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受到夜色的干扰,又也许是昔日繁华的街道实在过于萧索了,我几乎没有认出来这里。
四下里一片寂静,只有我们踩在薄薄积雪上发出的轻微的吱嘎声,刚才的爆炸仿佛只是一个幻觉。但残留在空气里的那股激烈而不稳定的魔法波动是骗不了人的,爆炸的中心就是在这附近。
我们捏着魔杖沿着鹅卵石小路慢慢地往前走,小路一直蔓延进远处浓重的阴影里,两边林立的店铺都紧闭大门,橱窗里一片漆黑,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太安静了,”我很小声地说,眼睛警惕地扫视着两边,以防有黑巫师突然从黑洞洞的店铺里蹿出来偷袭,“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里到处都充斥着黑魔法的气息和痕迹,”Volde因为被打扰到而感到格外不悦,语气显得很尖锐,“我甚至怀疑魔法部已经被取缔了,才会任由这些痕迹留得到处都是。”
“什么痕迹?”我皱眉问,在大雪和夜色的双重干扰下,视野实在差得感人。
Volde往外推了一下魔杖,一股气流凭空显现,卷着雪花向前面滚动。逐渐地,那气流里的形象变得越加清晰了,但我更加说不好那是什么动西。
一种类人的野兽在街道上肆虐,所过之处,长而锋利的指甲都会在墙壁或者柱子上留下深深的划痕。
它们听从一个穿着斗篷的巫师的支配,即使他的样子只是在透明的气流一闪而过,也足够让我们认出来,此人就是在林子里有过短暂交锋的黑巫师。
“这是什么鬼东西?”我嫌弃地问,“看起来不像是单纯的阴尸。”
“我想的没错,”Volde轻声说。
“什么?”我没听清楚他剩下的话。
“这个小偷确实很有实验精神,”Volde侧过头,声音里透出丝跃跃欲试地兴味,“这大概是将阴尸同某种魔法生物结合后的产物。”
“你把这叫实验精神?”我的眉毛拧得更紧了,“即使是在黑魔法里也是十足邪恶的东西。”
突然,一声尖叫划破了静谧的夜色。
我们对视一眼,立即默契地循声往那处跑去。鹅软石在积雪下变得湿哒哒滑腻腻的,给加速的行程制造了不少障碍。
但好在我们还是及时地赶到了。
首先看到的就是那头狼头狼身蛇尾的怪物,它有三个成年男性那么高,耸立在一家挂着干蝙蝠的店铺前面。
两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小巫师摔坐在怪物的跟前,面色苍白,形容惊恐,举着摇摇欲坠的魔杖,手忙脚乱地不断往后挪着屁股。
看起来尖叫就是他们俩的其中一个发出来的。
在狼身蛇尾的怪物发起攻击前,我挥动魔杖,发出火焰般夺目光亮的鞭子狠狠地抽在了它的背上,也成功地把它的怒火吸引了过来。
怪物咆哮了一声,朝我们飞扑过来,接着一道暗光懒腰挥去,魔咒组成的刀刃精准地将狼的部分和蛇的部分一分为二。
“我收回刚才的话,”Volde又是一挥,其中一半躯体摔在地面上前便化作了烟尘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干净的半边蛇尾,“这贼根本不懂黑魔法,只会粗暴地将不同东西杂糅在一起,然后做出这么令人恶心的生物。”
我看了眼掉在地上的蛇尾,慢吞吞地问,“仅仅因为他糟蹋了蛇……的一部分吗?”
“黑魔法是深奥的法术,”Volde高傲地说,“凭三言两语,跟门外汉解释不清楚。”
“先别聊啦行不?”两个小巫师在远处叫道,“这里不只一只!”
