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春季1

亨伯特对血腥棒糖的态度一般,强忍着吃掉只是为了不浪费。姜岛的气候不算冷,但也不算多暖和,少穿一点还是觉得寒风刺骨。海盗们早已经离岸,要等明年六月份才会回到这里继续休整。酒保一边擦着玻璃杯,一边跟我们说海盗狗是多么的传奇,怎么靠着勾搭航线上的水手登上了回英格兰岛的船,估计平安的话,应该已经在那里过上了狗该过的日子。

在霍格莫德遇到的大狗一定就是海盗狗了,板上钉钉的。亨伯特、外婆和我前往酒店的餐厅就餐,在圣诞季,餐厅会提供非常丰盛的冬日海鲜盛宴,如果往撑死的程度一路狂吃,我自己一个人能吃两只蒜香黄油烤龙虾。听说我能喝不少黄油啤酒,外婆欣然邀请我一起品尝酒店的霞多丽,给我倒了薄薄一杯底。这玩意儿可是干白,酒精的辛辣和葡萄自带的涩味冲得我直掉眼泪,对于一个十三岁的少女来说,从喝格瓦斯一步晋升到品酒还是跨度太大了。

不知道其他人都是怎样度过圣诞节的呢?至少,海盗狗应该过得不太容易吧。

假期即将结束,我们穿上厚衣服,坐船回到英格兰本岛,准备迎接春季学期。给他们三人的礼物也选好了,德拉科的火弩箭是没有的,但我又给他买了可活动的火龙模型——需要自己拼接的那种。说实话,我其实不确定他会不会喜欢这种麻瓜东西,应该,也许,不会讨厌吧。

不知为何,我逐渐开始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些淡淡的违和感。我的生活看起来很自由,很快乐,却还是按照某些流程,按部就班地发展着。这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洞洞鞋里的一滴水,虽然不太舒服,但也还能忍受。踢了踢还在船舱里分发血腥棒糖的亨伯特,我和他坐到窗边,主动向他倾诉了自己的苦闷。

亨伯特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我以为他能对我说出什么不得了的开解的话,结果他虽然做出了一副严肃思考的表情,但是到最后,只是说我玩得太累了,和朋友通信太少了,回到学校之后就好了。我怒气冲冲地跑去吃了块巧克力蛋糕,心情才稍微好转。

开学后,哈利获得了一把火弩箭的消息不胫而走。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全都忿忿不平,认为作为学生,他拥有的扫帚未免也太好了。德拉科每天都要祈祷,希望哈利永远拿不回火弩箭。

我翻了个白眼。就算斯莱特林全员配备了光轮2001,而格兰芬多的装备良莠不齐,找球手的实力未免差得太远了,这才是决定比赛结果的关键原因吧。当然,同样被马尔福家送了扫帚的自己是没资格说这句话的。我跟他们附和了两句,思路飘到了别的地方。

再去霍格莫德的话,我想和海盗狗好好交流一下,最好把他收编到学校里来。不知道摄魂怪会不会伤害他,要是真的让他受伤了,我也得给他风光大葬。我一直很想养条那样的大狗,就是□□太贵了。

比赛和课业都忙碌起来。与拉文克劳的比赛险胜,不得不说,光轮2001在里面起到了不错的效果,要是没有更快的扫帚,至少德拉科是抓不住金色飞贼的。

比赛完的周末,我又去了霍格莫德,这次是自己一个人。天气热起来了,活动也越来越多,学生们仍然爱前往霍格莫德,但不是所有人都期待这一项目了。我手持香肠卷,摸摸索索,寻找着大狗的身影。突然,几个穿着统一样式长袍的人拦住了我,“你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

两个人对视一眼,仔细打量了我一番,看我穿着校服袍子,摇了摇头,“是个学生而已。喂,孩子,在这儿别乱跑,小天狼星布莱克就在附近游荡呢。”

简直是废话,我们都被他袭击过一回了。我点点头,绕过他们,继续召唤海盗狗。很可惜,绕着小镇走了一圈,也没看到海盗狗的身影。也许他真的死了?

“汪!”对我这不祥的猜测感到不满,海盗狗跳了出来,作势要扑我。我被他扑倒在地,拍了拍他的鼻子,把香肠卷面包给了他。我猜,海盗狗在村子里被饿了很久,巫师们一直认为黑狗不祥,很少对他温柔。他叼着香肠卷,跑到阴影处,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完,他又一颠一颠地跑出来,把嘴里含着的东西吐到了我的面前。

是一团在阳光下会散发多彩光芒的石头,有点像欧泊,但是更亮,也许等到天黑,它会自己发出光芒。说起来,这种石头如果放在麻瓜世界,千万不能随便捡,十有**是放射性物质。不过在魔法世界,我觉得应该问题不大,收下了它,摸了摸海盗狗的颈毛,他的毛色比在姜岛上还要糟糕,真是可怜。我一边挠着他的耳根一边问,“我说,斯嘉丽,你要不要到霍格沃茨找个活干?你比海格……海格教授养的牙牙要可靠多了,当时谢谢你帮了我们。”

海盗狗的眼皮耷拉下来,晃了晃脑袋,把头偏向一边。我叹了口气,“看来你是一只热爱自由的狗,适合跟海盗一起生活啊。怎么说,这应该是狼性吧?”

