟纹逡黑锻带,头顶发冠梳得一丝不苟。嘴角弯勾,颊边两侧酒窝浅浅点缀。
像是察觉到温定岚的视线,状元郎江舜遥偏头回看。
一时间,气场生磁;
一对望,惊鸿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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