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妮没有想到的是，医疗翼的那一晚只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门厅发生的这场冲突并没有被太多人看见，但格兰芬多的计分沙漏里实打实地少了一大堆红宝石。与之相比，斯莱特林减少的二十分无疑是小巫见大巫。
第二天学校里就传开了，斯莱特林有个新生，在门厅与格兰芬多新生掀起了一场遭遇战，一打四，大获全胜。
佩妮不知道这个谣言有没有改善斯内普在斯莱特林的人缘，但至少她在格兰芬多不太好过了。
格兰芬多的学生们都知道了这次扣分事件其实是源于波特与佩妮的内讧，对这两个愚蠢的一年级学生自然也就没了好脸色。
可波特不甚在意，依旧是该加分加分，该捣蛋捣蛋。
他和小天狼星对待佩妮变本加厉了，比如在魔咒课上，当着全班人的面大声说她挥舞魔杖的动作就像巨怪棒打傻巴拿巴。
佩妮总是第一时间就奋力回击，可她逐渐发现，波特和小天狼星不像斯内普那样浑身都是破绽，他们家境优渥，外形不赖，成绩优异，在学生和教授中都颇有人气。
有一次佩妮在走廊上偷听到麦金农对伊莎说：
“我不赞成他们的做法，可最一开始在格兰芬多长桌上，我们都能看出来，波特只是想和伊万斯交个朋友。”
“至少，伊万斯应该先为她的出言不逊道歉。”
总之，佩妮的一切反击举动都显得那么软弱无力，她只能提高音调，尽可能使自己的语气更加尖酸刻薄、戳人痛处。
然而这进一步恶化了佩妮的处境，无论走到哪儿，她总觉得其他人在对自己指指点点。
没过几日，佩妮走进格兰芬多休息室时，碰见了级长格温多琳，正在壁炉前和勒夫金下着巫师棋。
佩妮想要悄悄地从一旁回寝室，却被格温多琳叫住了。她把位置让给了一旁观战的帕斯卡，说要与佩妮谈谈。
两人坐到一旁柔软的扶手椅上，佩妮紧张地抠着手，吞吞吐吐地将来龙去脉告诉了多琳，低下头准备承受她的责骂。
格温多琳将绸缎般的波浪长发甩到一边，皱着眉头用不容置喙的口吻说道：
“你的确做错了。”
佩妮的头垂得更低了。
“下次不要用拳头了，万一伤到自己的手怎么办？”
“你是一名女巫，佩妮！”格温多琳睁大双眼，“下一次举起你的魔杖，对准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
格温多琳絮絮叨叨地传授了很多决斗的技巧，以及如何使用一些杀伤力不大但侮辱性极强的恶咒，佩妮觉得这让她看起来有点像个斯莱特林。
临睡前，格温多琳拥抱了一下佩妮，附在她耳边说：“丢掉的学院分不必在意，加回来就好了。”
“赶紧变强吧，小女巫！”
佩妮感觉自己的眼眶有点发热。
她开始努力忍受波特的嘲讽与挑衅，不再掐着嗓子与他们对骂。
上课时，佩妮就坐在教授的眼皮子底下，一下课匆匆吃完饭就与莉莉去图书馆，如饥似渴地阅读那些晦涩难懂的大部头著作，她羽毛笔的笔尖全都磨损很严重了。
在礼拜五的魔药课上，佩妮默许了莉莉和斯内普一组，让她惊讶的是，黑色短发的女孩一言不发地在她身旁坐下来。
“别坐这。”佩妮口气生硬地说。
但勒夫金自顾自地将坩埚摆上桌，佩妮看见她的举动有些烦躁：
“我叫你别坐这儿，如果你不想被找麻烦的话！”
勒夫金望向佩妮，点点头。
“我知道。”
那是佩妮第一次注意到，勒夫金有双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地下教室里就像一对纯净的玻璃弹珠。
斯内普和勒夫金加入了佩妮和莉莉的学习小组，导致他们看上去更像是个边缘人互助小组——当然，莉莉除外。
勒夫金来的次数并不多，大多时候是佩妮、莉莉和斯内普三人坐在图书馆靠窗的木头方桌上，一直学到夕阳的余晖完全消散了，然后被平斯夫人赶去礼堂吃些剩下的饭菜。
波特和小天狼星并没有完全放弃找她们的麻烦，可一旦他们招惹了其中任何一个，巨怪佩妮就会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然后用吼叫信一样的音量大声喊教授或者平斯夫人过来，避免任何直接冲突。
这样的场景重复出现了几次，感到无趣的波特两人终于把无处发泄的精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而佩妮日复一日地变得沉默，她逐渐领悟到，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书越看越厚，论文越写越长，可无论练习多少遍挥杖的动作，如何注意念咒的停顿和重音，她都施放不出任何一个魔咒。
佩妮后知后觉地理解了当初奥利凡德先生递给她这根魔杖时，他说的那句——比常人更艰难的路。
佩妮越努力，她的目光就越黯淡下去。
莉莉很快察觉到了佩妮的不对劲，她考虑了一整天，在周四下午去猫头鹰棚屋寄出一封信，并在周五早晨的时候收到贝茜捎来的回复。
贝茜停在礼堂长桌上，用喙优雅地梳着自己的羽毛。莉莉展开信纸一目十行，看完后凑到佩妮身边：
“佩妮，今天下午和我一起去海格那坐会儿好吗？他说可以泡茶给我们喝。”
