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收拾妥当的甄妮推开宿舍门，走近公共休息室。
女生们挤作一团，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什么。角落里，两个从前见面只会讨论作业的学姐，此刻正互相帮忙涂指甲。
靠近壁炉的沙发旁，厄尼·麦克米兰正紧张地整理着本就一丝不苟的领带，而他对面坐着的女孩，用一种甄妮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眼神望着他，嘴角噙着笑意。
不远处的壁炉边，两个身影紧紧地贴在一起，他们的嘴巴仿佛被强力粘合剂粘住了。
甄妮的脚步停了一下，迅速移开视线，脚下方向一转，刻意绕开那对情侣，加快了脚步。
她只想快点离开这片让她浑身不自在的区域。
“嘿，甄妮，这边！”汉娜清脆的声音把她从混乱的思绪里拽了出来。
甄妮循声望去，见汉娜和苏珊正坐在一张靠近窗的桌子旁，朝她招手。
“怎么了？脸这么红？” 汉娜好奇地打量她，“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了？” 她调皮地朝角落那对撇撇嘴。
“没有。” 甄妮飞快地否认，在她们旁边坐下，试图把刚才那一幕从脑子里赶出去。
“只是觉得大家今天都怪怪的。”
“春天来了嘛！” 苏珊笑嘻嘻地说，“或者O.W.L.s压力太大需要发泄？你看厄尼，领带都要被他揪烂了。”
“我们的小甄妮也会打扮自己了呢！”汉娜仔细端详着她的装扮，带着八卦的兴奋，“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我想‘重新开始’。”
甄妮不知如何才能解释明白，如今的处境，银白色才是她最好的保护色。
“哎。”苏珊叹口气，“甄妮，我感觉你变得封闭了呢！虽然我们不在一个宿舍里了，但随时欢迎你来夜聊。”
汉娜在一旁附和，然后话题不知怎么就拐到了迪戈里身上，聊起他卸任队长的事。
甄妮安静地听着，像在听一门陌生的外语，心里充满了茫然。她们谈论起男生时那种隐秘的兴奋、羞涩的期待，是那么的鲜活而陌生。她好像闯入了一个新世界，一个满是她读不懂的密码和规则的世界。
她的目光又扫过刚才那对男女，他们换了一个地方，嘴巴又粘在一起，表情看起来兴奋又痛苦。
早餐时，麦格教授顺着桌子挨个分发课程表，同学们瞧见课程的排布，纷纷哀嚎。
开学第一天，甄妮就感受到了压力。加量的作业、级长的巡逻任务、俱乐部的活动安排、妙妙屋与妙妙街的经营，还有下周的魁地奇选拔及周边产品的开发。
随着最后一节课结束，铃声响起，学生们鱼贯而出，走廊里瞬间充满了嘈杂的脚步声。
哈利把课本放进书包，听着罗恩和赫敏低声争论着某个步骤的错误，他们是争吵得如此激烈，以至于谁都没发现哈利落了单。
“也许这就是级长们的默契吧。”哈利想。
就在这时，一个拖着长腔、令人不快的熟悉声音响起，哈利不用扭头也能知道是谁。
德拉科·马尔福正斜倚在对面石墙上，克拉布和高尔像两座肉山一样堵在狭窄的走廊中央，脸上挂着愚蠢而谄媚的狞笑。
“怎么，马尔福？你只会像个讨厌的苍蝇，围着我嗡嗡叫吗？”哈利不等他开口，先挑衅道。
德拉科嘴角的假笑消失了，他直起身，一只手甚至刻意地抚过胸前的徽章，姿态满是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注意你的措辞，疤头。”他拖腔拖调地说，“不然，我这枚小小的徽章赋予的权力，足够让你在费尔奇那里度过几个愉快的夜晚了。你知道的，我和你不同，我当上级长了，现在有资格惩罚别人。”
“是嘛。”哈利嗤笑一声，绿眼睛里燃烧着火焰，“你的确和我不一样，你是个彻头彻尾的草包，外加一个只会仗着家族和徽章狐假虎威的可怜虫。所以，麻烦带着你的跟班，从我面前消失！”
德拉科脸上的得意僵了一瞬，随即被更深的恶意取代。他向前逼近一步，咬牙切齿，“告诉我，败在韦斯莱手下的滋味如何？”
“闭嘴！”哈利厉声喝道，猛地抽出了魔杖，杖尖直指德拉科鼻尖，“想尝尝昏迷咒的滋味吗，马尔福？”
克拉布和高尔笨拙地向前一步，魔杖也颤巍巍地对准哈利。
就在这剑拔弩张、空气仿佛要迸出火星的时刻，走廊另一头，一个纤细的身影抱着厚重的书本，目不斜视地快步走来。她眼睑低垂，仿佛周遭的喧嚣与她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是甄妮。
她显然看到了前方堵路的肉墙和正在对峙、魔杖相向的哈利和德拉科。可她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未曾改变。
她就像一道无声的影子，精准地找到了哈利和德拉科之间那狭窄的空隙，径直穿了过去，衣角甚至没有碰到他们分毫。
