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起·樱柱篇·罪证

蝶屋的每一天都很忙。

总有人进进出出,有的人吊着最后一口气送进来,生死难定;有的人勉强护住一条命,落得终身残废;有的人运气好些,休养几天送出去,马上又是一身伤进来。

总而言之,还是那句话,蝶屋的工作人员每天都很忙,任务繁多不说,有时还要面对病患无理取闹的要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枯燥的生活没有任何趣味可言。大家都在忙碌着自己的本分之事。

而就是蝶屋现任的管理者,虫柱蝴蝶忍也不得不忍受这种忙碌,在“柱”的任务、蝶屋的管理和自己的实验中做出必要的取舍和平衡。

“哎呀,是炭治郎先生到了吗?”嘴角扬起温柔的笑意,要微笑——她一直这样重复地告诉自己,因为不这样做就完全笑不出来,而她必须笑,要笑得跟姐姐一模一样才完美。

——要微笑。

“休息得还好吗?”蝴蝶忍对着刚从睡梦中醒过来,仍有些迷糊的炭治郎问道。

她静静地注视着灶门炭治郎精神饱满地说出“感觉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之类明显的鬼话,等炭治郎不好意思表示自己多有麻烦忍的时候,她才甜美地应道:“一点都不麻烦哦。昨天可真是惊险,不过最后结果总归是好的,弥豆子小姐也好好地留在鬼杀队内——说起这个,我昨天抽取了弥豆子小姐的血液,不用担心,只是一点点,不会危害到弥豆子小姐的性命。”

炭治郎像某种可爱的小动物一样不停地点头,语气无比信任,“我知道了忍小姐,如果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请您不要客气尽管向我提出来就好!”

“你可真是相信我啊,炭治郎先生。”蝴蝶忍紫藤花束般的眼睛缓缓眯起,竟然真的思考起来,她维持着不见底的笑意上下打量着炭治郎的模样,把炭治郎看得完全摸不着头脑,随后单手握成拳头正中另一只手的掌心,一副”我想到了好主意”的表情。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我能看出来炭治郎先生是个非常温柔的好孩子,对周围人的感染力连我都叹为观止,既然如此的话——”忍说道:“我实在有个不情之请,在炭治郎先生能力的范围内,可否关注一下我的——不,是即将到达蝶屋休整的一位客人呢?”

炭治郎惊讶地看着蝴蝶忍,他过人的嗅觉似乎向在跟他传递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实——那种仿佛刚被制作出来的棉花糖一样的甜味从面前蝴蝶忍的身上散发出来,甚至隐隐有盖过先前弥漫在空气中的硝烟味。

这个人对忍小姐一定很重要。炭治郎气沉丹田,脸都憋红了:“我一定会尽全力的!不过您说的客人究竟是……?”

“这个啊。”忍的目光似乎一下子变得悠长起来,她看着炭治郎,又好像从来没有看见过炭治郎一样。

“一下子就能看见了。”不知道是不是炭治郎的错觉,蝴蝶忍的笑容似乎扩大了些,“现在……应该在香奈乎身边吧。”

桜井薄未来正在鬼杀队的地盘上(也就是蝶屋)跟一只嘴里绑着竹筒的女鬼对峙,旁边跟着栗花落香奈乎,她的微笑此刻看起来不知所措,歪着头看一眼桜井薄未来,又看一眼被主公特许留下的女鬼灶门弥豆子。

这是一只很轻松就能解决掉的鬼,实力不及下弦,比异型鬼可能稍强一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总而言之都很弱小。未来看着躲在檐下的阴影处,眼瞳竖成针状,不断发出类似猫科动物一样警告声响的女鬼。

“桜井薄大人!这是主公的命令,这只鬼是特别留在鬼杀队中的。请您不要冲动啊!”匆忙跑过来的神崎葵急急忙忙地说道,恨不得冲上来扒住未来的大腿。

桜井薄未来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主公的命令是……不斩鬼?”

“只是这只鬼比较特殊!”神崎急得都要哭出来了,“还请您先放下手中的日轮刀!”

“为什么?”桜井薄未来冷冷地说,刻在日轮刀上的“恶鬼灭杀”四个字在阳光下闪着夺目的金光,像不可动摇的巍峨高山,压在灶门弥豆子身上。

弥豆子吼得更凶了。

那面容无论怎么看都是鬼,只要是鬼,就应该被斩首。

——只要轻轻一挥。

“你要对我的妹妹做什么?!”

