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绝对是故意的！”
伊薇特的室友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们绝对是故意的！”
她同在一个社团的赫奇帕奇同学也这么说。
魔药课事件之后，她听说了好几次这样的说法。但当时场面太过混乱，那个不慎泼洒药水的学生一口咬定了自己只是不小心，在最后的装瓶过程当中太过紧张，至于有意伤害同学？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事。
一周之内能有无数条新的新闻出现，很快，这点警告和留言就都消散而去。
但莉莉对此显得很忧心忡忡，她也听说了之前魔药课上的风波，虽然伊薇特穿着防护服并没有出什么事，但想要用这种麻瓜产物来抗衡魔法，大多数人心里都觉得压根不可能。
一次两次，运气好罢了。
“……确实有一些学生对麻瓜出身的巫师报以恶意。”
她说：“平日里别落单，和格兰芬多一起上的课，咱们可以走在一起。”
西弗勒斯站在莉莉的不远处，很显然，她的“情报来源”来自斯莱特林内部。斯内普虽然嘴上不积德，但绝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令人遗憾，那起事件应该确实是一次蓄意的恶作剧。
但她还没多说几句，詹姆斯就带着他的几个小伙伴一起走了过来，约莉莉一起去打球。人人都喜欢魁地奇，等二年级的时候学院队伍会纳新，他决心争取加入院队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一丁点用来训练的时机。
“……之后，我们就用出了鹰头进攻阵形，对面根本没办法拦下三个同时在进攻的击球手！”
詹姆斯一提到魁地奇就显得眉飞色舞：“正好今天我们占了球场，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都可以尽情去打球！”
众所周知，整个霍格沃茨就只有一个魁地奇球场，想要占到球场的难度甚至比打球本身还要更高一些。
按理来说，一周七天里有四天的时间分配给各个学院的学员队伍进行训练，剩下的三天学生们则可以自由占球场去练习，这个规定就注定了“获得场地”会是一个充斥着荷尔蒙、言语对抗和肢体冲撞的过程，因此波特他们身为一年级学生，能来邀请莉莉打球确实充满了诚意。
莉莉显然也能get到这种诚意，没怎么犹豫就表示同意。
“凯莱呢？你要不要也跟我们一起？”
詹姆斯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一场比赛的人数，再塞进去一个人没问题：“机会难得，而且我和格兰芬多院队的成员关系不错，可以帮忙借扫帚。”
据说是学校的制式扫帚飞行速度不够快，响应时间也有延迟，一个优秀的魁地奇成员最好也得有一把好扫帚。伊薇特将其理解为汽车的马力和百公里加速一类的参数，倒是并没有对其细究——她生活中实在很少有用得着扫帚的时候。
“我就不用了。”
她很礼貌地拒绝：“接下来还打算去社团一趟，汽水咒的改良，你们知道吧？”
“噢！大发明家。”
詹姆斯当然也早就享受到了这个咒语的便利，没怎么坚持邀请：“加油啊！”
五个人很快渐行渐远。
西弗勒斯从一开始就没怎么说话，他也只是突然被莉莉叫来询问关于魔药课上的事，没想到之后又见到了詹姆斯——对方从一开始就装着没看见他，邀请打球的时候也直接忽略了这位。
当然，就算对方真的开口，他也不可能有什么好话回应。
等人都走了以后，伊薇特才很迟疑地转过头：“……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那个斯莱特林打算在魔药课上耍诈。”
“是又怎么样？聪明人自己就知道应该做好防范，我还以为你在把自己的汽水咒宣扬得满霍格沃茨都是的时候就已经想明白了这样做会遭到别人的针对。”
斯内普心情正不好，吐出一连串的讽刺：“不然呢，你以为我会像你妈妈一样提前把那几个准备恶作剧的学生名字告诉你？”
事实上，她确实也做好了防范，只不过不是针对别人的恶作剧，这次魔药课只能算是歪打正着。
“呃，我是说……我以为，咱们的关系还不错。”
伊薇特斟酌着：“就算不出手帮忙，至少也值得一个提前预警。”
“哈！”
对方的态度就好像是她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预警！如果这有用的话，你大可以天天穿着那身塑料衣服，祈祷它除了肿胀药水以外最好还能挡住一两个恶咒。”
对方转身就走，似乎一秒都不愿意再在这里多待。伊薇特抓了抓头发，被突然怼了一顿以后有点摸不着头脑——生气的情绪都跟在迷茫后面，她想了半天，只能归结于对方心情不太好。
但斯内普应该也没说错。
“把汽水咒宣扬得满霍格沃茨都是”并非伊薇特的本意，一定程度上要归结于赫奇帕奇的学生们对美食的追求以及邓布利多校长丰富霍格沃茨菜单的决定。弗立维院长的那五十分加得也毫无水分，论文撰写没有问题，发表出来想赚专利费也是顺势而为，但这一切连在一起，很容易就会让自己成为首当其冲的那个。
——麻瓜的饮料，麻瓜的理论，麻瓜的防护服。
麻瓜麻瓜麻瓜，满满当当的都是麻瓜的东西。
纯血的巫师会觉得排斥几乎是用鼻子就能想到的结果。
但她不觉得后悔。
无论什么知识，在摄取知识的这条路上前进，绝对不会是一件错事。
但被波及和针对总归让人心情不太好，伊薇特蔫巴巴地回到塔楼，也没了继续去社团忙碌的心思。门口的青铜门环提问道：
Why is the inside of everthing so mysterious？[1]
为什么凡事内部都神秘莫测？
“因为你永远也不可能弄懂它们。”
Because you can never make them out.
