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死寂的黑暗与绿色的光,帝奇已经贴着那背对他的人站立,“……哥?”他叫,心里的恐慌在变得越发强烈,几乎把他吞没,“哥。”
他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寂静,伸手拉住尤古卡的上臂,却是意外的沉重,他反而一个趔趄几乎跪在地上。因为他的动作尤古卡也失去了平衡,以至于当帝奇弄清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已经坐在地上,尤古卡靠在他怀里,垂着眼睫。帝奇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这大概是他现在最庆幸的事情。
然后他看到了让他觉得沉重的东西。尤古卡的手是被固定在地上的,黑色的枷锁嵌在指根,看上去更像是某种怪异的指环。在他食指指尖有一个明显的伤口,皮肉甚至向外翻,细细的血线从伤口中流出,看起来已经流了一段时间,以至于几乎没什么可流的。苍白的手指上布满了伤痕,似乎曾一次次被划开又愈合,以至于手指几乎不成人形。帝奇心里一跳,本能地开始摇晃怀里的人,“大哥!”
不对……这个人,简直像是已经在这里很久了……
怀里的人微微一挣,有点茫然地抬起头,一双红色的眼睛将醒未醒地看着他。“哥,”帝奇有又摇了摇他,“清醒点!”
那些血是被吸收了,被这黑色的金属面吞噬得不留痕迹,帝奇捏着尤古卡的指尖试图帮他止血,却听到怀里一句平淡的话:“止不住的。”
就像他说的那样。那道伤口甚至是在帝奇面前就那么缓缓愈合,变成一道白色的伤疤,但另一只手指上立刻自动翻开血口,鲜血喷洒而出——帝奇觉得那伤口一定到了骨头——“哥……”
“你叫我’哥‘?”那人很好奇地问,“你叫什么?”
帝奇一怔,“我是——”他盯着尤古卡的脸,“……你是谁?”
“邀墨。”对方很坦然地回答,“邀墨·夏尔那。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管我叫哥吗?”
帝奇深吸了一口气。“我叫帝奇。”他回答,“帝奇·雷顿。”
邀墨歪歪头,露出一个带一点稚气的笑。“你的表情很奇怪。”他说,“你认识我?”
“……大概,”帝奇喃喃说,“你……你认识邀青·夏尔那么?”
“我哥啊。”他眨眨眼,似乎恍悟了什么,“你……你不是我侄子吧?”
“我才不是他儿子!”帝奇呛了一口,“我的意思是——算了,你家里还有别的兄弟么?”
“应该是没有……就我所知的,只有我和我哥哥。”他用安抚性的语气说,“你是在找另一个夏尔那么?不止我家姓夏尔那呢……也许他在别的地方啊。”
帝奇咽了咽口水。“有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邀墨愣了。他的瞳孔里忽然跳跃起一串怪异的光,紧接着转化成恐惧,“……什么?”他的声音显得极其机械,“和我……一模一样的?那不是——”
“什么?”帝奇盯着他的眼睛。
“你知道这是哪么?”邀墨深吸一口气,“这是夏尔那的结界。这里是东方的苍龙,随水生木,腾跃云霄,施雨布雷——这是苍龙。夏尔那有四方结界,连着最中间的构成夏尔那的命脉,代代相传——我们也是凭借着这份命脉得以存活至今。”
帝奇觉得这简直是一派胡言,但对方就是搞这个的,总不能在这种情况下提出质疑,“夏尔那每一代提供四个祭品,为法阵奉献血液,有效期是直到这个献血的人死亡。”
“那你现在就是在为它献血?”帝奇的声音陡然拔高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像这样为了不靠谱的命运献祭——
“献血是一次性的。所有献血的人都会在献血之后回家,为了不用一次次献血,一般都是小孩子做献血者。”对方平静地回答,“但法阵欺骗了整个夏尔那。”
帝奇一愣。
“法阵扣押了献血者的灵魂。这片法阵之下是真正的四神兽,神兽反而替代了献血者。”邀墨的睫羽微微垂下,“神兽阅览献血者的记忆,在外面伪装得完美无缺——它替代了献血者。这是夏尔那最初和四神兽签订的契约,它们用肉躯与力量守卫这里,夏尔那就献出祭品让它们一次次在人间尽情游荡。所以你看到的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大概就是苍龙了。”
开玩笑的吧,帝奇心里一个小小的声音说,如果尤古卡是那种存在,他还会和幻蜃斗那么久?但另一个声音说,也许他根本就不是把幻蜃封印在自己体内……他根本就是把幻蜃的灵魂当成了食物?
“说起来,你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邀墨轻声问,“是通过肉躯寻找的灵台吗?你……认识他?”
灵台……?大概就是灵魂世界?帝奇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应该是认识他的。”
“我想他并不是在刻意骗你。”邀墨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它们在外未必保留了原本的记忆,毕竟那样的话这世界对它们而言就太无聊了。他自己可能也不知道自己是——他可能真的是把自己当成了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这是在帮他说话?”
邀墨耸了耸肩。“我为什么一定要和他作对?万一等百年之后它回来,发现我给他下了个绊,还不玩死我。虽然灵魂死不了……大概是永生永世的折磨?”
“……好理由。”帝奇评价道。
邀墨眯眼笑起来,这个动作看上去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尤古卡身上的,“所以你也不用管那么多……不过你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他出事了吗?我看他之前还能塞……那么个东西进来?”
“……大概是误打误撞吧。那个……可能在反抗他。”
“任谁知道自己要被消化了都会反抗的。”邀墨点了点头,“那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等那东西彻底被消化也就没事了。但你最好还是先回去——万一他把你也当成祭品就不太好了。”
“我该怎么做?”帝奇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没有回答,只有邀墨轻松的一笑,然后眼前的景物立刻变得扭曲,他从一片天旋地转中回过神,发现自己趴在床上——准确而言,趴在尤古卡身上,几乎和他脸贴脸。
说实在的,离得这么近,几乎能看到尤古卡的每一根睫毛,还有睫羽投下的柔软的阴影。
帝奇腾地跳了起来,脸讯速地涨红。该死的他在想什么!
补上周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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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苍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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