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那是他目前为止的、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天。
他像往常一样去往那间白色的房子,却听到了尖细的抱怨声——这不是莉莉的声音,而是来自她那个不讨喜的姐姐佩妮。西弗勒斯躲在树后,他完整地听到了那场争吵。
佩妮情绪激动地管莉莉叫怪胎,她列举妹妹异于常人的种种证据,指出给她送来入学通知书的学校根本不存在……他没去听那女孩说的废话,西弗勒斯只捕捉到几个关键词,就确定了这世界上最让人激动的消息——
莉莉是一个巫师,和他一样的巫师!
这意味着未来的七年他们将在同一所学校学习生活,这是他曾经想也不敢想的事情,但在此刻就成了现实。他像终于脱离陷阱的小鸟一样,欢快难掩地从树后钻出来。
佩妮显然是听到了那些闲言碎语,在西弗勒斯出现的第一刻,她的两根眉毛就狠狠地拧在一起,表情难看得好像有人逼着她吞下了一整个柠檬。
“怪胎……你们两个都是!”
西弗勒斯恨自己的怪,但很高兴能被包含在“你们两个”之中。他将一朵最可爱的白花放在掌心,像从前的无数次演练一样,它乘着一股看不见的风,从他的手上飞起。
那朵花摇摇晃晃地飞行,飘向穿着暗色碎花裙的女孩,那张熟悉的脸在西弗勒斯眼中慢慢变清晰。他们相视一笑,但愿时光就定格在这一刻。
无花果树下,他给莉莉讲述了魔法世界的一切,一切他所能知道的事情。他看见树叶落下,落在女孩柔软的红色发丝上,那颜色像极了橘红的火焰,又比火焰多一分草莓似的粉。而绿叶呢,叶子的绿色永远不如莉莉的眼睛鲜活,这是西弗勒斯从那刻起就认定的事情。
但去到霍格沃茨学习也不尽是美好。
他们在火车上遇见两个人,他们都顶着黑色的头发,但气质截然不同。相同的是,西弗勒斯对他们一样提不起好感。
西里斯和詹姆斯,他们咧着嘴大笑,谈天说地。他们畅快又肆意的样子像阳光一般刺眼,精准地刺痛了西弗勒斯。尤其是谈起对面两人所不了解的、魔法世界的某些部分时,他感受到他们的优越感,快要溢出这间车厢。
“你绝对不会想被分到斯莱特林的,莉莉。”詹姆斯很是自来熟地称呼他的朋友,“那的人都很坏,各怀鬼胎,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我和西里斯准备去格兰芬多——”
“只有分院帽能决定你的去处,蠢货。”一直沉默着的西弗勒斯终于开口,他受够了他们的胡言乱语,“也只有脑袋里全是棉絮的人,才会认为斯莱特林邪恶阴险,避之不及。”
艾琳就是斯莱特林的学生,他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和母亲相关的一切。
气氛突然紧张起来,空气里凭空燃起一把火,将呼吸的养料全部耗尽。男孩们打着唇枪舌战,而莉莉有些紧张地捏着衣角,对方是敌是友,她在此刻捉摸不清。
但在几个小时后答案就变得显而易见,莉莉被分去了格兰芬多。
而西弗勒斯,在分院帽触及他头顶的第一刻,那古老的物件便尖叫出声——斯莱特林!它的声音响彻整个礼堂,但鼓掌的声音稀稀落落。这掌声大都来自赫奇帕奇,而反观那片绿色的海洋,他只见到了两人在鼓掌。
一个是迫不得已的五年级级长,另一个……
遇见米斯切尔·罗尔,是他人生的第二大麻烦。
她那双天蓝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从西弗勒斯怀着骄傲与恐惧走下台阶,到他终于结结实实地坐在长椅上。他身边的巫师不动声色地挪了挪位置,而她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移动。
只一眼,西弗勒斯就知道他们有多不同。
罗尔坐在两个高年级的中间,她身边的人略显刻意地贴贴她的脸,险些留下一个口红印。而她轻轻开口,西弗勒斯听不清她的话,却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一股甜腻。
她的脸窄而长,却镶嵌了一双大大的、牧羊犬似的眼睛——那眼睛一点也不像太阳,珊瑚也比她的嘴唇要红得多。如果雪算作白,那她的皮肤就黯淡无光。
而如果头发能被比喻成铁丝,那罗尔的头上铁丝婆娑。西弗勒斯见过许多红色、白色的玫瑰,美丽的脸颊上总是蒙着一层玫瑰似的轻纱,但她的脸颊并不拥有。
她只拥有鼻尖的一点红晕,像是马戏团里哭过鼻子的小丑。
有那么一瞬间,他希望罗尔根本不在看自己,而是再看他身后的分院仪式。因为西弗勒斯摸不清局势,他不知自己是该迎难而上,还是该在这沉默的学院中藏起所有锋芒。
他能感受到自己并不受欢迎,他此时不明白为什么,但很快就会知道。
第二天的课上,西弗勒斯的身边坐了另一个混血巫师。他的头发短而参差,和干草堆一个颜色,脸上胖胖的,眼睛是不起眼的棕色。他看起来比教室里的任何一个人都紧张,或许是被分到和三个纯血巫师同寝室,让他意识到了某些纯血主义分子的疯狂。
他小心翼翼地跟西弗勒斯介绍自己的姓氏,也极力阐明自己的父亲是个纯血巫师,但这些话很快就被打断了,他们眼**同映出一个褐色的身影。
“亲爱的,也许你能把这个座位让给我。”罗尔的小皮鞋在地上嗒嗒作响,一根手指在桌上画着圈。
那男孩可是被吓住了,他有些犹豫地抬起屁股,又直直地坐了回来。他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抱歉小姐,可我和……我的朋友是先到这里的。”他转头看向西弗勒斯,却没有得到肯定的眼神。
“我知道,可我就是想坐这里。”米斯切尔将魔杖丢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接着她双手去抚平那男孩的领子,“你怎么会拒绝呢,来到这里的可都是绅士。”
这女孩明明在笑,可感觉就像是要吃人了。这男孩也不傻,他抓着课本逃离现场,丝毫不管他的朋友的死活——笑话,他怎么可能去管,刚刚这朋友都把他弃之不顾。
西弗勒斯只思考了一瞬就开始收拾课本,却被米斯切尔按住了胳膊。片刻后,一阵浓烈的香气袭来,像是五月的花篮被捧到了他的鼻子下面。明明是柔和的味道,但他觉得刺鼻,因为他至今记得那女孩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斯内普,你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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