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飞清了清喉咙，试图打破这种尴尬：“早？”
韩家公子没有立即回应，他的目光在顾飞的脸上游移，从脸庞到头发再到耳垂，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开口：“我是谁？”
仅仅三个字，把顾飞干沉默了。
韩家公子并没停下：“你又是谁？”
顾飞顾慢慢地松开了抱着韩家公子的手，而韩家公子也轻轻地从顾飞的臂弯中坐了起来，目光却依旧锁定在他脸上，再次缓慢地开口：“你是不是想□□？”
顾飞呼吸一滞，心跳都慢了半拍，第一反应是把脑子里那些男盗女娼的念头全部甩出去，然后用手背试了试他额头温度。
“这也没发烧啊？”他忧心忡忡：“怎么睡了一觉人睡傻了？昨天几点睡的！”
韩家公子摊开手掌望向掌心，什么都没有。
“我东西呢？”他问顾飞。
“什么东西？”顾飞茫然。
韩家公子看着手心出神，昨晚睡觉前，好像是在床上捡到一枚硬币才对。
果然是做梦。
顾飞已经开始找手机要打电话给沈度，却被一只手按住，他一转头，韩家公子绝美的脸近在咫尺，脸上还透着疲惫：“行了，没疯，做梦做糊涂了。”
顾飞先是松了口气，随口一问：“你做的什么梦？”
韩家公子扶着额头，缓了缓神，没好气地说：“春梦！”
顾飞大大松了一口气：“原来你也做春梦啊！”
房间内一片安静，两人面面相觑。
顾飞见韩家公子看着自己的眼神已经恢复正常，拍了拍床说道：“你这床有问题。”
韩家公子很是赞同地点头：“我也怀疑。”
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男人当然能理解男人，但架不住顾飞心虚，嘴一瓢问了句：“你梦到谁了？”
问出口就后悔了，这问题也太TM傻逼，谁知韩家公子根本不在意：“我自己。”
顾飞：“……”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韩家公子，叹服：“我现在相信你是真的自恋！”
韩家公子不为所动，“说说你的。”
顾飞眼神游移，支支吾吾了一会才说：“没看清。”
韩家公子意外地凑近了些看他，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惊讶：“做得不够深入啊？都没看清人？”
“靠！难道你深入了？”顾飞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很不是个滋味。
“没有，超出认知范围的事情，梦也反映不出来。”韩家公子很淡定地回答，出神地盯着天花板，梦的内容还清晰可见，现在他确定那只是个梦，只有梦里才会出现那么多逻辑不通无法解释的事情。
可身体被抚摸的感觉还在，还有侵犯他的手指，和这些比起来，韩家公子更接受不了的是梦里的自己，居然没扇过去一巴掌，还屈服了。
顾飞话没说尽，梦中的人抱着自己的触感格外真实，嘴唇的触碰温软又清晰，但仅仅想起这一瞬，再多的细节已经在刚刚的惊吓之中飞速消散了，而记得的那些画面，打死他也不会说。
“你刚刚问我是不是想……那什么你，什么意思？”顾飞问。
“不是你。”韩家公子闭着眼睛说漏了嘴，“是个超级贱的家伙。”
“刚还说是你自己。”
“骗你的。”
“怎么这么说人女孩子……”顾飞听不下去了，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说着就往外走。
“我也没说是女的吧。”
顾飞一愣，震惊回身：“男的？！”
韩家公子懒懒地瞥了他一眼，张嘴就是甩锅：“你睡觉都能发疯，抱着老子不放，老子做噩梦和男的搞很正常吧？倒是你，抱着老子梦到美女，拿老子当代餐，真特么会挑啊顾老师？”
顾飞哑口无言：“我不知道啊！你怎么不叫醒我？”
韩家公子连解释都懒，挥手赶人：“做你的早课去。”
顾飞离开的背影垂头丧气的，直到听见卫生间传来的水声，韩家公子才脱力地松了口气。
顾飞的春梦对象果不其然是女性，确实是个直男，没什么可说的。
然而他梦里的那个顾飞，熟练的**手法，三下五除二就能找到那些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敏感带，韩家公子想着想着叹了口气：“真TM割裂。”
难得韩家公子醒得早，顾飞洗完澡就去做早餐，望着外面的雨发愁，今天早课是肯定泡汤了。
韩家公子被饥饿感打断思绪，伸个脑袋问顾飞：“你家有什么现在就能吃的没？”
顾飞闻言，沉默了一会才说：“这是你家。”
“……”韩家公子揉揉眼睛，居然还没完全从梦里脱出来，他不理会顾飞古怪的神色，淡定地“哦”了一声，打着呵欠去洗漱。
雨已经小了许多，天色也逐渐亮了起来。房间里飘着一股咖啡香，韩家公子出来的时候怔了怔，这味道出现在家里还真有点新奇。而且，顾飞似乎还用的咖啡机。
“你特地买了个咖啡机？”韩家公子凑上去问。
“不是你买的吗？新的都没拆过，我看豆子都快过期了，拿出来用一下。”顾飞解释，“你自己都忘了？”