不远处来自后面的声音焦急愤怒,是个男人,年龄不大。桜井薄未来侧身跳开,轻松躲过了灶门炭治郎夹杂着水流的一击。

是水呼的使用者。桜井薄未来冷静地仿佛她早有预料般,蜜色瞳孔随着炭治郎的动作不断移动。

气势还不错,如果被砍中的话,至少要休息半天吧,砍下下弦的脖子还做不到,在这之下的鬼应该没问题。

不过这些情况根本不需要考虑,这样攻击的速度是完全砍不中的,因为太慢了。

桜井薄未来瞬间将日轮刀插入刀鞘,只听“啪”地一声,炭治郎还在反应下一次攻击时,未来早就一脚踢向了他的后腰。

然而下一个瞬间,原本平淡的眉眼皱起,桜井薄未来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迷茫。

“……是伤员?”

事情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阵打斗引起的白烟消散后,他们最后看见的场景便是樱柱大人半跪在地上,右手抵在炭治郎的背部,而炭治郎直接跌坐地面,双目紧闭,冷汗直流,手放在腰上,一脸吃痛的表情。

“噫!樱柱大人您没事吧!”神崎在一阵惊吓过后立马跑到了桜井薄未来和炭治郎身边,栗花落愣了愣也紧随其后。弥豆子焦急地在阳光和阴影的交界处转来转去,围在炭治郎身边。

“唔、唔!”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能从她的神情中猜测她在担忧着她的哥哥。

桜井薄未来动了动指头,刚才为了及时控制住炭治郎的身体不向后冲以至于伤得更重,她几乎用了全力,手掌发麻,似乎还带动了身体上的其他伤口。

她从炭治郎的脸转到弥豆子,旁边的神崎在给炭治郎包扎的同时絮絮叨叨地解释着这对人鬼兄妹的故事。栗花落安静地就像空气一样无声无息。

沉默。桜井薄未来将炭治郎放平身子,方便神崎的治疗。起身,一步一步,她从阳光步向阴影处,骄阳般的琥珀色眼睛在暗处完全变了一种感觉,弥豆子全身都仿佛御敌的刺猬,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怒视着桜井薄未来。

不吃人的鬼。

能忍住不吃人,和不能吃人。完全是两个概念。

“只要发生一次,便是无法撤回的罪状。”她走到弥豆子面前,背负斩杀了无数恶鬼的“柱”之名,冰冷的视线俯视着弥豆子。

弥豆子浑身颤抖,实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这是幼崽面对强者本能的反应。因为她根本做不了什么,就连逃跑都做不到。

“未来……大人?”像布娃娃一样展示着完美笑容的栗花落,此时却仿佛正被织女的手重新用针线描摹着表情,代表着不同选择的硬币被无意识地攥在手心,就好像对于栗花落来说,硬币的选择已经无关紧要,心已经指引她抛下了唯一的一面。

栗花落香奈乎看见了。

桜井薄未来蹲下身,纤细却并不瘦弱的莹白手指从弥豆子仿佛一触即断的脖颈向上划过,最后单手捧住了那女鬼既害怕又愤怒的脸。

日轮刀随着主人的动作发出了类似盔甲挤压的利响。桜井薄未来和灶门弥豆子的距离极近,哪怕是一根手指都插不入她们之间。

弥豆子突然停下了颤抖,她诡异的竖瞳逐渐消散成樱花般的粉色,交映在桜井薄未来平视她的琥珀色眼睛中。

直到这时,弥豆子才发现那双眼睛俯视她的眼睛或许并没有她想象中如此冰冷。未来就这么看着她,眼睛里好像什么情绪都没有,平和地有如一碗透明的清水端在你面前,只有真正喝进去了,兴许才能发现那是一碗藏着蜂蜜的水。

“请为了你的家人努力不要犯罪。”未来的指尖轻轻触碰在弥豆子早就失去温度的脸,那种姿态像是在抚摸一朵残破却仍旧试图绽放的花。

“一起战斗吧,我会活到见证你结局的那天。”

未来平静地说。

而弥豆子则从眼前的人类身上。

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味。

新坑非常勤快,过两天就无了(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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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起·樱柱篇·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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