哈利举着魔杖的手僵在半空，刚才被马尔福激起的滔天怒火，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只剩下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和失落。
一种奇怪的失落感攫住了他，哈利他主动疏远，是怕黑魔王的阴影牵连到她，可当她真的如此冷漠地走过，像对待陌生人一样，这种被彻底忽视的感觉，比马尔福的挑衅更让他刺痛。他以为，她至少……会看一眼的。
而另一边的德拉科也不好受，脸上的得意和刻意维持的刻薄，在甄妮身影出现的瞬间就冻结了。他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猝不及防的狼狈，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
他准备好的下一句刻薄话卡在了喉咙里。家族的命令和他内心那点早已被压抑的、扭曲的念头在激烈碰撞。他强迫自己维持着轻蔑的表情，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甄妮消失的方向。直到她的身影不见，他才猛地回神，脸上迅速覆上一层更深的、带着恼羞成怒的阴鸷。
他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冷哼，声音失去了之前的从容，“算你走运！克拉布、高尔，走了！” 他几乎是粗暴地推开两个跟班，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甄妮的目的地位于二楼的一间空教室，作为新晋的赫奇帕奇级长，她得赶去参加级长会议。
塞德里克站在讲台前，身姿挺拔，他看起来和那个从三强争霸赛归来的勇士没什么不同，只是眉宇间似乎沉淀了更多沉稳。
教室里，罗恩和赫敏已经坐在那儿了。赫敏正要打招呼，被罗恩一把拉住，“我有预感，她现在心情不太好。”
“罗恩，你的情商一直令我怀疑。”赫敏习惯性吐槽。
甄妮身后，其他级长也陆续走进来，各自找位置坐下。她能感觉到有一道目光紧紧追随着自己，仿佛要将她盯穿。从昨晚开始，斯莱特林对甄妮的敌意突然浮现。这一点很多人都察觉到了，却只有少数人知晓背后的真相。
今年的八位级长分别是：
拉文克劳——安东尼·戈德斯坦、帕德玛·佩蒂尔
格兰芬多——赫敏·格兰杰、罗恩·韦斯莱
斯莱特林——德拉科·马尔福、潘西·帕金森
赫奇帕奇——甄妮·林、厄尼·麦克米兰
女学生主席佩内洛·克里瓦布置着新学期的巡逻安排和职责。从宵禁开始，走廊定点巡逻，午夜段加密巡逻，凌晨两点交班。级长巡逻时可携带魔杖夜行，单次巡逻最多扣20分/人。
处理完所有议题，塞德里克最后微笑着说：“那么，新学期就拜托各位了。有任何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或者佩内洛，散会吧。”
级长们很快散去，教室里只剩下塞德里克和正在整理笔记的甄妮。
“甄妮。”塞德里克的声音放得更轻了些，带着一丝关切，他走到她的桌旁，“等一下。”
甄妮抬起头，明亮的眼睛里带着询问：“嗯？还有事吗？”
塞德里克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你的病情，你确定已经完全康复了？”
“我很好。” 她语气笃定，仿佛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那就好。”他点点头，决定换个轻松点的话题，“开学第一天感觉怎么样？会不会太累？”
当级长的感觉好极了，甄妮立刻挺直了背，“巡逻完全没问题！”
塞德里克的喉结动了动。他原本准备了一整套说辞，关于如何平衡级长工作与康复，甚至想好了替她分担夜间巡逻的路线，避免与斯莱特林发生冲突的可能，可那些话都堵在了舌尖。
“那你……有什么其他疑问吗？”
甄妮的目光这才从窗外那对情侣身上挪开，她眉毛蹙起，像是在认真思考，“接吻是什么感觉？”
“什么？”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猜她会追问魁地奇的事，毕竟，他今年升入七年级，学业和学生主席的职责繁重，已主动卸任了魁地奇队长的职务，而赫奇帕奇最关键的找球手位置也随之空了出来。
甄妮清澈的目光直视着他，表情是纯粹的好奇，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坦率，没有任何扭捏。
“塞德里克，接吻是什么感觉？”
[害羞]大家都不能再纯粹下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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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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