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不远处的一棵树后,传来绳索绷断的声音。我用余光瞥见,一根比我腰还粗的巨大滚木,正裹挟着千钧之势,从斜坡上呼啸着朝我撞来!死亡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我拼命挣扎,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够到缠住脚踝的绳子,但一切都是徒劳。在滚木撞上我的前一刻,绳索似乎达到了极限,“啪”地一声断了,我重重地摔在地上,紧接着,那巨大的阴影便碾压了过来。
我下意识地向旁边翻滚,滚木擦着我的后背呼啸而过,撞在远处的山壁上,发出一声巨响。我趴在地上,浑身冷汗,背上一片火辣辣的疼,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挣扎着爬起来,我变得更加谨慎。然而,体力的流逝和精神的高度紧张,让我的判断力直线下降。当我踩到一片格外松软的落叶时,我知道大事不妙了。脚下一空,我掉进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坑里,坑底铺满了削尖的竹枪。万幸的是,我摔倒时姿势歪斜,只是被竹尖划破了手臂和小腿,留下了几道血淋淋的口子。
我咬着牙爬出陷阱,浑身上下伤得青一块紫一块,体力在反复的惊吓和闪躲中彻底耗尽。我终于明白,这不是“考验”,而是“筛选”。筛选掉那些不够强、不够敏锐、不够敏捷的人。
当我终于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中,拖着几乎要断掉的腿回到小屋时,炭治郎已经完成了晨间训练,正关切地端着一碗热粥等我。
“小心点,很烫的,”他笑着说,“鳞泷先生就是这样,但他说,这是为了让我们活下去。”
我默默接过粥,感受着掌心的温暖,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我还活着。
“是因为我太弱了。”我对炭治郎说。
在不断的失败中我意识到,我不能用常规的方法去征服这座山。我开始尝试在脑海中为这座山“绘制图谱”,标记出每一个陷阱的位置和触发机制,以便在下次的登山中躲过。这个过程,就如同过去在开始刺绣前,先用炭笔在布料上描摹底稿一样。
在记住每一处机关后,我没有就此停下。我不能只追求躲避,否则就和鳞泷先生的训练背道而驰了。于是我开始刻意地踩中机关,逼自己在触发机关后又能及时躲过。
一个月后,当我第一次踩中每个陷阱、又毫发无伤地在规定时间内跑下山时,鳞泷老师就站在终点。天狗面具下的眼神,无人能看清,但我感觉,他似乎点了点头。
挥刀练习是另一道难关。我的问题如鳞泷老师最初所料——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属于绣娘的精细,却也是剑士的致命弱点。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属于绣娘的精细,却也是剑士的致命弱点。
哪怕有炭治郎不知疲倦地在我身边一遍遍演示,用最直白的话解释:“秋山,要用腰!要用腿!感觉全身的力量都顺着手臂传到刀尖上!”我也无法摆脱下意识的习惯。第一次,我有点埋怨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高超的技艺,它妨碍我的剑术练习。
鳞泷则更为直接有效。他用一根绳子,将美绪握刀的手和她的腰腹绑在了一起。只要她敢用手腕发力,那股反作用力就会狠狠地勒紧她的身体。剧痛之下,她被迫学习如何调动全身的肌肉,如何将那份绣花针尖的“静”,转化为劈开空气的“动”。
直到我的腰间被磨出血,直到再也不会下意识用手腕发力,我仍然不愿意停下。我想象面前空气中站着恶鬼,一遍遍模拟着斩杀动作。
在我终于能挥出合格的斩击后,鳞泷老师开始教导呼吸法。令我惊讶的是,我竟在第一次尝试时,就找到了那种让空气充满整个肺部、让力量在血液中奔涌的感觉。
这并不陌生。在进行最精细的刺绣时,我常常会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将所有的精神与气息都汇于指尖那一点。如今,我要做的,只是将“那一点”扩大到全身。原来,我并非一无是处。这个发现,让我热泪盈眶。
又过了几个月,就在我和炭治郎都在为劈开巨石的最终课题而苦恼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到了狭雾山。
那天下午,我正在瀑布下练习维持呼吸,远远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半是龟甲纹,一半是纯色拼接的羽织,冷峻的侧脸,不是富冈先生又是谁?
他似乎是来向鳞泷老师汇报任务,两人在木屋前低声交谈了许久。炭治郎看见他,也显得很激动,似乎想上前打招呼,又有些畏惧。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富冈先生,他是个强大的人,而我很弱小。我往瀑布里躲,试图遮盖自己的痕迹,等我变得足够强再和富冈先生打招呼吧。
可惜瀑布无法掩盖我的存在。
富冈先生似乎察觉到了我,朝这边看了过来。他的眼神依旧平静无波,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潭。他知道我在这里,我也知道他看见了我,看到了我身上那件和炭治郎同款的云纹修行服,看到了我手中握着的、属于我自己的刀。
不能再逃避了。我尴尬地把手伸出瀑布对他挥了几下,算是打招呼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对我,以及旁边的炭治郎,极轻微地点了一下头。然后便转身,向鳞泷老师告辞,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他就这样来了,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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