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纸递给小天狼星。
你不舒服？那我们逃跑。小天狼星回复。
不……卡洛琳张了张嘴，那种异样感似有若无地围绕着她，像一只还没被发现的飞虫在人的皮肤上隐秘地行走，带来一阵令人不适又找不出缘由的刺痒，就好像是——
有东西混进来了……卡洛琳刷刷写着，把写满了的纸条递给他。
小天狼星挑起一边眉毛——
“哦拜托，麻瓜研究课！”福吉忍无可忍，烦躁地说，“那只是个……”
“是个乏味，低级，无人在意，不需要任何能力的职位？”小天狼星微微坐直身体，“福吉先生，你不会是想把这样的职位塞给我，还要让我感恩戴德吧？”
“布莱克先生，你不该这么想。”福吉说。
“这是个意义非凡的职位，和其他课程的教授一样。”邓布利多说，“它将为我们培养成熟的，正直的巫师提供必要的知识和教育，因此我选择斯宾塞教授的理由和其他课程的没有任何区别，斯宾塞教授的确正直，但并不普通，我相信其他教授也无法胜任她的职位，她和之前的布巴迪教授一样，都是我深思熟虑后的最佳人选——”
“我也觉得。”一个懒洋洋又飘渺的声音说道，在场除邓布利多以外的活人都吓了一跳。
“宾斯教授！”卡洛琳吃惊地说。
“抱歉啊，无意偷听你们谈话。”幽灵教授说，“只是我们是这个年纪的幽灵，总是很容易不分场合地睡着了……”
“没关系。”邓布利多愉悦地说，目送着魔法史教授慢悠悠地飘了出去。
这下大家都有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没过一会儿，卡洛琳突然又感觉到一阵凉意掠过她右侧，宾斯教授又飘了回来。
“阿不思，是这样，我在路上遇到了米勒娃，她问我去哪儿，我希望这不是什么保密会议吧……总而言之，我们闲聊了一会儿，她托我转达说她也很同意你对斯宾塞教授的评价……哦，还有波莫娜，她说她很欣赏卡洛琳处理学院矛盾的方式。”
“哦，帮我谢谢她们，也谢谢你，宾斯教授。”卡洛琳说，幽灵又飘走了。
“阿不思……”福吉说。
“真是碰巧。”宾斯教授又出现在银器旁，“我又遇到了阿拉斯托，他说斯宾塞教授鬼点子很多，当然，是夸奖，我猜他们傲罗一般不太直接说人机灵，你知道的，士兵们从古代起就是这个样子，还有西比尔说卡洛琳总是耐心听完她的每周运势，但她希望卡洛琳下周小心被砸破脑袋……西弗勒斯，西弗勒斯说什么来着，哦，他说这很无聊，他一句话都不想说。”
“哎呀，我的脸都在发烫了。”卡洛琳捧着脸说。
“你瞧，福吉先生。”小天狼星乘胜追击，“斯宾塞教授的确符合大家对这个职位的一切期待，她的同事们也都喜欢她，因为她友善，可爱，迷人，更不用提我还深深地迷恋着她——”
一室寂静。
宾斯教授飘了出去，以一种少见于幽灵的，多余的，蹑手蹑脚的姿态。
“现在你的脸真的应该发烫了，年轻女士。”菲尼亚斯·布莱克在画框里说，“不然我的玄孙会尴尬死。”
“我还好。”小天狼星眨了眨眼睛，神态自若地坐了回去。
“我妈和我爸都是麻瓜，先生。”卡洛琳对前任校长说。
菲尼亚斯愤怒地大叫一声，转身走了，留下一个空画框。
“波莫娜说她不意外——”
“宾斯教授……”卡洛琳有气无力地说。
“其他人有点意外，但很快接受了，大家都愿意保密，西弗勒斯说你们闹够了没有，他要走了，简直是浪费时间，他真的走了……”
宾斯教授又一次飘出了房间。
“你也看到了，康奈利，我不是故意和你对着干，顺便说一句，卡洛琳，小天狼星，我也有点意外，但希望你们都能做出跟随自己心意的决定——”邓布利多说，“话说回来，但我确实要为没能及时和你交流这些信息而道歉，毕竟你是部长，这无可置疑，还有什么问题吗，康奈利？”
福吉摆了摆手，他穿得太厚了，或者是这间办公室太热，他现在有点头晕。
“送一送我们的部长。”邓布利多对卡洛琳和小天狼星说道。
这是个温和的逐客令，正好这三个人都很想离开，福吉显然不需要他们俩的陪伴，他现在仿佛多看他们俩一眼就要在平地上晕车，小天狼星耸耸肩，随这位部长自己去了。
“你想走走吗？”卡洛琳问。
“当然。”他说。
他们慢慢地向自己办公室的反方向走去，和来时一样，一路无话。直到他们走得足够远，他看向卡洛琳，卡洛琳的表情告诉他，之前校长办公室里那种令人不适的窥探感已经消失。他才开口：“卡洛琳……”
话没说完，手臂上就遭到一则重击，“卡洛琳！我以为我祖先的鬼魂追上来了！”
