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交誼廳時,氣氛已然變了。
石壁上映著昏黃的火光,長桌邊與壁爐前聚集著一群綠袍學生。低聲交談此起彼落,卻不約而同指向同一個話題——阿斯托莉亞即將搬入西維亞與茱麗葉共住的寢室。
有人壓低聲音,帶著幸災樂禍的意味:「果然啊,她的身體撐不住了,教授們才會這麼安排。」
另一邊則傳來冷冷的嗤笑:「倒像是要給弗利小姐添麻煩。」
幾雙眼睛同時落在西維亞身上,有的帶著好奇,有的則明顯藏著探究與揣測。低語聲如暗流般湧動,繞著她盤旋不散。
茱麗葉已經先一步坐在壁爐旁,動作仍舊優雅從容,卻未再多言。她只冷冷掃視了周圍一圈,像是無聲的警告——誰若再妄加議論,便會被她當場釘住。
西維亞只覺得自己彷彿被推到火光的正中央。背後有斯內普冷厲的話語,石階上有潔瑪與李奧納多的視線,如今更增添整個蛇院的窺探。每一道目光都像針尖,逼得她不得不挺直背脊。
有人終於試探著開口:「弗利,是真的嗎?格林格拉斯要搬去妳那裡?」
話音剛落,竊笑聲此起彼落。有人低聲附和:「可憐的弗利,這下可有得受了。」
潘西·帕金森斜倚在椅背上,目光帶著若有若無的探究:「教授們還真會安排。」語調不輕不重,聽不出是支持還是挑釁,更像是故意丟下一枚石子,只等看西維亞會泛起什麼漣漪。
達芙妮·格林格拉斯的神情瞬間繃緊,下意識將手按在桌角,像要藉此守住阿斯托莉亞似的。可眼神還是忍不住追隨著西維亞,透出一抹難掩的不安與複雜。
布雷斯·札比尼慢悠悠闔上書,目光在三人之間掠過,最後停在西維亞身上。他沒有發言,卻在沉默裡透出一絲專注——不是冷眼旁觀,更像在靜靜權衡什麼。
長桌另一端,德拉科·馬爾福的嘴角勾起不屑的笑:「真是奇景——弗利和塞爾溫,再加上一個病弱的格林格拉斯。恐怕用不了多久,整個寢室都會成為笑柄。」語調不急不緩,卻字字透著惡意的輕蔑,足以讓周圍人聽得清楚。
片刻的沉默後,伊莉莎白·特拉弗斯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真是諷刺啊,讓妳們兩個人——弗利和塞爾溫——來照顧格林格拉斯。」
她特意頓了一瞬,目光在西維亞與茱麗葉之間游移,語氣冰冷而居高臨下:「一個身份可疑,一個名聲早已不潔。若阿斯托莉亞真出了什麼事……我倒想看看,妳們要怎麼交代。」
話音落下,交誼廳裡的火光像是被壓暗了一瞬,氣氛瞬間凝住。幾個圍觀的學生屏住呼吸,等著看這場衝突會如何收場。
茱麗葉緩緩抬眼,聲音低冷,字字如冰:「特拉弗斯,若妳真擔心格林格拉斯,不妨去爭取與她同寢。否則——閉上嘴。」
她沒有抬高音量,卻像利刃劃過空氣,將伊莉莎白的譏諷生生斬斷。
四周的窸窣聲戛然而止,連火焰都像在瞬間收斂跳動。
短暫的靜默後,伊莉莎白卻優雅地彎起嘴角,輕笑一聲,神態仿佛絲毫未被冒犯:「呵——果然如往常一般,嘴巴厲害得很。」
她緩緩起身,神情端莊無懈可擊,語氣卻暗藏鋒芒:「那就拭目以待吧,看妳們能支撐多久。」
話落,她不再停留,步伐穩定而從容地離開,身後只餘壓抑的靜默與未散的寒意。
低語聲很快又湧動起來,只是比先前更低、更隱晦。有人刻意別開視線,有人仍忍不住竊竊私語,目光卻始終在西維亞身上打轉。
她抱著書,指尖僵硬,連呼吸都沉重得難以掩飾。茱麗葉隨即起身,冷冷掃過周圍,竊語聲立刻被壓回喉間。
兩人一前一後走回寢室,交誼廳的火光漸漸拋在身後。石階蜿蜒向下,空氣愈發陰冷。西維亞心口卻沒有半分輕鬆,反而像被無形的絲線死死勒住,每一步都拖著窒息般的重量。
夜裡的走廊靜得出奇,火把的光在石壁上搖曳。西維亞與茱麗葉並肩而行,轉過最後一道彎時,腳步同時一頓。
寢室門口站著一個人。
西奧多·諾特斜倚在牆邊,雙手插在口袋裡。姿態看似隨意,卻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靜默——顯然已經等候多時。
他沒有立刻開口,只靜靜盯著西維亞。那雙眼冷淡無波,卻帶著不容閃躲的重量。
茱麗葉眉頭微蹙,像是欲言又止。最終,她只是淡淡掃了他一眼,轉身推門而入,將空間留給他們。
走廊裡只剩兩人,燭火在石壁間搖曳,影子被拉得漫長。
西奧多終於開口,聲音低沉而直白:「我聽說……阿斯托莉亞要搬來。」
西維亞指尖一緊,懷中書本的邊角硌得生疼。她垂下眼簾,聲音壓得很低:「是教授們的決定。」
西奧多沉默片刻,目光始終未曾移開。然後,他只是淡淡吐出四個字:「照顧好她。」
簡短的語句,卻像命令,也像託付。
他轉身離去,背影被火光拉長。西維亞怔立在原地,胸口的壓迫感雖沒有散去,卻在那一瞬間,悄然添上了一層無言的重量——不是敵意,而是責任。
然後,她深吸一口氣,推開沉重的木門。
寢室裡只亮著一盞昏暗的燭火,簾帳低垂,靜得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床邊傳來細微的咳嗽聲,莉亞早已蜷縮在被窩裡,蒼白的小臉在燭光下顯得越發透明。
茱麗葉已經躺在自己的床上,半側著身,像是早就在等待。見西維亞進來,她只抬眼看了一瞬,語氣極低而冷:「她現在已經在這裡了。記住——不管外頭怎麼說,最後的責任都在我們身上。」
話音落下,她便收回視線,拉下簾帳,將自己隔絕在陰影裡。
西維亞立在床前,指尖仍死死扣著書本邊角,目光凝在莉亞安靜的睡顏上。胸口的沉重一層又一層疊起,把交誼廳的流言、伊莉莎白的冷語、西奧多的囑託,全都壓進這片靜默。
她的指節泛白,呼吸在喉間停滯。
——審判,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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