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的食指离开嘴唇,指向旋转楼梯的下方,弗罗斯特往猫头鹰棚看去,木门紧闭,夜风从塔尖的露台朝下吹拂而来,长袍下摆被卷起波浪。
带着满心的疑惑,弗罗斯特在西里斯的催促下远离了塔楼。
回到六楼,西里斯依然拧着眉毛,握紧拳头,不住地往楼上看,似乎很担心弗罗斯特会从某个空隙突然往上冲。
“弗罗斯特·乔伊。”西里斯声音还是轻轻的,好像怕惊动城堡里的趋光飞虫。
“嗯,西里斯·布莱克,我认识你,你很出名。”
“我在斯莱特林学院和格兰芬多学院一样出名,我知道。”西里斯烦躁的抚过额头。
“你在这干什么?”
西里斯瞪了过来:“这话该我问你。”
弗罗斯特拍拍长袍口袋里不存在的羊皮纸:“给我妈妈寄信,白天耽误了。”
“你当然会耽误。”西里斯嘟囔着不明所以的话,“但是你今晚不能上去寄信。”
“为什么?猫头鹰棚被买下来了?”
黑发灰眼的高个子男巫懒得唇枪舌战,他拦在楼梯前,撤到第二节台阶上,举起魔杖。
弗罗斯特下意识地后退,脸色也倏地差劲起来。
“梅林,我只是想施一道障碍咒……”西里斯一副又生气又想笑的模样,“他们怎么跟你说我的?让我猜猜看,说我是霍格沃茨的恶霸,逮着斯莱特林就要诅咒是不是?”
弗罗斯特很少说违心的话,除非他认为有必要,而现在不属于那种情况:“你在火车上欺负西弗勒斯。”
提到西弗勒斯·斯内普,西里斯的好态度消失大半。
他冷哼一声:“他一整个暑假可钻研了不少恶咒呢,你要是一味的站在他那边,我没什么话可说。”
“我只是和他住在一条街上,到现在,我跟你说的话已经超过他了。”弗罗斯特说。
“是吗……”西里斯若有所思。
但显然猫头鹰棚中正在发生的事更重要,格兰芬多转动手腕,咒语光线一闪,一道薄雾般的墙就横在了他与弗罗斯特之间,转瞬后,墙变成了透明的。
他屈指轻叩,咒语筑成的墙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今晚别到这儿来了,”西里斯严肃地说,转身便往猫头鹰棚走去,刚走出三五级台阶,西里斯又折返下来,他表情复杂,有些愠怒、有些不情愿、又参杂着自我妥协后的无可奈何,“弗罗斯特,如果你能把今天的事保密,我就答应帮你一个忙。”
弗罗斯特眨了眨眼。
看来他无意之间撞到西里斯的惊天秘密了?
“比如罗齐尔那小子,或者克拉布,我可不相信一周禁闭你就满意了。”西里斯看到弗罗斯特表情的变化,轻笑,“我的消息很灵通的。”
弗罗斯特:“他们用不着劳你大驾。”
西里斯扬起一边眉毛:“好吧,那就不违反校规——唔,这么说吧——我不用扣分或者关禁闭就能做到的任何事。”
轮到弗罗斯特扬眉:“到你毕业之前都可以吗?”
隔着障碍咒,西里斯拍了自己的胸口三下,笑得恣意张狂:“没有期限,别不信,霍格沃茨没有人比我更信守承诺。”
“成交,那祝你们一切顺利。”弗罗斯特学着早些时候在城堡大门那儿西里斯跟他说话的口吻。
“嘿,弗罗斯特!”西里斯叫住了他。
扭头回看,格兰芬多正蹲在楼梯上,视线比弗罗斯特更矮,西里斯身上锋锐的棱角也因此收敛些许。
“我提醒过你离那群人远点……为什么还要选择去斯莱特林,这些年分院帽从不把你这样的往斯莱特林分了。”
“我这样的……你是指泥巴种?”
西里斯弹簧似的站了起来,他看起来比弗罗斯特闯进旋转楼梯时愤怒得多:“别这样说!我从来不说这个词!现在大多是那些支持伏地魔主张的人才这样讲话。”
弗罗斯特立刻想到了些事,罗齐尔意有所指的诺特哥哥婚礼上的「他」,杜恩、吉德罗含糊其辞的「神秘人」。
弗罗斯特追问:“这是神秘人的名字?”
“是的,”西里斯丝毫不掩饰他的嫌恶,“伏地魔憎恶麻瓜,拥护纯血,斯莱特林里推崇他思想的人不在少数,你应该在戴那顶帽子的时候主动选择去其他学院。”
弗罗斯特疑惑地问:“还能选吗?”
