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黛尔抬起头,下意识向后一缩。她碧绿的眸先是诧异,然后便陷入了矛盾的泥潭。
斯内普夺过苦黛尔手中的杯子,凑到自己面前,在确认杯中的不是什么含有酒精的害人玩意后,他狐疑而犀利地撇了苦黛尔一眼。
“我很高兴看到你不是来买醉的,苦黛尔小姐。”斯内普拉住苦黛尔的小臂,把她带出了酒吧,但他明确地感到了来自手中人的抗拒。
斯内普的步子迈得很快,苦黛尔甚至要用小跑的才能跟上,所以,与其说是斯内普拉着苦黛尔,倒不如说是拽着。
苦黛尔感到烦躁,因为她心中堆砌叠加着太多情绪了。
苦黛尔停下了脚步,甩开了斯内普的手,她苍白的皮肤上仍留着泛红的指印。
“你讨厌麻瓜吗?你杀过他们吗?”
苦黛尔不加修饰地逼问着,但那声音却又好似下一秒便要哽咽哭泣。
“违反宵禁逃到这来你就为了思考这么一个睿智的问题是吗?!”斯内普不知为何的恼火,或许是因为苦黛尔的无礼,又或者,是因为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甚至难以盯着苦黛尔的眼睛骂完这一整句话。
“那你的答案呢,教授?”苦黛尔质问着,但她的眼神和口吻却都像在祈求着,祈求着斯内普不要说出他讨厌或他杀过。
“我并不讨厌麻瓜,只是觉得他们愚蠢又自私。”斯内普的眼神变得浑浊,从他口中说出的每一个音节每一个字,都如寒洞中的冰一般带着布满棱角的寒意。
“我讨厌食死徒…”苦黛尔没有给斯内普回答第二个问题的机会,因为她知道答案一定会是个肯定句。
多么愚蠢又自以为是啊,她认为一个完整的灵魂曾经肯定有过痛下杀手的行径。
苦黛尔的父亲死于食死徒之手,她在远处亲眼看着父亲的逝去。满身酒气的醉汉摇摇晃晃,疯癫地朝她的父亲吐着肮脏的话语,他们手中的魔杖散出绿色的光芒,父亲呻吟着向他们求饶,而苦黛尔无能为力。
“我还讨厌管麻瓜血统叫‘泥巴种’的人…”苦黛尔紧攥的手松开了,她整个人像被抽出了脊梁般泄下气去,就像放弃了挣扎呼救的溺水者。
“我本该讨厌你的…”
苦黛尔抬眸看向斯内普,街边绚烂的灯火映在她眼眶中摇摇欲坠的泪上,如同一团炽烈的火焰游动在她眼中。
“可我不想讨厌你…”
那团火随着她眼睛的眨动被熄灭了,那滴泪划过脸颊,坠落在胸前。
斯内普目睹着那团火焰的陨落。他第一次这样细致地看苦黛尔的眼,这对眸子很清澈,泛着宝石般的绿色…和莉莉的很像,但也仅存于色泽。
苦黛尔的眼睛太过忧沉太过悲伤,至少与同龄人相比是的,但唯独当她看着斯内普时,眼里带着光,即使有时那是泪光。
“我以前是食死徒,但现在是你的魔药学教授,”斯内普的话似乎突然有了温度,他伸出手,“你当然不会讨厌你的教授。”
苦黛尔试探性地把手抬向斯内普伸着的手,在她搭上斯内普掌心的瞬间,冰凉的体温包裹住了苦黛尔的手。
“幻影移形。”
魔药学教室门前的楼梯上出现了两人的身影。
“我真的不觉得带着一个二年级学生幻影移形是个好主意,斯内普教授…”苦黛尔感到一阵眩晕,强忍着呕吐欲。她紧靠着斯内普,与他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抓着斯内普的胳膊,活脱脱的像只小树懒挂在斯内普身上。
“我也不觉得你这样贴在你的教授身上是个好主意。”
“……”
“趁其他教授发现你之前,赶紧给我回寝室去。”
苦黛尔呆呆愣愣的,好像还没从刚刚的幻影移形中缓过神来,“教授…”苦黛尔瞥向四周,但唯独不直视斯内普的脸,“刚刚…对不起,我有点失控…”
“你什么时候不失控呢,苦黛尔小姐?你炸掉坩埚的时候可没跟我道过歉。”
听斯内普这么阴阳她两句,苦黛尔心里反倒踏实了不少。
斯内普目送着苦黛尔慌慌张张地跑回宿舍,有那么一秒他真的怀疑苦黛尔的脑子是不是被巨怪舔过——这家伙上楼梯也能绊倒自己。
但他更觉得自己疯了,他竟然说自己不讨厌麻瓜。
梅林的胡子!斯内普对麻瓜以及麻瓜血统巫师的厌恶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但相比说出不讨厌麻瓜这种令他作呕的话,他似乎更怕重蹈覆辙——他把与莉莉的绝裂归咎于那句“泥巴种”,而事实上,一个富有正义感的格兰芬多又怎会和一个痴迷于黑魔法的斯莱特林成为同路人呢。
斯内普其实也清楚这点,只不过,他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借口。
不过也无所谓了,他早就习惯于扮演谎言的编织者或被谎言编织的人了。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说这种违心的话去讨好一个学生,说“讨好”或许不太准确,但可以确定的是,从不知何时起,他开始在意苦黛尔的感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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