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首尔，空气湿润。权志龙受李洙赫邀请，参加一个私人画廊的小型预展。来宾不多，氛围轻松。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与一身休闲西装的李洙赫站在窗边低声交谈。
"贤俊哥要是也在就好了，"李洙赫说道，"他最近对当代艺术很感兴趣。"
权志龙刚要回应，目光却被画廊另一侧吸引。梁柏站在那里。
即便在权志龙见过无数美丽皮囊的眼里，梁柏此刻的样子依然具有某种惊人的冲击力。他穿着极其合身且质感极佳的深灰色西装，瘦了很多，脸颊微微凹陷，却更凸显出流畅的下颌线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一张漂亮得近乎嚣张，却又被某种沉重的东西压得支离破碎的脸。
他摘掉了和简舒的情侣戒指，身旁韩亚集团的千金韩明熙紧贴在他身侧，涂着艳红指甲的手指正轻轻替他调整领带，姿态亲昵得昭然若揭。
梁柏微微侧头听着她说话，嘴角挂着一丝浅淡的、近乎虚无的笑意，浓密的睫毛垂着，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他整个人像一尊被精心打扮过、却失去了灵魂的漂亮玩偶，散发着一种混合着堕落与脆弱的矛盾魅力。
这张脸，权志龙想，确实有让女人们飞蛾扑火的资本。
简明不知何时凑了过来，顺着权志龙的目光看去，脸色顿时变了："那不是梁柏吗？他怎么和韩明熙在一起？"
李洙赫优雅地挑眉："看来是找到了知音。"
简明像只被惹恼的幼兽。“操！”他低骂一声，立刻举起手机，咔嚓几声，精准地捕捉下韩明熙几乎贴在梁柏身上、而梁柏半垂着眼帘的暧昧画面。
“简明。”权志龙出声，语气里带着警告。
“志龙哥，你看到了吧？！”简明激动地转过身，手机屏幕几乎要怼到权志龙眼前，“你看看他那副样子！靠那张脸吃软饭！他把我姐当什么了？！”他一边说，一边飞快地把照片发出去，“我姐必须看清他！还有贤俊哥……他得知道这混蛋是个什么货色！”
权志龙想阻止，但简明已经完成了操作。他看着简明脸上那种混合着维护姐姐和愤怒的神情，沉默了下来。
简舒的工作室总是很凌乱。她正在校准显示器色彩，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简明发来的照片。
她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三秒。画面里，梁柏英俊得近乎扎眼，韩明熙的亲近姿态也无可辩驳。然后她平静地熄屏，继续手上的工作。
李贤俊的电话紧接着进来。
“Jane，”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沉稳，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简明给我发了一些照片……我很抱歉以这种方式让你看到。你……还好吗？” 那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惊讶，更像是一种预料之中的惋惜。
“我没事，学长。”简舒的声音有些发紧，“我相信这有误会。”
“希望如此。”李贤俊顿了顿，“但你要知道，有些人一旦习惯了捷径，就很难再回头了。我一直都在，只要你需要。”电话那头，他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混乱，是他最好的催化剂。
“不必。”简舒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那就好。”李贤俊顿了顿，“我只是不希望你受到伤害。梁柏他……终究和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挂断电话，门铃响起。
简舒开门，门外站着简明、权志龙和李洙赫。
“姐！”简明急切地举起手机，“你看清楚了吗？梁柏他……”
简舒的脸色沉了下来："所以呢？他不能去画廊吗？"
"他是和韩明熙一起去的！"简明激动地说，"就是那个韩亚集团的千金！两人可亲密了！"
"所以你们是特地来告诉我，我的男朋友背叛了我？"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姐！我们是担心你！"简明急道，"那个韩明熙是出了名的喜欢包养艺术家，梁柏他..."
"够了！"简舒猛地打断他，"梁柏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们清楚。他现在处境艰难，有人欣赏他的才华，这很好。"
权志龙终于开口，声音很轻："欣赏到需要贴耳私语？"
简舒转向他，声音平静无波。她的目光掠过权志龙，像掠过一件家具：“我知道了，还有事吗？”
简明被她这种反应噎住，一时语塞。
权志龙摘下墨镜，直视她的眼睛。他想从中找到一丝裂痕，但那双美丽的杏眼里只有一片冻湖般的平静。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他问。
简舒的视线终于聚焦在他脸上，却冷得让空气都凝滞：“我的私事，不劳费心。”
就在这时，梁柏出现在走廊尽头。他似乎是跑着来的，呼吸微乱，额发被汗水浸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那身合体的西装衬得他肩线越发单薄。
他的目光急切地寻找简舒，在看到她的瞬间，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然后他才注意到她身前的三个人，眼神骤然冷却。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他的声音带着跑步后的微喘，嘴角却勾起一个漂亮又尖锐的弧度。
简舒没有看任何人。她只是微微侧身，对所有人说：“请回吧。”
梁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像一场无声的海啸。然后他转身离开，黑发在走廊灯光下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
简明还想说什么，被权志龙按住肩膀。
“走吧。”权志龙重新戴上墨镜。
回程的车上，李洙赫轻笑一声：“我好像明白贤俊哥为什么对她这么执着了。”
权志龙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没有回答。他想起简舒那双结冰的眼睛，和梁柏离开时那个破碎又美丽的背影。
而在东京的酒店套房里，李贤俊看着简明再次发来的“现场汇报”，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威士忌。很好，裂缝已经出现，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他拿起手机，给简舒发了条信息：
「随时可以找我。」
然后他放下手机，看着窗外的东京夜景，嘴角终于露出一个真实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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