韩家公子陷入沉思，屋子里的香气渐渐浓郁。顾飞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韩家公子，问道：“咖啡能喝不？”
“能，但是不爱喝。”韩家公子听见顾飞倒咖啡的声音，起身来到厨房，把那杯咖啡倒进池子里：“别喝了。”
顾飞莫名其妙：“还没过期呢！”
“我不爱喝，你也不准喝。”
顾飞很是莫名：“不爱喝还买咖啡机。”
韩家公子一脸晦气：“不是我买的。”
顾飞更好奇了，但对方明显不想说。
“给你双倍糖？”顾飞诱哄。
“四倍都嫌恶心。”韩家公子毫不领情把一壶全部倒掉，“说了不准喝！”
顾飞不理解但妥协，继续去忙早餐。
韩家公子目光投向厨房里忙碌的顾飞，穿着自己挑的衣服，即便是穿着围裙站在灶台前，身形也是笔挺的，他几乎没经过大脑思考，又用手机给他拍了一张。
看着照片里的人，韩家公子想起梦里顾飞的话，终于也是认清现实，无论梦境如何，别的世界又如何，自己的将来会怎样，总之现在身边能有这样一个朋友，是值得珍惜的，两个人是哪一种关系倒是不那么重要。
他也曾想过，就昨晚二人那抱在一起睡觉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不信二人之间没点什么，他也能感觉到顾飞对自己的特殊，但是，撇开所有现实问题不谈，顾飞本人却从没有过这方面的表示，他会和女性去相亲，会履行家族的责任，连春梦对象都是女性。
韩家公子虽然自恋，但还没到无脑去撩直男的地步，说白了，现在的情形让他还算满足，并不希望打破两人之间这种平衡。
顾飞见他洗漱出来，招呼道：“先坐着，一会就好。”
韩家公子趴在桌子上，目光随着他转，“千里。”
顾飞正忙着，头也没回：“干嘛？”
“你觉得我练武怎么样？”
“你悟性高，也很灵活，学习能力强，是练武的好料子。”这方面顾飞实话实说，没有刻意吹捧，“但你现在身体状态不适合，得等调理好才行，到时候我教你啊。”
“你是想要我拜师？”韩家公子问。
“不用，指点就足够了。”顾飞擦干手上的水，回头说道：“不过我教了就不会停，你别后悔就行。”
窗外是阴雨天，天空灰蒙蒙的，屋子里也没开灯，理应一片昏暗才对，可韩家公子总觉顾飞可能天生就自带光芒，不论待在那里他都是明亮的。
“不问问我为什么？”
“想学就学，我相信你。”
“快问！”
顾飞好脾气地问：“为什么？”
韩家公子满意了：“不告诉你！”
意料之中的回答，顾飞送了个中指。
韩家公子困得要命，直打呵欠：“你怎么醒这么早啊？把我也给弄醒了！”
提起这个顾飞就很无语：“你早上在说梦话。”
韩家公子一愣：“说什么了？”
“你说我是个傻逼。”顾飞黑着脸：“怎么还骂人呢？”
韩家公子一点也不尴尬，冷笑一声道：“那你真得反省一下自己，傻逼到我做个春梦都能有空骂骂你。”
“……”顾飞反唇相讥：“你那春梦对象业务能力不怎么样啊？”
韩家公子看着顾飞的脸，又往下瞥了一眼，微笑道：“确实不怎么样。”
顾飞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但见他这一脸想犯贱的样子，理智地没有追问。
韩家公子游手好闲地东摸摸西看看，就等着吃饭，一点主人的自觉都没，谁知顾飞接了个电话，就断了他的念想。
“先别吃饭了，一会跟我去一趟医院。”
韩家公子还饿着，满心不乐意，但还是问了句：“你生病啦？”
“不是我，是你。”顾飞倒是没打算浪费早餐，自己坐下来当着韩家公子的面快速吃完：“明天看情况去把胃镜做了，顾瑜刚电话过来的，让你今天去做准备。”
韩家公子神色有些痛苦，但想想这个胃镜确实已经拖了快2周，能做还是尽快做掉的好，只能饿着肚子跟顾飞去医院。
一般来说，半个月的延后，之前做的检查报告还是能用，但顾瑜知道他情况特殊，直接给重新安排了好几项检查，即便走VIP通道也折腾了好半天，好在报告出得算快，指标都正常。
“你就是觉得我早上脑子出问题，来骗我做检查的吧！”韩家公子终于反应过来：“抽我那么多血！”
“不是，没有，乱讲。”顾飞看着手里的报告，面不改色地说，态度极为敷衍。
韩家公子不和他计较，做完检查已经到下午，韩家公子饿得快低血糖了，顾飞索性订了他能吃的晚餐提前给他吃完，叮嘱道：“晚上十点后什么都不能吃了啊！十点前可以吃点东西垫一垫。”
“知道了！”韩家公子烦。
“忍忍。”顾飞极有耐心地安抚。
这一晚会很难熬，顾飞就让他住在医院里，他倒是想留下陪着，但却被撵了回去。
“真不要我陪你？不无聊啊？”
“别在这种时候出现在我面前！”韩家公子半分不让步，“不然我不做了。”
顾飞这会已经知道做胃镜的流程，多少理解他的顾虑，没坚持留下，回到出租屋里，看着满屋狼藉，轻轻叹了口气，打了个电话给沈度：“怎么样了？”
“还行，拍几张照片给你看看还有哪里需要改，什么时候有空？”
“今晚都有时间，你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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