“当然,”西里斯的的拇指指向自己,“我就是这么来的格兰芬多。”
“它没给我机会选。”
“是吗,不过现在再说这些也没用了,”西里斯挥了挥手,他真得回猫头鹰棚去把守了,“学点对付他们的咒语,说实话,我现在觉得那帽子多半是老糊涂了,如果再分一次,兴许它会让你来格兰芬多……弗罗斯特,看看你,开学第一天就胆敢独自夜游城堡,如果你没去斯莱特林,我会更喜欢你一点。”
回到湖底比来时要快。
下到四楼时,一轮满月挂在窗外,将弗罗斯特蹑手蹑脚的身影清晰地投射在走廊里。他专程去感谢了住在《庄园茶歇》里的两位女士,束腰裙拿扇子妆面雪白的那位不知去了哪儿,另一位体态圆润的刚在打盹,弗罗斯特凑得太近,呼来的热气惊醒了她。
“哎呀,你一定是找埃莉诺,她串门去了,总是闲不住,”画中的女士一秒钟就找到了十九世纪矜贵的架势,“毕竟好多年没回来过,霍格沃茨对她来讲也稀奇的很。”
“替我向埃莉诺女士道谢,也谢谢您。”
“不客气,小家伙,我一年也难得跟活人说几次话,不过你实在太单薄了,要长成弗兰克·隆巴顿那样才能算好看呢。”
丰腴的女士面带羞怯,重新窝回花田边的椅子里,轻轻合上眼。
宵禁后不久,弗罗斯特赶回到湖底休息室,拉巴斯坦以及那群看热闹的高年级已经不在那儿了,这令他松了口气。
西里斯说得没错,在这所魔法学校,即使他绝不会主动去骚扰捉弄其他人,但学几个傍身的反击咒语相当有必要。
可这并不像西里斯展现的随手一挥那么简单。
今天有弗罗斯特最期待的魔咒课。
弗利维教授让上千片彩纸,绕着教室的天花板飞舞,它们好像真的像飞鸟一样发出噼啪的扇翅膀的声音,不一会儿彩纸成捆成束地落到所有人面前。
一只紫色的纸质猫头鹰落到弗罗斯特的桌子上,斜前方的罗齐尔得到了一串项链,克拉布的是馅饼,诺特面前的是怀表。
弗罗斯特往拉文克劳的方向搜寻,吉德罗正满脸惊叹地看拖着长尾巴的羽毛笔,罗德莉卡坐在最角落,她被许多人挡住了,弗罗斯特只能看见一抹深褐色的头发。
随着魔杖挥舞,所有纸哗啦哗啦地飞回魔咒课教授的脚下,不足四英尺的弗利维像上台阶那样一节节地踩在不断堆高的彩纸上,直到他在讲台上冒出了头。
他高举双手,鞠了个指挥家的躬。
教室里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弗罗斯特的巴掌都拍红了,弗利维教授旋即开始讲授他们这学期要学的第一个魔法——飞信咒。
说白了,就是巫师间的传纸条。
“咒语是「飞影递语」,这两周我们先学习如何让面前的羊皮纸飞到隔壁的桌子上,当你们精通它后,就能用它给城堡里任何人传话,只要知道对方在哪儿以及——”弗利维教授挤挤眼睛,“不害怕被截胡就行。”
大家低声笑着,弗利维教授一点儿也不生气,他转动手中的魔杖,垒得高高的彩纸阶梯中飞出几十张,每个学生都分得了一张。
弗利维教授演示了几遍飞信咒的手势,又强调了咒语发音细节,随后大家便开始练习。
一整节课下来,除了罗齐尔让羊皮纸往克拉布的方向挪了三寸,大部分人只能让它在原地晃悠。
罗齐尔因此得了十分,他眼睛里掩饰不住地骄傲着。
弗罗斯特紧盯着面前的羊皮纸,集中精神,手腕转动,幅度适中,在恰好对准纸的时候默念:“飞影递语!”
羊皮纸纹丝不动。
他接连试了几次,结果依旧如此。
魔咒课快结束时,拉文克劳的那半边教室传来弗利维教授夸张的惊呼:“这真是太棒了,罗德莉卡!拉文克劳加二十分!”
尽管极力掩饰不满,罗齐尔毕竟也才一年级,他苍白的脸上涌现出红色,轻哼了一声。
弗罗斯特又一次失败。
罗齐尔正巧看到,干巴巴地讽刺:“噢,真遗憾,这是第几次了?”
弗罗斯特沉默地尝试下一次,结果依旧。
罗齐尔继续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乔伊,只是不希望你的魔力天赋拖累斯莱特林学院的分。”
下课后,弗罗斯特专程找了弗利维教授,并且在他面前完成了一次咒语,羊皮纸并没有因为当着教授而多配合他一点。
弗利维教授刚从彩色阶梯下来,他想拍拍弗罗斯特的肩,但只够得着他的手臂:“你挥杖的动作还有咒语发音都很标准,多加练习,我想你很快就能做成啦。”
晚上六点五十。
罗齐尔,克拉布和诺特关禁闭去了。
弗罗斯特抽出一张羊皮纸,将它裁成魔咒课上四分之一的大小。
他练习了一百六十二次。
可那张小小的羊皮纸好像背面有胶水。
他跌坐进椅子。
这动作鼓起的风将纸朝桌子里侧吹了一寸远。
弗罗斯特瞪着它,他想把它像西弗勒斯倒吊起詹姆那样吊起来!
但那一定比飞信咒难上百倍。
被挫败感盈满的弗罗斯抓乱了头发。
罗齐尔就快回来了。
他把羊皮纸塞回抽屉,那本黑封烫金的《强化魔法与符文绘制》露出一角,这本书属于罗德莉卡·莱斯特兰奇。
弗罗斯特只花了两秒钟就做出了决定。
斯莱特林中相当一部分人讨厌他。
原因不仅荒谬,并且无法修正。
那么不论他做什么,与谁交好,取得了成就,抑或捅了篓子,他们都会讨厌。
想通的那一刻。
一直蒙着灰尘的霍格沃茨忽然在弗罗斯特眼前变得明亮了。
湖绿色的天花板也比前两天更透亮。
明天会是个大晴天。
1975年9月,英国的满月出现在9月20号,所以文中提到的满月是为了剧情杜撰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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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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