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数学课事件”之后,“四君子”就和刘空山结下了梁子。
每次一见到江衡,刘空山就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恶心模样,还给她取了个绰号叫作“江正方”
“四君子”们也不甘示弱,干脆就管刘空山叫“刘烟鬼”、“刘氓”、“刘混子”也是一碰面就叫得响亮。
“刘烟鬼,你今天又抽了几包啊?”
“哟,这不是江正方同学吗,数学及格了吗?”
“呸!你挨揍还没挨够吗?”
“怎么,你还想再写份检讨?”告诉你吧,有的是人愿意替我写检讨,我一个字都用不着亲自动笔,快活着呢!”
在“四君子”中,江衡和赵思贤都与刘空山有过正面的冲实对抗,无论是唇枪舌战还是大动干戈,张尚文也明确表达过自己强烈的厌恶情感,惟有不善言辞的安珺似乎从未表示出什么.
直到十月下旬的一天,距离那场事件已经过去二十多天了,安珺才真正来了个一鸣惊人,打了刘空山一个措手不及——他又带着自己的新发明回来了
“这是一个特殊的音乐盒,它很特殊,也很危险,你们一定要小心。”
“这个音乐盒,它特殊在哪里,又危险在哪里?”江衡等人盯着音乐盒看了半天,却实在没发现它有什么特殊之处。
从外观上来看,它和先前那个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更何况,一个音乐盒,怎么又能和“危险”扯上关系?难不成,这个音乐盒用了特殊技艺做加固,可以用来当武器砸人、打人?
安珺笑而不语,只是默默地给音乐盒上好了发条,松手之后,一阵奇异的声音从中传来.
那声音,实在算不上是悦耳,甚至算不上是一种音乐,而是一种极其刺耳的噪音。
强烈的噪音,极其尖锐而带有着难以抵抗的穿透力,比桌椅板凳在地上拖拽时发出的摩擦声更要刺耳,比指甲抓挠黑板和玻璃的声音还要令人心情烦躁,简直就像是一群妖魔鬼怪在吟唱,融合成一片诡异的音调。
“啊呀,这可真是‘呕哑嘲哳难为听”!”
“嘿,我怎么觉得是‘如听仙乐耳暂明’呢?”
“赵思贤,你这品味怎么这么不可理喻?”
“哎呀,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了……”
“对了,安珺,这个……,这个‘噪音盒’,它到底有什么用处呢?”江衡感到几分疑惑,在她看来,这件新发明实在是有点过于“超前”,已经“领先”了这个社会的精神状态不止三十年
“这个,可以用来恶心那些比它本身还要恶心的人,比如说……”
“刘空山!”赵思贤迫不及待地做出了抢答。
安珺羞涩地笑了笑,“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可是,“江衡仍有些许疑虑,”这音乐盒发出的噪音所有人都能听到,用它去对付刘烟鬼,恐怕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许还会伤及无辜,这就不太好了。”
“不必担心,千万不必,我还做了几个专门用来抵抗这种噪音的耳包,到时候,我们根本不会受到任何的噪音伤害。
而且,这样的声音有很强的穿透性,即便他们用手捂住耳朵,也根本不可能抵抗得住。
至于伤及无辜的问题,——也许我们需要更多的耳包。”
“不必了,那刘烟鬼每个课间抽烟都在固定的地方,那块儿比较隐蔽,除了他和那几个狐朋狗友之外根本就没有别人,不会伤及无辜的,。”赵思贤拍拍胸脯,向另外三人打了个保票,这些日子,他跟踪刘空山下课抽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那自然更好,咱们这回可算有机会好好收拾他一顿了”
“呸!就该让这个混账东西长长记性,我就不信了,咱们四个人还干不过他一个!”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咱们最好先不要太急于求成,”最有权威的张尚文发话了,众人立即停下讨论,洗耳恭听
,“安珺同学,你制作一个这样的音乐盒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当时研究它的构造,我用了十几天的时间,等到弄明白构造之后,再做出来一个,就只需要两个小时左右了。”
“安珺,你最好多做几个音乐盒,给我们四个每人都装备上一个,到时候,咱们不管是‘团队作战’还是单独行动,就都可以有备无患了!”
“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千真万确!”
“对了,安珺,你平时都是在哪里搞这些发明创造啊?”江衡好奇地问。
一开始,她以为安珺家里的长辈有科研方面的从业者,他每天放学都回到自家的实验室里搞研究,顺便接受些来自长辈们的专业指导。
后来,她才从赵思贤那里知道,安珺和苍梧中学的大多数同学一样,都是住校生,张尚文和赵思贤都是他的室友,剩下的那个室友是十八班的花花公子庞汉升,一个常常夜不归宿的夜店常客
“平时啊,都是在学校的实验室,我搞的这些又不是什么太高端的东西,学校里面的这些设施对我来说已经算是足够了。”
“但是,学校的实验室一般不是不让进人的吗?我上次想去顺点蓝矾出来,那管理员都没让我进。”
“哎呀,衡姐,你不知道”,赵思贤似乎已经沉迷于替安珺抢答,“安珺同学每次考试,数学、格物、化学、生理都能考学年第一。
这样高的成绩,,他要是想去做点什么实验,搞点什么发明,哪个管理员敢不给他面子?