门开了。
另一边，斯内普也已经回到了斯莱特林的地窖。他几乎是刚一进来，就有人将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你没去通风报信吧？我看你和那个泥巴种关系不错——
“没有，就算是在我的咖啡里掺了吐真剂也一样。”
斯内普回答。
对方一下子僵住：“呃……怎么会呢，我才不会这样怀疑同学院的学生。”
“当然，不过反正我也没喝。”
斯内普轻描淡写地回答：“要是再有第二次的话，我敢保证你会连续打嗝三个月都找不到解药。”
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不远处也有好几个男生立刻从座位上站起身，盯住斯内普的脸。就在这时，级长卢修斯·马尔福突然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身后，意味深长地开口：“马尔科，如果你没办法替斯莱特林赢来西弗勒斯那么多的分数，就最好让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所有人都看着他，斯内普转身的幅度尤甚。
“每个人都需要在斯莱特林找准自己的定位。”
他拖长了语调，一个词接一个词地说道：“从入学到现在，我想你们应该都已经很清楚，不需要我来额外提醒。”
那几个学生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公共休息室，卢修斯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拍一拍斯内普的肩膀，在感受到了对方下意识的抗拒之后，又转为倒退一步，拉开了合理的距离：“只要你还在为了斯莱特林而努力，我敢保证，你就一定是安全的——你很聪明，也很有天赋，不是吗？”
说完，没等对方回应，他就匆匆离开。
西弗勒斯沉默着回了宿舍，他拉开抽屉，里面是一排消肿剂（Deflating Draught）——现在意外并没有发生，这些药水也已经没必要额外筹备，原材料要价不低，不如想个办法卖掉回点血。
卢修斯说得没错，斯莱特林的每个学生都需要找准自己的定位和价值，只要价值还仍旧存在，这里就永远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有负责给学院赚取学院分的人，也要有在其他学院的学生面前树立威信的人；有负责在魁地奇的赛场上驰骋的人，也有疏浚学院内部关系的人；有情报清楚消息灵通的人，也要有用于充门面壮声势的人。
想清楚自己要成为哪一个，试图成为哪一个，能够成为哪一个，是每一名斯莱特林新生入学的必修课。
同一时间，詹姆斯和西里斯在魁地奇的赛场上完成了一次完美的二传，他们在空中击掌，詹姆斯建议对方明年也去冲击一下学院院队，后者却轻轻摇了摇头，说是有别的事情要忙，像这样平日里打球就很好，学院队的训练时长很难吃得消。
莱姆斯和彼得没有上场，肩并着肩坐在观众席上，其中一人咳嗽了几下，脸色苍白，却若有所思。
他的膝盖上放着一本从图书馆借来的天文图鉴。
这是他们来到霍格沃茨的第一年，不管有意无意，每一个人都已经或多或少地选择了自己的道路。莉莉·伊万斯乘着扫帚浮在半空，地面上的人微缩成一个个肉眼很难辨认清楚的小点，高空的强风吹起她的头发，只一错神，游走球就从自己的身侧飞速掠过。
“伊万斯！”
不远处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于是年轻的女巫立刻调转方向，向下加速俯冲。有一部分麻瓜出身的巫师会有恐高症，但她完全没这种问题，无论是课堂成绩还是魁地奇这种本土娱乐都适应得很好。
巫师的生活扑面而来，轻而易举地就将属于麻瓜的那部分挤到了角落。
但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通用附注：
[1]这个猜谜来自网络。
make them out，弄懂，直译是把它们弄到外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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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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