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西奧多沒有插話,只抬眼看了他一眼,神情依舊平靜——那種平靜,不是無動於衷,而是深思過後選擇沉默的克制。
火光在三人之間搖晃,氣氛被拉成一條緊繃的線。
伊凡的視線在他們之間停了一瞬,像在確認什麼。
隨即,他收回目光,語氣平淡卻帶著一股壓抑的重量:
「你最好別讓她一個人走,霍格華茲現在不太安全。」
那句話像被鋪進石縫裡,沒有多餘的情緒,卻讓空氣變得更冷。
火焰在這句話之後「啪」地炸開,映出短暫的光——隨即又被陰影吞沒。
西奧多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權衡其中的分量,最終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我會看著她。」
「很好。」
伊凡的語氣依舊冰冷,卻比先前更深一分,像是在掩飾某種不願被察覺的焦慮。
「少說話,多觀察。尤其是妳——」他的目光重新落回西維亞身上——那一瞬,火光在他眼底閃了下,照出極輕的警告,「別再靠近那些……可疑的地方。」
那個停頓,比言語更沉重。
西維亞沒有反駁。
她聽懂他真正的意思,也知道他不可能說得更明白。
火光在她臉上掠過,照出一瞬的陰影。
「我會注意。」她低聲道。
聲音不大,像是給他的回答,也是給自己的約束。
伊凡看著她,神情微動,像還有話想留在火光裡。可最終,他只是輕輕點了下頭,將那句未出口的話吞進喉嚨,轉身離去。
袍角掠過地毯的聲音漸遠,直到與火焰的噼啪聲融在一起。
火光重新穩下來,橘紅的光映在石牆上,將陰影收束回原位。
西維亞低頭收起筆記,神情一如往常,指尖卻微微發冷。那冷意沿著手臂延伸,像是某種被無聲喚醒的預感。
西奧多靜靜看著她的動作,沒有開口。等她起身時,順手接過那本書,動作自然得像早有默契。
兩人一前一後走向石門,腳步聲在空曠的地窖裡回盪。誰都沒再提剛才的對話。
門外的風聲順著甬道滲進來,帶著未散的寒意,擦過他們肩頭。那風裡有濕潤的霧氣,也有一絲近乎預兆的味道——像某種無形的警告,靜靜潛伏在夜色深處。
同一時間,校長室裡的燭火靜靜燃著。
蠟淚順著銀燭台滑落,在地毯上投下斑駁的光。風從塔窗的縫隙灌入,掠過書卷與羽毛筆,將厚重的掛毯撩起一道微微的弧。
潘墨立在書桌前。
披風半展,黑手套覆著的指節有節奏地敲擊木面——一聲又一聲,冷得像倒數。
「你打算按兵不動到什麼時候?」
聲音低沉卻直白,沒有寒暄,沒有敬語。語尾微微收緊,像是壓抑已久的怒意被克制成刀。
鄧不利多抬起頭,動作極緩。金縷半月鏡下的眼神沒有驚訝,也沒有辯解,只帶著那種看盡風暴的平靜——像早就知道這場對話遲早會發生。
「我想你已經知道,霍格華茲不是——」
「不是戰場?」潘墨冷聲截斷。語氣平靜,卻像在每個字裡嵌進了壓力,連燭火都似乎被逼得晃了一下。
「密室的入口在廢棄女廁。蛇妖在下水道裡行動,這裡的孩子還在走動、在上課。」
說到「孩子」那一刻,他的聲線微不可察地低了些——不是軟化,而是一種被刻意掩藏的怒氣。
「你要他們學會勇敢,還是學會送死?」
鄧不利多沒有立刻回答。
只見他將指尖輕輕敲向桌面,聲音低沉而規律,像在壓抑某種思緒——或是在衡量代價。
「我知道。」他終於開口,語氣裡帶著那種久經戰事的鎮定與無可奈何的溫和,「但在我們找到能進入密室的人之前——」
「——就繼續讓牠自由出入?」潘墨語氣如刀,冷冷斬下而不留縫隙。
火光映在他面罩的邊緣,閃出一瞬金屬的冷澤,像掠過夜色的閃電。
「你明白那是什麼生物,」他低聲道,每個字都帶著壓力,「你也知道,它只會服從某一種血脈。」
鄧不利多沉默了。
那沉默像一層厚重的帷幕,連風灌進塔窗時的聲音都變得遙遠。燭火搖曳,映出他臉上的皺紋與陰影交錯,像在刻一場看不見的權衡。
潘墨向前一步。靴底與石地輕擦出一聲低響,冷得像刀刃。
「那孩子身上的詛咒已經開始起反應。」
他壓低聲音,語氣卻像是在逼問真相,「再放任不管,她根本無法撐到下一輪封印。」
他們之間的空氣幾乎凝結。
塔窗外的風聲遠得像隔著數層時光,燭焰靜止在半寸的顫抖裡。
鄧不利多注視著他良久,目光深沉而複雜,像是在穿透那副面罩之下尋找某種仍然存在的溫度。
最終,他低聲開口:「你會出手?」
潘墨的目光沒有波動。那雙被金屬與陰影遮住的眼裡,看不出一絲猶豫,只餘冷靜的決斷。
他微微俯身,聲音堅定:「若你不行動,我會。」
那句話沒有威脅的意味,卻比威脅更具重量。
然後,潘墨轉身離開。他的披風掠過階梯,發出輕微的摩擦聲,像風刃在石上劃過。當門在他身後闔上時,氣流推動燭焰,火光劇烈搖晃,將整間屋子的陰影不停攪動。
鄧不利多靜坐原地,沒有起身,只將視線停在那扇門上,神情漸漸下沉。
燭光映在他的鏡片裡,閃出兩道細微的反光——那光裡沒有希望,只有一種被時間磨平的預感。
似乎已經知道,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逼近霍格華茲的塔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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