在咱们学校啊,安同学就是张行走的通行证!就连技术课那个凶巴巴的大叔,都对他礼貌有加。
他要借什么工具,用什么材料,,就没有拿不着的时候!”
“果然,成绩好的人,到了哪里都吃香。”
实际上,在这段时间内,江衡对于格物、化学等学科的学习相和一开始相比已经适应了许多,只是数学仍然是她无法跨过去的一道坎,让她头痛不已。
“唉,这数学可真是天堑无涯!”
在十月末的这次考试中,江衡考了487分,班级排名第十五,是整个十九班里进步最大的。
她的化学和生理都成功地够上了及格线,格物也打了五十分,距离及格已经不远了,国语外语更是突飞猛进,一路冲进了班级前五名,政史也有了很大的进步。
只有数学,仍然保持着原来贫瘠而可怜的状态,才打了二十一分.
令她不觉意外的是,连启平的成绩也比上次进步了一些,数学和化学的分数都提高了不少。
“看见了吧?我给你推荐的方法是不是有用?”
“衡,真是太感谢你了,我这次化学提上去了整整十三分!”
在那日“自习课谈话”之后,江衡就开始尝试着去纠正连启平的学习方法,让她多关注于上课听讲,而不是把太多的精力放在把笔记整理成“艺术品”上。
“要想把成绩提上去,一定要跟住老师,注重上课时的效率。”
和江衡不同,连启平不是一个乐于接受新事物的人,她总是习惯于因循守旧,又是相当的固执己见,不愿意改变自己一直以来奉为圭臬的学习方法,将其视作一种不可更改的“绝对正确”和“完美真理”。
在江衡的转磨硬泡下,连启平才勉强做出了一些小小的改变。
“如果方向不对,前进就是后退,明白了吗?”
连启平虽然嘴上表示赞同,内心却并不是很情愿.
就像张尚文曾警醒江衡的那样,她们两个的三观不同,感情上出现裂隙,也是早晚的事
在“数学课事件”的第二天,江衡就带着满腔的疑惑来找张尚文,向他诉说前一天晚上的事情。
“尚文,你说为什么启平在金钱上一点也不吝惜,之前和我一起狂街的时候也总是抢着要替我付钱,很是慷慨大方。
但在我替思贤写检讨的时候,她却跟我说不要为他人的选择承担后果,哪怕对方当时是为了我而受罚,也不要去管他,这就又显得很冷漠了。”
“慷慨?她这不过是慷他人之慨!”张尚文不由得冷笑一声。
“此话怎讲?”
“衡,你想想,她现在只是个学生,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她花的钱,都是从父母那里要来的。
对于她而言,只要是能用钱买来的东西,那可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得来全不费功夫,她怎么会舍不得?
更何况,她舍得给别人花钱,尤其是舍得给她所谓的朋友花钱,分明就是为了收买人心,让你死心塌地地相信她,拥护她,认为她真是个好人.
她平时花钱的时候再是大手大脚,挥金如土,慷慨大方,那花的也是父母的钱,用不着她自己破费什么,要是让她来写检讨,那花的可是她自己的力气啊!”
“唉,也许吧,可是..·.我仍然觉得启平她不会变得那样不可救药,她也许只是没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这也是人之常情。
本质上,她其实并不坏,就是有时候有点固执而已。”
“衡,你怎么还是这么执迷不悟。
唉,算了,从此以后你们两个之间的纠葛我也不会再管了,至少,那连启平现在还没有原形毕露,还没想着要对你下手。
只是,江衡,你要记住,像连启平那样的人,千万不可以深交,要不然,你迟早要栽在她身上。”
“放心吧,要是她真有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一定会及时止损的,亡羊补牢,也是为时未晚.”
“唉,我只怕你到那个时候还是清醒不过来!”
张尚文对连启平有些偏见,连启平也不是很待见张尚文。
对于江衡这个“最好的朋友”,连启平对其总保持着一种进乎病态的占有欲和征服欲,希望她只能属于自己,永远属于自己。
至于那个张尚文,在连启平的眼里,无异于一个和自己争夺所爱之人的情敌,让她十分恼火。
“衡,我问你,我和张尚文你更喜欢谁?”
“我又看到你和张尚文中午一起去食堂了,衡,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衡,你是不是只喜欢学习成绩好的人啊?”
"……”
诸如此类的问题,常常把江衡纠缠地头昏脑胀,心绪杂乱,尴尬无措。
无可奈何,她只好尽力地在张尚文和连启平之间把握住一个脆弱而微妙的平衡,尽可能地抽出平等的时间去陪伴二人
只是,尽管如此,张尚文和连启平似乎仍然并不称心快意。
张尚文担心江衡交友不慎,受到伤害,连启平担心江衡移情别恋,抛弃自己,处在两人之间,江衡实在是进退两难,两边都无法割舍地下。
久而久之,她竟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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