海盗狗不满地低吼了一声。我四下寻找着,捡了根树枝,在他面前晃了晃,问他要不要玩捡东西的游戏。狗露出复杂的表情,但最终还是站起身,示意我把它丢出去。等他捡回来一次,却没有交到我手里,而是把那根树枝又远远地吐了出去,接着他偏了偏头,意思是让我过去捡。

你未免也太有灵性了……我在内心吐槽着,把树枝捡了回来。我们俩轮流在游戏里扮演狗的角色,直到之前拦住我,盘问的那两个人又折返了回来。

“嘿!”他们很大声地呵斥住我们,“小心一点!那种大型动物很危险的!”

海盗狗做贼心虚似的,立刻就要溜,却被两个人前后夹击,无处可逃。他呲起牙齿,从喉咙里发出愤怒的低吼声。

“唉,最近神奇动物伤人事件也太多了。”两人一边拦狗,一边互相抱怨着,“不过其实大部分都不算什么大事啊,博格特也要处理,摄魂怪也要处理,鹰头马身有翼兽也要处理,这种程度的大狗也还是提前抓了比较好。”

“等一下!他又没有伤人记录!”我抬起手,想要阻止这一切。

“万一将来会有呢?反正碰到了,就抓吧。”

这是什么无法无天的逻辑?我大怒,冲向两人之间。对方被我吓了一跳,一把推开我,海盗狗也趁机从一个人的两腿之间窜了出去,成功逃掉了。那两个魔法界执法人员眼见捕捉流浪动物不成,便把目光聚集到了我的身上。我被一左一右抓住了肩膀,押到猪头酒吧里训斥了一番。

原本我的心情是很差的,但一切结束后,我听到他们说“今天的工作报告有找落了”,又觉得有点可怜。回到霍格沃茨,听说海盗狗不肯被收养,德拉科哈哈大笑起来。

“太好笑了,竟然有狗会向往自由生活。明明只有依靠主人才算是一条狗吧。”

“狼性战胜了狗性呗。”我一边往面包上涂黄油一边说。

“或者可能其实不是狗,而是——狼人呢?”维斯帕提出了不同意见。

“不能吧。”我感到后怕起来,努力回忆斯内普教授灌进脑子里的知识,“狼人要是变成狼,应该很有攻击性的,但是凯特琳很温柔啊,还陪我玩。”

“你就不能给他起一个雄性该有的名字吗?”

总之,我不后悔自己今天的行为,海盗狗不应该被抓。巴克比克本来就很无辜了,那些人执着于乱抓动物来杀,有什么意义?

“你这就说的不对了。”德拉科反驳道,“那毕竟是条流浪的大狗,如果没有主人的话,搞不好有一天会激发野性的。”

“万一他就是野生的呢?他就是喜欢人呢?”

“喜欢人的怎么可能是野生动物啊……”

他说得好有道理。而且冷静下来,我也没必要一定要维护海盗狗,也许是冥冥之中有一种命令,要我一定要救下他?真是奇怪,我相对来说一直更偏向养猫,只是担心各种疾病,没有在农场养。

是不是因为魔法界的动物福利做得不够好,我比较担心海盗狗的安危?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担心他会在今年死掉。

达芙妮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不要过于担心。那么聪明又那么大的狗,总会有办法活下来的。我又用这段话反复安慰了自己几遍,这才冷静下来,洗了个澡,努力放松准备入睡。

第二天一早,我听到了布莱克入侵格兰芬多塔楼的传闻。至少这一次,大家知道斯莱特林的石墙很难被破坏这件事了。

是纳威弄丢了记着口令的纸条,导致那个男人偷溜了进来。听了这事,大家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好可怜的孩子。笑了一会儿,我赶紧收住声音。德拉科依然笑个不停,还问我怎么了,怎么不笑。

“因为这是嘲笑。”我说,“够了,别笑了,又不全是他的错。要是你们崇拜的黑魔王没有把他的父母折磨到发疯,他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德拉科的笑声也戛然而止。斯莱特林长桌渐渐沉默下来,偶尔有几个反对的声音,重新提起我的麻瓜出身,说我假清高,我只是投去冷冷的一瞥。

“我该怎么做?”

我看向德拉科。他茫然地看着我,似乎真的想知道问题的答案,眼神很呆滞。我张了张嘴,“你要问我吗?这不应该由你自己决定吗?”

“我?可是……”他的大脑努力运转起来,“……我说了你又不高兴。”

别扭。这样的生活,这样的感情,这样的对话,我感到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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