就好像是为了验证他们说的话是真的那样,话音刚落,又有七八只长得奇形怪状的野兽从角落里钻出来,做出预扑的架势。
两个惊慌失措的小孩被夜色里闪起的一道璀璨光亮吸引,望着乌发已经变成了纯粹银色的女巫,忍不住目露惊艳。
“好久没有动真格了。”我用魔杖在左手掌上划出道口子,涌出的血液无风自动起来,反着重力向上漂浮,“要比比谁杀得快点吗。”
Volde扯了扯嘴角,对这种单纯暴力,毫无优雅可言的行为嗤之以鼻。
右手挥动魔杖,火焰鞭子只在长着獠牙的蜥蜴脑袋上留下浅白色的痕迹。正当它轻蔑地往前飞扑时,暗红色的刀刃从半空中飞过来,切下了它的头颅,尸体在半空中摔下来,翻滚着停下。
当血色的刀刃扎进最后一只的脖子里时,它的咆哮变成了嘶哑的低吼,鲜血喷涌而出,不可避免地溅到了我的衣角上。
“它们有很强的抗魔性,”我若有所思地说,心想这套衣服算是毁了,“但在融合的分界线上格外薄弱。”
“我以为刚才的演示够明白了,”Volde身边很干净,那些怪物没一个能近身,都在很远的地方就被杀死了。
酣畅淋漓的近身战斗挑起了我血液里的兴奋感,一手魔杖一手握刀,有瞬间望向周边浓影的目光充满了期盼,希望还能有倒霉蛋从里面跳出来挨揍。
“你们……”两个小巫师依偎着站在不远处远离七零八落尸体的地方,望着我俩,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疑惑与警惕,“谢谢你们。”
一看这两人的战斗风格,以及使用黑魔法时的熟稔程度,就能发现他们身份着实不一般,最少也得是个黑巫师。
“不用谢,”我抖了抖刀刃上的残留血迹收回到口子里。
不是没有发现他们犹豫的态度,只是习以为常了。
“大晚上,顶着魔法部的宵禁法令,”我隔着横七竖八的尸块问,“你们跑这里来干什么?”
“因为一个赌约……”两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男孩小声解释。
冒险理由很青少年,充满意气用事的愚蠢念头差点就要了两人的小命,假如我们俩没来的话。
“现在还是假期里吧,”我无奈地问,“你们的家长呢?”
竟然能心大到任由孩子在大晚上跑出来。
“事实上……”男孩支支吾吾地说,“……我们寒假住在学校里。”
“霍格沃茨?”我眨了下眼睛问。
男孩点点头,“假期里学校没那么严,我们才能找到机会出来。”
“来送死?”Volde把玩着魔杖,讥笑道,“我以为就魔法部没落了,看来霍格沃茨也一样。”
“不准你说霍格沃茨的坏话!”另一个男孩子气愤地叫道。
Volde好久没碰到敢同他大吼大叫的对象了,眯眼挑眉道,“只要我乐意,你们就会立即跟这些满大街的东西一样零碎。”
两个小孩被吓得闭上了嘴,颤抖着退了半步。
“吓唬小孩有什么意思吗?”我叹了口气,继而对两只直打寒颤的小鹌鹑说,“你们想在这里等巡逻的傲罗赶来,还是让我们送你们回去?”
他们犹犹豫豫的,看上去哪个都不乐意选,眼见对面的巫师要幻影移形,赶忙叫道,“等等!”
虽然男巫师看起来很冷酷,但他们更愿意相信好看的姐姐不会欺骗他们,总之怎么也好过待在瘆人的尸横遍野的大街上。
要是再凑巧来一只怪物,他们可能就没这么好运了。
“姐姐,能……能送我们回去吗?”男孩结结巴巴地问。
“明智的选择,”Volde懒洋洋地转着魔杖,冷冷地扯了扯嘴角。
“可以不要这个坏叔叔吗?”另一个男孩补充道。
我眼急手快地捏住Volde魔杖,小声说,“一把年纪还跟小孩子较劲呢?”
Volde嘴角抿出一个冷笑,“你看起来倒是很享受被叫姐姐。”
“有吗?”我眨巴了下眼睛,目光澄澈无辜,“长得年轻也不是我错呀。”
眼看他临近发飙的边缘,我赶紧识趣地岔开话题,提议一人带一个。
学校开了防护咒,因此我们幻影移形的落脚点在火车站的附近。
顺着漆黑荒凉的小路走了一会,当两边高耸、顶上装饰着带翼野猪石柱的大门映入眼帘时,一种激动涌过体内,是欣喜的嗡鸣感,回到曾经熟悉的喜爱的地方的热血沸腾。
两个憋了一路的男孩小声欢呼着往大门跑去,但当看见来应门的人时欢呼又立即像被浇了水的火焰那样扑哧熄灭了。
“格兰芬多扣100分,”熟悉的声音冷冷地说,橙黄色的提灯光亮下,是斯内普显眼的鹰钩鼻和一头不再纯粹乌黑的油腻长发。
“教授,可现在是寒假,不算分!”一个男孩不满地顶嘴。
“那就记在下学期里,”他说着,目光落到男孩子们后面,声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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