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端坐在椅子上，眼看着店主闪身走进内厨，端出一盆盆……
气味大同小异的、黄绿掺杂的食物。
“这是什么？”斯内普抽动着鼻翼，带着些小心问。
“苹果派、苹果蛋炒饭、苹果蒸南瓜、苹果芦荟羹……”店主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我需要非苹果制品。”斯内普冷淡地回应，眼睛滑过一边的水壶，“一杯水，你们没有？”
“这是另外的价钱。”店主勾着眼盯着他，毫不示弱，“我们提供的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要。”斯内普蹬开椅子，不耐烦地站起来，抬腿要往门外走去。
五、四、三……
“一杯水，”果不其然，身后的人叫住了他，他举着杯子，不情不愿地塞到斯内普手里，粗声粗气地说，“可以。”
一杯水。
清澈的、无杂质、无色无味的水。
斯内普微抿了一口润了润嘴唇，这确实是杯清水，而不是刚刚听起来就诡异的黑暗料理。他仰起头，把清水一饮而尽。
腹部的饥饿感神奇地消失了，斯内普只觉得自己通体舒畅，像是吃下了一整支清醒药剂，不仅身体恢复了力气，就连精神也抖擞了。近处远处的吆喝，天上地下的影子，一同清晰地映入脑海中。
是有求必应，还是巧合？他疑窦重重回味了舌根的湿润，将水杯放回一边的桌子上，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那人再次叫住他，“你没给报酬？”
斯内普说，“我没找你要吃的。”
“你要了——”
“一杯水。”斯内普仰头，“这不是吃的，也是你自愿给我的。”
“你！”店主快走两步，面目狰狞地说，“你这是在钻空子——”
所以？斯内普扬扬眉毛，把兜里的叶子握得更紧，有些得意地望着他。
“你破坏了这里的规矩。”店主咆哮道，身形逐渐拉长，头顶到天花板上，像颗即将要挤爆的水球，五官完全拉伸在了头颅的两侧。整栋建筑摇摇欲坠起来，他却浑然不觉，嘴里嘶吼着含糊不清的话语。
斯内普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目光凌厉，“这里有什么规矩？”
“规矩……规矩……”身材瘦弱的店主顶着膨胀的头颅，口齿不清地说，“你——触犯了这里的规矩——”
“只能交换……”
斯内普半只脚踏出房门，做好离开的准备，他不确定这个决定是否过于冒险，或许再下一秒他就会被踢出梦境，回到现实，找到那两位智者商量对策——
“交换……”店主猛地低下头，纯黑色的眼珠突出眼眶，他嘴唇暗得发紫，向两侧裂开，露出一口尖利的、参差不齐的黄牙，“你没有交换！”
他怒吼一声，建筑物被声波震荡轰地被掀开，冰冷的阳光铺了进来。斯内普扭身一躲，闪开了飞过来的板块。他两腿交替着疯狂向出口处奔去，用最快的速度跳出了挤压变形的门框，落在了宽敞的街道上。店主被接踵而来的水泥板困住了道路，以拳作为攻击的武器，狂躁地清除障碍物。整个房子都被捣碎了，变成一摊污泥，融化在道路上。
喧闹的街区突然停下来，那些对斯内普爱答不理的行人此时齐刷刷地扭过头，用空心的眼珠瞄准他。斯内普背上寒毛直立，直觉已经驱使他朝人流缺口处狂奔而去。他用尽全力，眼角余光却瞄到天空灰暗下来，无穷无尽的影子从地底蔓延过鹅卵石铺成的路面，爬过墙根，伸出长长的触手，仿佛要缠上他的脚踝。
不，那已经缠上了。
脚下仓促地崴了一下，他低头，脚踝骨处已经空了块半圆——被那影子吃掉的——
斯内普心里一紧，往上一跃逃出包围圈，但这不可避免地让他前进的方向拐了个弯，此刻他被迫站于个巷道入口。来不及多想，灰影子已从其后翻滚而来，他只能改变方向，朝越来越狭窄的小巷深处逃去。
无处不在的影子挤压着光明，他们会汇集成庞大的实体，追寻着它的猎物。斯内普越跑越慢，墙道越变越窄。前方正是一个三岔路，而他已经看到影子从分岔处翻腾扩散开来，呈三面式包围着他，缠住他的手……
是时候回去了。斯内普想，他揉揉口袋里的黑叶片，催动起自己的魔力。
“砰！”
斯内普运作起魔力的想法一滞。随着一声巨响，突变发生了。紧紧追上的烟雾忽然被网住了似的三面对撞，灰色的影子在空中轰然炸开，像涨潮的海平面，或是夹杂着旋转飓风的粉尘，在不过成人臂长的巷子里朝上流窜去。斯内普抬手掩面挡住视线，只觉得自己被这无形的力量波震得晕晕乎乎。
“这里是我的地方。”一道清脆、轻柔的女声传来，伴随着水晶吊灯被风吹动时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黑夜的烟雾飞快收拢，对峙般矗在巷道入口，慢慢缩回半人半烟的形态。
埃利奥特出现了。
斯内普想要仰头看去，却头顶一沉。紧接着，略带着冷的手按在了他头上，把他的头往下压去。
他张了张嘴——没声音。
又被禁言了。
“嗬嗬……嘶……他没付款……”怪物蠕动两步，想要越过界限，抓住矮小的男巫。
布兰温上前一步，挡在斯内普前，警告道，“你从我这……拿走很多东西。”
怪物咧了咧嘴，长长的指甲已经伸过来，“不够……”
“那没什么好说的了。”斯内普能感受到她的手往下重重一按，语气隐忍。
这是什么情况？他稍稍耸动着肩，却被布兰温定住。
“抓紧我。”她说。
抓紧——
斯内普还没来得及开口，肩膀已经被提起。他微瞪大眼睛，只听见风声呼啸而过。墙和砖沉入地下，巷道在脚下缩小成迷宫形状的模型，而他则被带领着掠过行人的头上，迅速在空中穿梭。
他被挟着飞起来了，全身的着力点只在被抓住的右肩上，失重感传来，他似乎能感到随时有掉下去的危险在迫近。
这是在干什么！斯内普愤怒地扭头，给了悠然自得的女巫一记眼刀，却震惊地发现她全然闭着双眼，漫无目的地飞行——前面就是座高耸入云、他却在刚刚从未发现的木屋——
他挣扎起来，握着女巫的手腕摇动，想去够到女巫的眼睛，把眼皮好好掰开让她看到前路所剩无几、他们即将一头撞上障碍物，却碍于身高无法够到女巫。
“我这是在帮你，不然你会被……”“唔唔唔唔！”
“怎么？”女巫奇怪地侧头，仍是闭眼，“你要说话？”
她打了个响指，束缚在声带的枷锁猛地解开。斯内普攀住她的手，不客气地喊道：“我们马上要撞上了——”
风太大，身高差过大，女巫晃了晃脖子，把背弯下了，“你说什么？”
“撞——”
嘭！
时机已晚。
斯内普和布兰温一头撞进坚硬的木条栅栏，摔进了屋里。
英雄救美or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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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梦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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