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又要往哪里去呢？
斯内普仰头望向那乌黑的树干，仿佛那些错综复杂的纹路隐藏着某种答案。他不断心里滤过一个个假设，手里的像叶子的东西，和这棵树、埃利奥特会有关系吗？
“多亏了你，不然波特会和那个女孩一同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莉莉安置好波特，从地上站起来。
斯内普细细摩挲着手里的叶片，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你在想出路？”莉莉走近斯内普，一眼看到了他手里握着的东西。
“那个女孩留给你的？埃利奥特？”她问。
“布兰温·埃利奥特。”斯内普说出女巫的名字，把长条的、看不出构造的东西展示给她，“你们见过类似的物件吗？”
“从来没有。”莉莉回忆了片刻，摇摇头，“神秘的风格，像拉文克劳会用的。”
“当然不是，”斯内普想也不想地反驳，“她是个斯莱特林。”
莉莉睁大了眼睛，“她是哈利的好朋友……难道哈利是个斯莱特林吗？”
斯内普头疼地捏着鼻梁，再次纠正道，“你的儿子是个不折不扣的格兰芬多。”
“哇哦，”莉莉诧异地感叹，“令人意外的友谊，我现在要为他们在霍格沃兹的处境开始担忧了。”
“你多虑了。”斯内普抽抽嘴角，“有埃利奥特和邓布利多在，没有人会想不开去针对你儿子。”
不仅是同龄人，想想现在还在撕心裂肺要去魔法部投诉霍格沃兹、一命呜呼的伏地魔，埃利奥特把他护得比邓布利多看管下的魔法师还严实！
“她是个很厉害的女巫？”莉莉有些好奇。
“毫无疑问。”回想起女巫平日的表现，斯内普嘴角不由挽起一抹笑意。他略带骄傲地说，“踏实勤勉、聪明敏锐、心思缜密、有过人的天赋却不自傲，心性坚定不会被外物所动摇，霍格沃兹里，没有第二个女巫——不，没有第二个巫师能有她这么优秀。”
“第一次听你给予别人这么高的评价。”莉莉促狭道，“像是你在夸自己。”
夸自己？斯内普又回忆起埃利奥特在学校内造成过的轰炸性新闻，快速撇了下嘴角，“我没有这么热心肠、爱给自己揽事，总制造意外让人措手不及。”
莉莉扑哧一笑，“热心肠？包括你？”
斯内普从鼻子间发出个短促的气音，肯定了好友的猜测。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斯内普把叶子夹在指缝中转动着，它通身黑色，柔软灵动。叶脉却闪着一种金属特有的色泽。稍一晃动，青蓝、银、黑便齐齐地从叶子上泛出。斯内普捻了捻叶面，心中疑惑更甚。
埃利奥特为什么要给他留下这样的东西？
还是说，这上面承载着她灵魂的碎片？
微风拂过，莉莉张开双臂，深深地呼吸着。
“风真好。”她说。
斯内普疑惑看过去，无法理解她突然的感慨。
“这里在变化。”莉莉冲着斯内普说，“在你来之前，这里没有风。”
莉莉遥望行进不止的河说，“河是不动的，太阳是冷的、没有温度的。”
斯内普微怔，给出了解释：“梦境千变万化，这很正常。即使她昏迷不醒，也会隐约明白我此行的目的。人本能的求生意识会让他们做出自己都不清楚的改变。”
“求生意识？”莉莉脸上的肌肉扭了扭，像生生憋住笑意似的，“你就想到这些？”
“难道不是？”斯内普反问，“你有别的看法？”
“和你恰好相反。”莉莉说，“在梦境中，我们常常会误以为自己能操控一切，从而在梦里不惜一切代价做出现实中无法完成或没有完成的事情。比如她会耗费自己灵魂的力量来惩治詹姆斯。”
斯内普慢慢拧起眉头，莉莉的话启发了他。
漠视、割舍、牺牲自己以换取最大利益，这的确是埃利奥特一贯的做法。
有东西在他脑海中快速闪过。
“我都有点嫉妒你了，”莉莉意味深长地说着，“在此之前，我可是用尽了方法，也没有办法和她说上一句话。”
斯内普微微偏了下头，以掩饰突然涌上来的不自在。莉莉的话无异于直白地告诉他，他和埃利奥特有旁人无法企及的亲密和信任——
“我们确实认识了几年，”斯内普手握成拳头抵了抵下嘴唇，像是在跟自己解释般，“在这之前，她从我这里学到了很多东西。”
“有理有据，”莉莉语气上扬，掺着些斯内普听不懂的古怪笑意，“所以你认为她恢复意识了？”
斯内普说，“她听从了我的劝告，我想这就证明她仍有思考和辨别的意识。”
莉莉摇头，“这里每一个灵魂都在她的梦境里迷失过。她心里自有一套准则去评判所有人。她也许不是恢复——只是赞同你的观点。”
她迎着好友不解的目光，担忧地说，“这个世界完全由她来打造，如果世界会因为她的清醒越来越真实，你要如何分清真正的出口和假构的终点呢？”
斯内普愣住，手里的叶子忽然重的发沉，让他有些飘忽的情绪稳定下来。
“我明白了。”他慎重地把叶子收入口袋，“你提出来了另一种可能性。”
寂静在二人之间弥漫开来。
斯内普望着前方，突然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乌黑的眼睛里迸发出亮光，“但我还是相信她。”
他转头，坚定地说，“她不会这么容易说放弃。”
轻柔的风又一次晃过，漆黑的树枝在悄然移动的太阳中投下一片阴影。莉莉低头，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地上跃动的光点，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
“看来我们马上要告别了，”莉莉说，“你做好爬树的准备了吗？”
“爬树？”斯内普重复道。
莉莉仰头，指着树干上远远的一处，“看到正在往上升的那个树洞吗？我想那就是你要找的路。”
斯内普抬头，脖子向后折出个四十五度。他错愕地盯着那个正在快速逃逸的黑洞，脸色逐渐阴沉下去。
……
这是个数学问题。
已知在同一平面上，一人一洞相距一百五十米，树洞在前，斯内普在后。布兰温每分钟移动六十米，斯内普每分钟移动七十五米。两者同时同向出发，斯内普几分钟后可以追上树洞？
年长的巫师早就将那点可怜的麻瓜数学课知识忘了个干净，只能用亲身实践去得出答案。
一个巫师，为什么会像个原始猿人般爬树！
斯内普在心里边恶狠狠地咒骂着，饶是在这个梦里，有风稳稳地拖住他一路向上，他还是得攀住看起来不堪一击的主干，稳住重心。
五米……四米……三米……
马上要到了。
斯内普憋起一口气，扣住洞的边缘，腿上用力一蹬，整个人便突地向没有一丝光线的空间翻去。
咕咚、咕咚。
像被人从长长的滑梯上推下，斯内普仰躺在个斜面飞速朝下掉去。他紧紧捂住口袋里安静的黑叶子，等待着终点的到来。
这是昨天的……
小温：我又要开始搞事了。
斯内普：住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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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梦境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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