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农姨父回来的时候，达力正哭嚷着告状，说哈利“袭击”了他。结果哈利的抗议换来的是一声更大的呵斥，以及一个新的惩罚。
“我说我没有！”
“他有！他打了我！”达力哭哭啼啼道。
“前院的杂草全都要在今天拔干净！”弗农叔叔气势汹汹地吼着，肥胖的脸涨得通红。
“这不公平，我可没有主动招惹他！”
这个时候佩妮姨妈才匆匆下了楼，脸上敷着一层厚厚的妆。她看了一眼满脸倔强的哈利，又看了眼面颊还挂着虚假泪痕的达力，心疼地摸了摸宝贝儿子的头顶。
“好孩子，别浪费时间跟这不知感恩的家伙玩耍了，你得快点换衣服，你爸爸要带你去游乐场呢。”
佩妮转头看见凯莉，语气顿时有些僵硬：“呃，凯莉，你也会一块儿去吧？达力很乐意见到你同行，是不是，亲爱的？”
达力点点头，这女孩虽然什么都不懂，但他并不讨厌她。
凯莉愣了片刻，她看清了佩妮阿姨语气与面色暗含的意思。
她可怜兮兮地捂着肚子，真诚地朝佩妮姨妈道了谢，这才无奈地看向达力：“真抱歉我不能与你同行，达力。我今天肚子有点不舒服，大概是吃坏肚子，而且我碗也还没有擦完，我想今天便留在家里吧。”
佩妮姨妈眨了眨眼，惊讶随即化为满意：“哎呀，你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不像某些人，净给我们添麻烦。”
“对极了！佩妮，咱们真该常常夸夸这小姑娘。”弗农姨父哈哈大笑。
几分钟后，大门咣当一声关上，车子轰鸣着驶远，这屋子终于安静下来了，只剩下电视机里闪动的光影。
弗农姨父的车早已开走，哈利确定他们已经离开，并没有理会前院那些必须今天清理的杂草。弗农姨父分明有除草的用具，他们只不过想因此折磨他，他才不可能这么傻。
哈利理直气壮地占据了沙发，手里紧握着遥控器。讨厌的一家走了，现在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他感兴趣的节目了。
凯莉把厨房的碗盘一一擦干，摆放整齐，连抹布都叠得方方正正。收拾完后，她迟疑了一会儿，终于从橱柜里拿出一个小药盒，接着走向客厅。
哈利正在看一档无聊的旧节目，头偏了一下，余光瞥见女孩主动走了过来并坐在他边上，他显得有些意外。
“我给你擦擦伤口吧。”她的语气正常，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亮亮的。
他眯着眼打量她，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自从搬进来后就很少与他说话的女孩。
要不是她刚刚喊住达力，他真以为她会憋着不跟他说任何一句话呢。
哈利虽然能理解她的想法，却并不能赞同。他知道她与他同样作为寄人篱下、需要看德思礼脸色的日子，她选择在这三个月与德思礼相安无事，并把他同样也当做空气。
哈利当然也说服过自己可以学着她那样，适当地乖巧一些......或者直接把自己当做空气，然而他骨子里的反叛精神让他做不到。
他不认为自己就是空气，也并不想跟总是虐待他的人服软。
“你在跟我说话？”哈利直接问。
凯莉相当疑惑，哈利平时还挺机灵的，这会怎么会问出这么蠢的问题？
“当然，家里难道有第二个人？”
哈利当然也从她的表情看出她的困惑，他又将目光从女孩的脸上移到电视机上，语气不冷不热地回敬道：“噢，我实在没想到你会跟空气说话，我是说，你终于愿意跟一块空气说话了？”
凯莉没有回答，只把药棉和碘酒摆到茶几上，表示自己并没有恶意。
“哈利.....我能这么叫你吗？我很抱歉，一直不跟你说话。”她小声地说。
哈利犹豫片刻，不禁又将目光凝聚在女孩脸上。
凯莉面上看起来有些愧疚，哈利突然就心软了。
说到底，凯莉也只是个比他小一岁的孩子，他经常能在餐桌上看到凯莉不忍又同情的目光，她没办法阻止这些，因此她假装没看到才是正确的。
“好吧，对不起。”哈利快速地说道，他觉得耳朵似乎发烫了，“我没有怪你。”
“没关系，我们忘记那些吧！”她笑了笑，继续道：“你把手伸出来，我帮你擦擦，刚刚达力打到你的手了吧？”
哈利依旧死死地盯着面前彩色且会动的四方电视机，像是勉强同意似的，把手臂伸过来，但整条手依旧相当紧绷。愿意对他释放善意的人实在太少了，他无法让自己完全放下戒心。
她俯下身，小心拽开他袖口，阳光照在那块本该青紫发红的地方，却出乎意料地什么痕迹也没有。
凯莉一愣，以为自己看错了，那上面干干净净，好像那些推搡、挨打全是她臆想出来的幻觉。
“怎么会这样？”
哈利听到她的声音，这才将发红的脸颊扭过来，仔细地盯着自己光洁的手臂。
“总是这样的。”他把手收回去，神情变得冷淡还有些不解，“我想，这就是他们恨我的原因。”
凯莉直直盯着他，眼里有惊讶，却没有害怕。哈利打从心底松了口气，便听到女孩有些开心的声音：“这可太好了，这样你便不痛了，对吧。”
“嗯，是的。”哈利扬起浅浅的笑。
两人沉默地看了会电视。
这种机会通常不太会出现，只有德思礼一家准备出门、而费格太太又不在家，或者弗农姨父忘记要把他关进碗柜里，哈利才有机会看一眼他感兴趣的节目。
很显然这次弗农姨父气疯了，并没有将他关进碗柜，而是安排一件他根本不会去执行的杂事。
凯莉静静地盯着电视里奔跑的小人，这才突然想起来哈利似乎不能这么“无所事事”。
“哈利，你不去拔草可以吗？”
哈利嘴角勾起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的笑通常带着讽刺，但他很快想到发问的只是一个对他并没有怀抱任何恶意的人。
哈利面色顿时有些扭曲。
他这防御机制实在很难在一朝一夕就改变。
“我拔不拔，他们都会找其他理由继续惩罚我，反正现在他们也不在家，既然没人管我，我为什么不趁现在让自己舒服一点呢？”
凯莉没有反驳。她把双腿缩到沙发上，侧过头去看电视，眼睛却总是会被旁边的男孩吸引。
节目的笑声在客厅回荡，像一层单薄的布把他们包裹起来，好像这一刻，他们都不再是寄人篱下而小心翼翼的孩子，他们现在是平等而放松的。
尴如尬，审核完都没通知一下我以为还要等就没更新，虽然也没人看TT
预计这一个月都能日更，目前存货充足[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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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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