莉莉是在第一次给妈妈寄信的时候遇见海格的，那天下午她从医疗翼出来就回塔楼拿了信，然后在环状石堆处徘徊了好久，不确定猫头鹰棚屋是在东边还是西边。刚好经过的海格为她指了路，并邀请莉莉下次去小木屋做客。
佩妮将手中的荞麦面包一块块掰碎。
“不去。”
“为什么呀？”莉莉和猫头鹰贝茜一起谄媚地蹭了蹭佩妮，“海格——我和你说过的，就是开学为我们引路的巨人先生，他是霍格沃茨的猎场看守，特别有趣……”
佩妮猛地站起身，莉莉有些被吓住了，直起身愣愣地看着她。
“我讨厌高个子。”
佩妮丢下一句话，然后往地牢的方向落荒而逃了。
莉莉一个人留在了长凳上，她抿了抿嘴，伸手小心翼翼地抚摸贝茜棕色的羽毛。
贝茜开始啄餐盘里掰成小块的面包，发出啄木鸟一样“哚哚哚”的声音。
无论佩妮怎么逃避，霍格沃茨的十月如期而至，天气转凉，城堡外打人柳的叶子渐渐枯黄。
麦格教授在课堂上宣布他们即将进入变形术下一阶段的学习。
“上节课我告诉过你们，如果还有人没能把火柴变成让我满意的银针，他这周的论文就需要多写两英寸了。”
听着这句话，佩迪鲁的身子晃了晃，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教室里开始响起嘈杂的念咒声，麦格教授拖着长袍挨个巡视检查，大多数格兰芬多学生已经能幻化出让麦格教授点头的针了，更不必说拉文克劳。
唯独在佩迪鲁那里，麦格教授停顿了一下，拿起他哆嗦念咒后得到的针，端详片刻，最终还是给了通过。
麦格教授督促佩迪鲁要勤加练习。然后便走向了佩妮和莉莉。
邻桌的波特抢过那根头尾一般粗的小银棒，与小天狼星一起爆笑起来。
“这就是你变出的‘针’？”
麦格教授回头警告地看了他们一眼，波特立刻拿起自己那根繁复精致的帽针，讨巧地说：
“我会帮助彼得练习的，麦格教授！”
就是这一瞬间，没有人注意到佩妮的一瞬间，她挥舞魔杖大声念咒，长袍袖子不经意地划过课桌。
下一秒，课桌上的火柴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根闪亮亮的银针。
麦格教授转头，佩妮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她捡起那根针装作仔细检查，当麦格教授深紫色的长袍出现在视野中时，佩妮将针递给了她。
麦格教授的眼镜片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她凝视着这根完美的银针，然后将目光转向佩妮。
“这是你变出的针？”
佩妮低下头，避开麦格教授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她轻轻地说：“是的，麦格教授。”
佩妮在心里已经想好了说辞，但麦格教授沉默地驻足了一会儿，就把针还给了佩妮，去检查莉莉了。
她什么也没说。
佩妮微不可察地吐出一口气。
从变形课教室里出来，莉莉蹦蹦跳跳地走下大理石台阶，兴高采烈地回头对佩妮说。
“佩妮，你成功变出针了！真可惜我没看见那一幕！”
“你的魔杖终于恢复正常啦！”
佩妮看着莉莉为了哄自己开心而刻意高涨的情绪，太阳穴的神经抽搐起来，心中没由来地生出一股憎恶，她有点想吐。
佩妮对莉莉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对，你知道——它总是时灵时不灵。”
“我不太想吃午餐，你自己去吧，我去图书馆呆一会儿。”
佩妮匆匆转身上楼，一阵穿堂风刮过城堡的门厅，她的长发四散飞舞，佩妮低头裹紧了身上的长袍。
莉莉站在楼梯中央，手足无措地抬头注视佩妮离去的方向。
伊莎和蒂拉从大理石台阶上走下来，与佩妮擦肩而过，蒂拉抬手打了个招呼，却被佩妮完全无视了。
蒂拉嚼着吹宝泡泡糖，摇头晃脑地吹出了一个蓝铃花颜色的泡泡。
“佩妮这段时间是不是心情不好？我觉得她可以试试最近伦敦很流行的音乐治疗。”
伊莎想，也许麦金农对佩妮的看法是对的，她的确是个难以相处的女孩。至少，她不该抛下自己的妹妹，无论如何。
伊莎走到莉莉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莉莉，和我们一块儿吃吧。”
莉莉望向伊莎的表情有些仓皇。
三人挨在一起向礼堂走去，深红和姜黄的头发就像深秋的落叶一样色彩浓郁，而刚刚离去的那抹淡金色，仿佛已经提前踏入城堡的寒冬。
想改一下文名和文案……感觉现在的烂烂的，但是真的没什么好想法，一开始是打算叫麻瓜佩妮勇闯霍格沃茨的=w=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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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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