“我让你制造一些新闻！不是桃色绯闻！”卡洛琳抖着她的纸条说，“你可以去给福吉一拳，或者夺过他的帽子给邓布利多戴上，或者扔出窗外——”
“那你应该先向我保证斯基特肯定在某个地方偷听。”小天狼星捏着不存在的纸条学她的动作，“嘉莉，那对我来说不是绯闻，我也不介意被当成可悲的男人，但我受够被当成暴力狂和疯子了。”
“谁说你是疯子——”卡洛琳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小天狼星的灰眼睛长久地凝视着她，坦诚，严肃，她不得不回避。
“……我很抱歉。”卡洛琳低下头，对小天狼星外套的扣子说。他的扣子不会说话，但小天狼星本人也没有回应，哪怕她一直听着他的呼吸起伏，这种沉默让她倍感折磨，卡洛琳抬起头，又一次对上他的目光——
小天狼星一直在看着她。
他叹了口气，“没关系。”他说。
“我要回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卡洛琳试探着。
“我想再走走。”小天狼星说。
卡洛琳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求之不得，但她转身之后确实越走越快，甚至小跑起来，直到她紧闭着的办公室的门前，卡洛琳放轻脚步，慢慢地平复着呼吸，她推开门——
办公室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
她轻手轻脚地朝办公室尽头的小门走去，打开那扇门，就是她和小天狼星的住所，如果这扇门后没有她以为的结果，她就的确做了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还把小天狼星塑造成了一个可悲的男人，甚至是疯子，桃色绯闻缠身——
嘉莉，那对我来说不是绯闻。
小天狼星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在她脑袋里响起。
等等——卡洛琳推门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什么意思？他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那不是绯闻——
门开了。
房间里空空如也，小天狼星的声音持续在她脑袋里回荡，越来越急越来越密，几乎变成飞虫被困在室内频繁撞击玻璃时发出的令人心烦意乱的闷响——
卡洛琳看向窗边。
一只巨大的甲虫正疯狂地撞击玻璃想要飞出去。
“花生酱！”
猫从角落里窜出来直奔甲虫而去，花生酱和不速之客在客厅里上蹿下跳打翻无数，追逐战最终以大甲虫被猫死死按在爪子底下告终，它的几根细脚还在不甘心地朝不同方向挣扎。
“别舔它，花生酱，你有更好的可以吃。”卡洛琳轻声说，她拿着一只玻璃罩缓缓靠近，兴奋地鼻尖冒汗，“让我看看，丽塔，我真希望是你……”
卡洛琳在南法旅行时买到了这只魔法玻璃罩，据说它的上一任主人用它来困住一朵玫瑰使其永生，但现在里面盛装的猎物活跃许多，这只身上有着眼镜纹路的甲虫仍然不死心地撞着玻璃。
她听见身后门被打开的声音，“欢迎回家。”她站在一地狼藉中勾起嘴角，“小天狼星，来看看。”
“这房间里怎么这么热……卡洛琳！”小天狼星快步走近，诧异地盯着她手里已经密封起来的钟形玻璃罩，接下来，他说的话进一步证实了她的猜想。
“你拿着一只阿尼玛格斯做什么？”
“你的爱情故事暂时不会被曝光了，恭喜你，你还是女巫们的完美先生。”卡洛琳说。
小天狼星俯下身，曲起指节在玻璃外壁上轻轻叩了两下，甲虫立刻嗡嗡地撞向他的手指，他笑了。
“是我们的爱情故事，卡洛琳。”小天狼星轻声纠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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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茶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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