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动的光芒刺入眼膜，斯内普下意识举起手遮挡，以缓和眼睛的不适。
凹凸不平的地面搁着他的肩胛骨，尖而软的东西刺挠着皮肤，土腥味窜进肺里，他呛了呛。紧接着，世界突然活过来，沸腾的人声喧闹起来。
斯内普睁开眼，从地上翻身而起。眼前的一切让他怔住了。这是一个热闹的街区。五花八门的商铺嵌在街道两侧的楼房里，一眼看不到尽头。他正站在街道的入口，穿着麻瓜衣服的行人亲密地牵着手，三三两两地从他身边经过。
只是——
为什么他们都这么高？
斯内普看着一个个路过的膝盖陷入迷茫，他不由地往自己身上看去。
短且细的手指。
长到拖地的袍子。
弯下腰轻易能触碰到的地面。
他震惊地往地上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俯身，在其中看到了一个虽然瘦弱但脸颊鼓起、带着几分稚气的脸庞，和一个穿着不合身袍子的——
矮墩墩。
斯内普瞳孔猛缩，整个人如同被闪电劈成的两半的木头，呆愣愣地杵在原地，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斯内普脸色惨白，心神恍惚，难以置信地掐了把自己，倒影中的人同时举起手，往脸上拧了一把。
不痛。
他深吸一口气。
又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梦这是梦这是梦……只要从这里出去他就能恢复正常……
这是梦。
被震得四分五裂的意识重归正常，斯内普直起身，脸上恢复波澜不惊。
他严肃地迈出一大步——
“啪。”
被踩住衣袍绊倒在地，摔了个满怀。
埃！利！奥！特！
斯内普失态地在心里起誓，等他出去、等他出去……
他一定会把她脑子里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翻个遍，再用一忘皆空全部删除！
斯内普咬牙切齿地撑起双臂，把过长的袍子在下摆打了个结，又把鞋子脱掉，赤脚站在草地上。
感谢他那不靠谱的父母，让他在处理宽大的成人衣袍上有了富足的经验。
斯内普抿抿唇，小心地迈着步伐，走进了热闹的街区。
……
有求必应室。
“已经一周了。”邓布利多取来两瓶饱食剂，缓缓灌入斯内普的嘴里，“还是没有进展吗？”
哈丁倚靠在砖墙上，缓缓地摇摇头，“他正在靠近深处。”
“靠近？”邓布利多收好空掉的瓶子，来到魔法阵前，观察起绵延的、荡起一圈圈涟漪的清盈的金光，“这是个好消息吗？”
“好坏参半。”哈丁回答，“好消息是他不必在意识外层兜圈子。”
“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意识深处有强烈的迷惑性。”哈丁锤锤腿，从椅子上站起靠近邓布利多，“那里总是**和理智的战场。”
“**……”邓布利多轻声说，“**会战胜理智？”
“不。”哈丁回答，“他们会混为一体。这就是为什么我说，进入梦境的巫师必须要有坚定的意志，只有意志坚定的人，才不会轻易被迷惑。”
……
水泥铺就的地面干净而整洁，明亮的白日光，错落有致却和谐的楼房，恰到好处的气温，脸上挂着和善笑容的行人，除了不能用魔法，这里像是个理想国度。
斯内普沉沉叹了口气，只是这个理想国度仍然透露着诡异。
比如他狼狈的外表和这里格格不入，却无人在意；他尝试着和路人搭话，却被完全忽视；比如他居然开始感觉到了饥饿。
斯内普捂住开始叫嚷的腹部，他尝试着用并不深入的大脑封闭术清理饥饿感，发现着根本行不通。他能清醒地运转起大脑，却无法抹除饿意。换句话说，他的胃部像是中了夺魂咒——和意识做出截然不同的反应。
一时之间，他有些迷茫，他不明白埃利奥特把他带到这里的目的，也不明白为什么兜里的黑叶子更是安静，完全是死物般待着。
他眯了眯下眼睑，不受控制的胃部有开始沽涌着让他进食。诱人的香气从街区里的吃食店里一股脑地窜出，顺着风钻进他的鼻子里。
这会是女巫给他的指引吗？
他定了定神，看着近处似乎完全为他而设立的的小店，慢慢踱步过去。
他推开门。
“咔哒。”墙上的钟表卡顿地跳了一下，柜台后沉睡的店主猛地打开了眼皮，空洞洞的眼睛一瞬间投在黑发黑眼的小男孩身上。
“欢迎光临。”他脸颊上浮起如同面具般的虚假笑意，“请问我有什么能够帮到你呢？”
“我需要一些吃的。”斯内普说。
“我们这里多的是吃的，”店主往前倾着背，“只要你付得起饭钱。”
饭钱？斯内普疑问地敛眉，“我没带钱。”
“噢——没有钱，你可以用其他东西付款——”店主意有所指地在他口袋里瞟了半圈，“任何东西都可以。”
任何东西？
斯内普摸摸除了一片叶子外空空如也的衣兜，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按照常理，如果人需要进行交易，应该有等价物。而没有等价物，交易就会失败。
如果交易失败了，在这里制造一场混乱呢？
那梦境的主人，总该现身维持秩序了吧？
十指蜷起，斯内普握紧了叶子，眼睛望着地面。
“我需要先吃饭，”他说，“我不会为难吃的食物付款。”
出人意料的是，店主只是略加思索，便答应了他的要求。
“当然可以。”店主微微笑着整理出桌子，递给他菜单，“只要你付得起饭钱。”
写这章的时候，脑子里一直盘旋：生活就像海洋，只有意志坚定的人，才能到达彼岸。
感觉只有在广东读书的宝才会懂这个梗orz
小温：矮墩墩
斯老师：一忘皆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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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梦境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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