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首先惊讶一下自己离粉身碎骨只一步之遥了吗！”
系统吐槽道。
“这个时候难道就应该优先吐槽吗！”
我反驳，收回向前的右脚，顺势翻转身体，把黏在后背上的东西连同白无垢统统丢到断崖下面。那些褐色的碎屑脱离白衣，在半空中受重，旋转着掉下去的时候竟还发出尖细的惨叫声。
到底是什么啊！太恶心了吧！
“大概是某种操纵人心的幻术。”
“血鬼术？”
“现在也只能用这个来解释了。”
我就知道，在鬼灭的世界里用科学说不通的统统推给血鬼术准没错。看来血鬼术的使用范畴大抵与量子力学差不多，都是些玄乎又玄的东西。
山间寒风从裙摆下面窜进来，一路凉上背脊。我彻底回了神，伸手捂住不停上飘的下摆，忍住问候系统全家的冲动，温声细语的向他询问童磨的去向。
“如果你这也算温声细语的话。”
“我怎么就不温声细语了！”心火上冒，被愚弄的愤怒混合着羞耻感一齐涌上喉咙，“你们做系统这行的若有售后，我非得把你们的客服热线打爆不可！”
系统没有理会我的无能怒火，倒是切换了稳重一些的语气与我说话。
“童磨恐怕还在山神小屋。”他解释说，“出来的就只有你....和你背上的那坨东西。我和你的通讯也被切断了——”
“山神鬼所使用的血鬼术会使人产生幻觉，大概在你眼中显现出的是你最害怕的事情吧。”
系统说的没错。
虽然搞不清是从什么时候中招，童磨对杀伐产生愉悦确实是我最恐惧的事。被说中弱点的感觉绝算不上好，尤其是被那么一大坨不明物看破，不适感翻倍。
“不过山神那么小的身躯，竟还能分离出足够推动你向前的分量，是我们轻敌了。”
等等。
“你说山神的身躯娇小？”
“你在怀疑我收集到的情报吗？事实证明他并不高大。”系统疑惑的说，“你也看到了吧，也就和河童差不.....”
系统突然噤声。
像噎了一口空气，大叔音发出吞咽的咕咚声。
“你看到的是什么？”
“能挡住光线的肉山大魔王。”
“你说童磨看到的会是什么.....”
“.......”
我哪还有心情深究这些，既能对人的认知产生根本性的颠覆，这不是超级危险吗！
顾不上走光，我转身朝着山神小屋的方向拔腿就跑。风在耳边撕裂，扯着皮肤生疼。可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再晚一点，童磨就真要只剩磨磨头了啊！
12
撞破门进去的时候我闭着眼，生怕看见的是魔圆名场面。系统一边夺走右眼的控制权，一边在脑中聒噪。
“给我面对事实啊废物小姐！”大叔音气喘吁吁，“拜托你有点做主角的骨气好吗！”
“磨磨头要是没了我离翘辫子也不远了。”
“理论上你早就死了赶紧给我习惯！”
我睁开另一侧的眼。
两边映入的场景果然不同，我一时混乱，伸手捂住左眼，一瞬间瞥见的血泊立时消失。
烛火被我进入时带起的风吹熄，整个山神小屋即刻埋入浓稠的黑暗中，其实仔细辨别，空气中也并没有血的味道，我稍稍安心，呼唤童磨的名字，意料中没有回应，待适应黑暗辨明四周，猛然发觉摆在小桌上的神像有些不对。
那已经不是神像了。
小教主低着头，双手垂在身侧，这副场景让我想起初见时端坐于花台上的神之子，精致而空洞。
“童磨？”
我走近一些，捧住童磨的脸。
小教主抬起头，流光双眸在稀薄的月光下亦清晰可识，他向我弯起嘴角，我便忘记如何呼吸。
我连忙移开视线。
小小年纪就这么勾人，长大了不得迷惑众生？藏起来不让别人看见，或者....或者不要长大，永远是孩子就好了。
“你的思想很危险哦，”系统无情碾碎我的妄想，“血鬼术的作用还没有消退吗？明明鬼已经不在这里了。”
山鬼逃走了？比我想象的还要胆小嘛。我松了口气，莫名生出些讽刺的情绪。被敬畏着的“山神”其实是鬼，拥有比普通人数倍的力量，却不战而退。
太奇怪了啊！
奇怪的令人发笑。
我向前一步，本想把童磨抱起来。可身体不受控制的颤动，这才发现我正笑着，甚至上气不接下气。
嗯？怎么回事。令人发笑什么的只是我随便想想，哪会有人真在生命安全不能保证的情况下大笑啊。
“不对不对不对！观世，快离开这里！”大叔音尖叫道，“我搞错了，血鬼术的作用根本不是投射恐惧，而是——”
系统的话突然中断，我吓了一跳，想起系统失联多半是我小命难保，下意识抄起神台上的童磨就向外冲去。童磨一动不动，乖巧的被我抱着，随着我动作垂下双手。
顾不上给小教主调整个舒服些的姿势、余光瞥见银光闪过，紧接着小腹抽痛，下肢瞬间卸去力气。
童磨从我双臂间滑了下去。
凉丝丝的、液体从腿面滑过的触感。
我低下头去看，发现小教主的短刀只剩刀柄，手掌长的刀刃没入小腹。
“童磨？”
小教主依旧垂着头，僵硬的从地上起身。他好像在哭，沾着血的手伸向我。
“不要......”
童磨的声音颤抖着。
“观世，不要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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